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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柱香的功夫,马蹄声响起,一大队人马,足足五六十人立在了树下,三下五除二便杀光了剩下的狼,地下一片狼尸,触目惊心。

男人抬起脸来,目无表情,冷落的看着树上的褚香菱。

香菱讪然的咬了咬下唇,脑子里措了半天辞,最后如同刘喜旺一样,傻傻的招了招手道:“好巧啊,杨筹办。”

杨卿玥脸色黑了黑,冷落的答道:“不巧。”

“......”香菱尴尬的想找条地缝儿钻进去,觉得自己的问题是个白痴问题。

见香菱半天没有动作,杨卿玥指着一地的狼尸道:“你想在这里睡觉吗?”

香菱连忙摇头道:“自然不想,可是......”

香菱不会轻功,借力的绳子掉到了狼尸里,血色浸染,很腌臜。

而葛长林他们的那根,为了增加火把的火势,被他们刚才缠在火把上烧着了。

没了绳子,香菱总不能直接跳下去摔得骨断筋折吧。

杨卿玥的身子往后移了移,指着马背空出来的一个身位道:“你可以跳到马背上来。”

这倒是个可操作的方案,毕竟,马儿高大,缩短了树杈与地面的距离,香菱再用双手搭着树枝垂下身子,再一跃,可以准确的骑上马背。

香菱当即做了决定,跳。

香菱用手搭着树杈,整个身体从树杈上垂了下来,如荡秋千般的摇晃,一下子点到了男人的头顶,吓得香菱立即蜷了身子,脚上,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发髻的丝滑......

低下头,眼眸撞进了男人错愕的眼眸,香菱一慌,手一松,向马上之人摔了下来。

随即身子一轻,被男人牢牢揽在怀中,轻轻放在身前,安然坐在了马背上。

杨卿玥皱起了眉头,颇为嫌弃的感叹道:“太弱了。”

太弱了?香菱脸色一窘,杨卿玥说的没错,咱得承认。

见马匹渐行渐快,香菱急切的又抓住男人的袖口道:“喜旺哥还在那边树上呢,你别忘了救他。”

杨卿玥紧皱起眉头。

香菱以为杨卿玥你上次一样,有洁癖,不想让自己攥他袖口,忙松了手。

男人冷然道:”你是为了救他进的山?”

香菱老实的点了点头,完全忽略了男人的一脸黑。

想起了树林中呼喊她的名字,香菱一脸感激道:“多谢杨筹办,为了救我,动用了这么多人。”

杨卿玥脸色一滞,随即摇头道:“我不是特意救你,是王督军想吃老虎了,我们是来打猎的,是公干。”

“啊?”香菱脸上裂了缝儿,她听得清清楚楚,那些小兵们喊着自己的名字,怎么到了男人嘴里成了打猎了?难道自己是猎物、还是只母老虎?

马儿越过一个木桩,害得香菱身子有些摇晃。

男人两个宽松的袖口扯紧,纠成了两团,塞在了香菱的两只手里。

香菱一怔,随即明白,男人是让她扯着袖口找个支撑点,免得掉下去。

他终于愿意让自己扯袖口了?

香菱嘴角上扬,毫不客气的扯住了袖口。

马儿跑了起来,香菱终于知道男人为啥让他扯袖口了。

因为,二人虽然共乘一马,但无论马匹怎样颠簸,杨卿玥都能做到两人身体相差拳头距离,简直匪夷所思。

就是这种似揽非揽,保持着几寸距离的行径,反而更加增添了暧昧气息,让香菱有种欲迎还拒、欲擒故纵的错觉。

香菱的脸色红了红,低声说道:“那个,杨筹办,男女授受不亲,您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杨卿玥再次皱紧了眉头,指着暗黑的天色道:“晚上丛林里最危险,我们要马上骑马出山。你不与我同乘一马,与谁同乘一马?”

香菱偷眼望向身后,发现李贵、葛长林、刘喜旺、贺祥,都是与一个大兵同乘一匹马,男女授受不亲,好像男男共乘一骑,也不太好看。

马队很快上了官道,在距褚家村村口一二公里的地方,杨卿玥叫停了马队,对香菱低声道:“对外别说是我救了你。”

香菱正要问为什么,身子一轻,人已经像被拎小鸡似的,被扯着脖领子放下了马,带着车队疾驰而去。

香菱把杨卿玥的话转达给了众人,众人虽然不明白其中的要害关系,但听救命恩人的准没错,于是统一口径,决定回村就说是葛长林四人把刘喜旺救出来的。

.

几个人走回到村里,天已经大亮了。

刘喜旺的成功解救,立即惊动了村人,纷纷奔了刘喜旺家,见到刘喜旺除了身上的几个刮蹭伤外,连头发丝都没伤着,都赞叹着刘喜旺造化大,必有后福。

眼睛早就哭成了肿泡的刘氏夫妇,立即跪在地上,给葛长林三人和香菱连连磕头。

葛长林脸色一红,指着香菱道:“要谢就谢香菱吧,他不仅救了喜旺,也救了我们哥三个。”

村人们面面相覤,完全没想到被他们称为褚家村第一猎户的葛长林会这么恭维香菱。

看向李贵、贺祥和刘喜旺,三人如出一辙,对香菱投以崇拜与感激的神情,村人这才知道葛长林没有说假话,几人能够平安归来,香菱功不可没。

香菱感觉浑身乏累,想要回家休息,刘家院门外突然一阵嘈杂声,来的不是别人,是二良子和孙三。

孙三扶着二良子,一瘸一拐的进了刘家院子。

二良子一脸痛心的拉着刘喜旺的手道:“喜旺,你可算安全回来了,都怪我的腿受了伤,没能马上折返救你,我正召集大家伙一起进山救你呢。”

刘喜旺缩回了手,冷落着脸道:“二良哥,我这样愚笨的猎手,以后还是别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我跟着长林叔了。”

二良子脸色一滞道:“喜旺,你不能这样......”

刘喜旺突然甩了脸子道:“二良哥,我不想重提山里的事,是记着你教我射箭的情,大家好聚好散,也好留个好念想。”

二良子脸色变得阴冷阴冷的,二话不说,蹭蹭的走了,走路虎虎生风的样子,哪里像大腿旧伤复发的样子?

刘氏进屋捧出来满满的一袋银子,直接塞在了葛长林手里道:“长林兄弟,嫂子说话吐口唾沫是个钉,这里总共三十二两五吊钱,还差七两多,明天嫂子把家里口粮卖了再给你......”

刘氏这是想兑现一人十两银子的谢礼。

葛长林忙把银袋子塞了回去道:“嫂子,我们几个冒死去救喜旺,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而是、而是喜旺过去帮过香凌家不少忙,你要承就承香菱的情吧......”

刘氏一脸的愧疚,前些日子,她还因刘喜旺白给香菱家干活骂了刘喜旺,跟黑脸疯一样,现在就承了人家这么大的情,她真想打自己两耳光。

刘氏把银子硬要塞在香菱手里,香菱自然不能要,又还给了刘氏道:“婶子, 喜旺哥就跟我亲哥哥没两样,他遇难了,你就是不张嘴,我也会想办法去救的,这些银子,你还是留着,看着相当的好姑娘,给我喜旺哥讨房媳妇管着他点儿,省得他半吊子猎手就敢进深山......”

一句话,说得刘喜旺羞红了脸,自己的打猎水平,确实半吊子拖后腿,刘喜旺下决心,以后要多跟香菱,多跟葛长林学打猎,一定不再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