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婴歌无极躺在床上,可她却睁着双眼,没有一丝睡意。看着身上这个与自己衣衫格格不入的配饰,她便更加的心烦意乱。
她突然想起,五百年前,她也是这般,强行塞给泫汲一个自制的香囊。想着,她便苦笑一声,那时的他是不是也似此时的她一般。十分不喜,却要勉强收下。
想着,她便更加难眠…
人一旦被仇恨蒙上眼睛,便再也无法看到爱与光明了……
窗外的风终是吹散了她的睡意,直到最终,她还是起身向外。
魔域的夜里同样安静,除了有三三两两的魔灵站岗,就只能看到摇曳的魔花儿。
婴歌无极走着,竟在不远处再次看到泫汲,一身白衣的他与这魔域格格不入。
婴歌无极笑了笑,也对,他是不需要睡觉的。即便喝了那么多酒,也可以瞬间清醒过来,毕竟他是朝彦元尊。强大去他,又怎么会需要休息。
于是她直接避开他,向着反方向走去。眼不见,心不烦。
黑夜中的魔域别有一番滋味,让她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不远处,少年正在舞剑,婴歌无极将目光投去,才发现那少年竟是羽燃。
婴歌无极笑了笑,然后向前走去,羽燃见她走来,便停了下来。
“为何深夜舞剑?”婴歌无极开口问着。
羽燃听后却底下头来:
“我想成为一个对魔域有用的人。”
婴歌无极看着他轻声说着:
“你现在已经是了。”
羽燃听后却摇了摇头:
“我在缙云仙都那么久,从小便努力修炼,可依旧是一事无成…我在这里也……”可还未等他说完,婴歌无极便打断了他的话。
羽燃看着自己的手,竟出现了一朵花儿。
他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了如孩童的懵懂。
“你已经很好了,这是奖励给你的。”
他这个年纪,在神族中也不过是少年,本不该过的如此老气横秋的活着,在这魔域中,苦就苦她一个人便够了……
羽燃听着笑了笑,从小到大,他身旁的人都是告诉他该如何努力,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般的话。
这三界苍生都说这魔域中均是恶灵,他们杀人不眨眼,罪无可恕,可他却觉得,她是这三界中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
婴歌无极看着他继续开口:
“你可知这里一开始并不属于魔域,被称为魔域的只是那万丈断崖的茫茫火海。”
羽燃听着点了点头。
“哪里一开始有很多魔灵,却只有少的可怜的土地,为了争夺土地和食物,那里每日都在厮杀。可即便是那样黑暗的地方,每日都会照入阳光。”婴歌无极说着。
“魔尊……”
婴歌无极看向他笑了笑:
“我是想说,哪里都会有黑暗,可也都会有光明,即便身处黑暗,只要心存光明,那么你就还是你……”
羽燃抬起头来看向她,一身红衣随风摇曳,他见过不少神女,可没有那位有她这般英姿。
那一刻,女人的身影在他心底种下了情愫。
可正在此时,一阵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夜里赏花,魔尊真是好雅兴。”
即便不回头,婴歌无极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元尊不是也没睡吗?看来赏花的人不仅仅是我一人。”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和讽刺。
泫汲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向前,看向她身后的少年,然后开口问道:
“这位又是?”
婴歌无极立马将他挡住:
“他是谁与元尊无关!”
这三界中伤她害她的人有很多,可对她好的人却没有几个,她对不起桑华姐姐,更对不起蛊神一族。泫汲伤她可以,可决不能伤这孩子!
“魔域如此袒护,我便更加好奇了,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让你如此护着。”说着,他便继续上前。
可此时,她却直接上前施法,以一身的灵力护住羽燃,然后大声喊着:
“元尊这是要伤我魔域中人吗?”
泫汲听着,停下脚步,他苦笑一声:
“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人?”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犹如百虫啃噬,他转过身去,逃离似的向外走去。
婴歌无极见此放下双手,他刚刚为何要用那副神情看着她……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心痛。
“魔尊……”看着她微怔的目光,身旁的羽燃轻喊了一声。
婴歌无极回头看了他一眼,开口说着:
“你先练着。”
说着,她便向前走去。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少年的目光暗了几分……
.
泫汲捂着胸口,艰难的向前走去,可不知何时,他终是没有力气,跌倒在地。
婴歌无极向前,她犹豫许久,终是将他扶起,可就当她的手摸向他手腕的那一刻,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你身上的灵力呢?”她连忙开口问道。
听着她说话,泫汲抬起头来,他惨白着一张脸,看向她:
“没有了。”
婴歌无极听着,颤抖着松开双手:
“什么叫做没有了?”
泫汲听后笑了笑,他竟觉得如此也是好的,因为他知道她在关心他,若是她能在他身旁,他愿意永远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于是他缓缓开口:
“我得了一种怪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如此,灵力全无。”
婴歌无极听后笑了笑:
“元尊就不怕我将你杀了吗?”
泫汲看着她,继续开口:
“能死于你手中,我无怨无悔。”
婴歌无极听后握紧双手,史书中写到她是死于他手中,若是她此时动手,是不是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是她的手终是没有伸出去,她知道,她下不去手……
纵使这男人欺骗过她,算计过她,可她终究爱过他,即便是知道自己会死于他手中,她也下不去手……
她看着他笑了笑,然后开口:
“本座与元尊说笑呢,你是我的谋士,我又怎么会对你痛下杀手呢?”
泫汲看着她笑了笑:
这样的她让他有些看不懂。
婴歌无极继续将他拉起,然后开口:
“不过元尊如此娇弱,该如何做我魔域的谋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