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男人眸色深如漆,眼底之下俨然涌动着墨色的诡谲。
犹如狼,已将猎物标上记号。
二十多天了,她应该已经养好了。
只是,就在秋也暗暗期待的时候,傅寒笙却忽然一抬胳膊,接着,就在一声轻呼之下,女孩被抱到池壁上。
湿透的冰丝裙化作透明的纱,贴在羊奶凝乳般的肌肤上,此刻,脱离了温泉水的遮掩,女孩的身体便犹如被无情采摘下的雪莲花,凝着滴滴甘露,迎着赤luo目光,瑟瑟发抖撄。
“你做什么?”
刚刚还兴奋无比的秋也开始底气不足偿。
因为,从他墨黑的眸子里,她看得见自己含苞娇羞的模样,看得见他簌簌燃烧的暗火,她咽了咽喉咙,对自己如此袒/露的境地感到几分难为情。
傅寒笙却一手抬起她的脚踝,抬眸乜她一眼,“所谓望闻问切,在这也是应景的。”
“瞧瞧,傅太太你的皮肤多么白。”傅寒笙散漫说着,指尖却缓缓游移起来,“知道为什么男人都喜欢白的吗?”
秋也半刻怔忪。
不懂他为何忽然扯到肤色的问题,随即摇了摇头反问,“因为一白遮百丑?”
“错。”
男人直接给予否定,余光注意到她的兴趣已然被勾起,才微微提起一边的嘴角,笑得意味深长。
“因为,大多数男人的皮肤普遍不白,若是女人脱了衣服,露出白的发光的身体,那么,男人压上去,就会有玷污感和征服感!呵……那瞬间就是金刚石的硬度了。”
“……”
秋也微囧。
这男人,说的好有画面感。
但是,却在下一刻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神态肃然地叉起腰,“那你的意思,若我有一天晒黑了,你就不喜欢了是不是?”
什么金刚石的硬度。
若她变黑了,难不成就软面筋了?
傅寒笙瞟到她愤慨的模样,不由得低笑,双手却是一把握住她的腿弯,“不,除了皮肤白,你还有更好的东西。”
话落,双手拉开。
秋也还在疑惑间,就只见男人竟然俯身下来,鼻息扫过她的腿,逡巡而上。
“傅太太,你好香。”
他的低语,混合着赞叹,夹杂着热气,尽数喷在腿上。
秋也不由得瑟缩了下。
只是,下一刻就被他俯下的头颅给激得失声惊叫出来。
之后,混混沌沌,再也思考不了其他,只依稀记到,他一遍遍问她——“傅太太,舒服么?”
舒服么?
如果飞上云端叫做舒服,那么,她想,她已经不止一次被抛上高空……
望闻问切,原来如此。
她想,今晚她受益匪浅。
只是,现学现卖是没有机会了,因为,男人来不及等她撩.拨……
**
傅寒笙和秋也的蜜月,最后一站,是维也纳。
对于这一点,秋也毫不奇怪,毕竟,维也纳是她一生梦想所在,如今,他以丈夫的身份陪她重游故地,情理之中。
这一回,她依旧只是在金色大厅的外面观望。三次来维也纳,分别是三个季节,比起秋天和冬天,现在的金色大厅俨然又是另一番模样。
屋顶上的音乐女神像雕工别致,给这座黄红相间的建筑增了许多古雅韵味。
傅寒笙低眸,在看见女孩眼里的认真与崇敬后,摸了摸她的头发,抿唇轻笑,“总有一天,你会进去的。”
闻言,秋也仰起脸,看了男人英俊的五官许久,最终握紧他的手,“我希望,到时候,你会陪我一起。”
“那是自然。”傅寒笙笑了笑,抬手拥住了她,“小也,你的神坛,自然要由我亲自送你上去。”
这一点,无可辩驳。
“傅寒笙,这是我们的约定,你不许忘记。”秋也面色郑重,因为埋首在他胸前的缘故,男人没有看到她眼里仿似决绝的叹息。
过了几秒钟,秋也蓦地推开他,然后在男人好奇的注视下,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盖戳,生效!”
傅寒笙忽然笑起来,“遵命!”
裴烟早在他们婚礼结束后就已经回到卡纳小镇,因此,他们在维也纳城区待了两天后就直奔蔷薇堡,打算在那儿待上一段时间。
六月初,蔷薇花期已至。
蔷薇堡的后花园里,大片的蔷薇花一眼望不到头,风吹过,犹如花海荡起微波,不过,淡淡的花香代替了海水的咸腥味,让人闻过心旷神怡。
真想闭上双眼,从此徜徉不还。
只是,现实总是由不得人。
秋也和傅寒笙到蔷薇堡的第二天,就提前赶回了国内。
原因,是傅老太爷下楼梯时摔了一跤。
老太爷比起同龄人,虽然身子骨健壮得多,但到底是上了九十岁的人,总归是经不起磕碰,这一下子就让老人家直接摔进了医院。
傅寒笙虽未忧形于色,但秋也却知道,他心里必定是心急如焚。
毕竟,从十岁进傅家便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老太爷,在从小缺少父爱的傅寒笙心里,占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
恐怕,对于傅寒笙来说,对老太爷的感情远远深于和傅丞森的父子之情。
两人一下飞机,就赶去了医院。
秋也看到陆氏医院明晃晃的招牌,眼里有一瞬间的恍惚。看来,上次生病白在家折腾了一周多,到底还是逃不过要来这儿。
只不过,情急之下的傅寒笙,并未察觉她的异样。
陆氏医院的骨科全国有名,尤其是前任院长陆涛,更是骨科界的权威。
四年前,米叶从十楼一跃而下,本来保住一条命已是奇迹,可是,就是因为陆涛院长的亲力救治,才让全身骨折的女子在将近四年的时间便恢复完好。
但是,后来将医院转交给儿子后,陆涛院长便基本退隐,鲜少有病人能得他出马。
而今,给傅老太爷医治的人,正是陆涛。
傅寒笙和秋也到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得知老太爷已无大碍,傅寒笙绷了十个多小时的面色才终于缓和。
“陆伯伯,这次多亏您了。”
傅寒笙伸出手与中年男人相握,话语里的感谢之意很真诚。
“寒笙客气了,咱们傅陆情同一家,你与长则又是十多年的兄弟,老太爷出了事,伯伯本当全力以赴。”
陆涛年轻时全心医学事业,陆长则也是到他中年才出生,所以,陆涛的年岁比起傅丞森年长不少,半白的头发配上银框眼睛,看起来很有学究气息,只不过,却并没有当下许多名医的架子,说话让人很是舒服。
这时,他将视线放到始终待在傅寒笙身边没有出声的女孩身上。
笑道,“这就是侄媳吧,没想到现实生活中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傅寒笙笑而不语,听到别人夸自己老婆,心情自然不错。而秋也却是疑惑,“陆伯伯,您还在电视上看过我呀?”
不怪她惊讶,毕竟,在她认知里,像这样的老学者,本该是时时辗转于各种医学研究,怎会有空去看娱乐节目?
而陆涛却笑意愈深,“当然看过,长则妈妈最是喜欢看娱乐节目,什么鲜肉小花的她最懂!”
“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陆涛的话甫一落下,一道温润声音就接上,随后,便见一身白大褂的陆长则走近前来。
温润浅笑,斯文无害。
秋也见状,偷偷拉了拉傅寒笙的衣角,小声道,“怪不得陆医生身上总有股温暖的感觉,原来有这么一位平易近人的父亲呀。”
然而,傅寒笙闻言却眉一挑,“温暖?”
同时,那双黑眸里掠过一丝意味深长。
秋也怔忪。
难道不是么?
这样外表文质彬彬的男人,又时刻挂着平和的微笑,难道不是标准的暖男吗?
“小也,你敢当着我的面感受其他男人的温暖?”傅寒笙一边说着,一边箍紧了她的腰。
秋也这才恍然。
靠之,原来这厮又在吃醋!
什么意味深长的眼神,亏她还以为那里面有什么深层含义呢!
瘪了瘪嘴不理他。
陆涛见两人暗地里的小互动,叹了口气,有些埋怨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你说你跟寒笙一般年纪,人家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能领回个女朋友?”
闻言,陆长则抬手推了推镜框,斯文一笑,“快了。”
“哼,三年前问你就是快了,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儿!”陆涛对儿子的说法嗤之以鼻,就算是借口也来点有新意的吧?
是有多懒,三年都不换句话!
陆长则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爸,你先回去吧,我跟寒笙去看看傅爷爷。”
说着,也不管父亲什么反应,便与傅寒笙和秋也一起朝VIP病房的方向走去。
路上,傅寒笙似是不经意问,语气调侃,“看来,上次那个海归名媛又黄了?”
“是啊,大概是,女博士看不上我这小医生吧?”陆长则笑言。
一旁的秋也很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字,“又”。不由得心下猜测,这个陆医生,到底pass过多少女同胞啊。
而且,看陆长则的表现,显然是幽默中暗藏淡漠——对感情的漠视。
怪不得刚刚她说他温暖,傅寒笙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
有时候,外表越是温暖平和,其内心愈加冷硬,因为对一切都无动于衷,所以才能对一切都笑脸相迎。
能够把温润面具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她以前唯认同傅寒笙,没想到,陆长则也是个中高手。
只不过,傅寒笙的温润带着距离感,而陆长则却太过平易近人,以至于,若不是傅寒笙提醒,恐怕单凭秋也凡胎rou眼,还真看不出来。
正暗自忖度间,傅寒笙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这时,陆长则的声音响起,“傅二哥还没走?”
“嗯。”
冷若寒霜的一个字,让秋也从自己的思绪中迅速脱离出来。
她抬头向前望去,才发现,三人已经来到病房门前,而因为站位问题,她的视线刚好迎向轮椅上的男人。
不管傅寒笙和陆长则内心如何淡漠,但起码,他们都还在表面上保持着浅笑儒雅的风度,而眼前的男人,无论秋也见他多少次,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冷。
绝绝对对,彻彻底底的冷。
像是永远不会被阳光融化的千年玄兵,冷硬,而锋利。
秋也想,若不是双腿受限,那么,这柄利器终会寒冰出鞘!
而很明显的,他的剑尖指向傅寒笙,届时,在傅家这个深水大宅里,恐怕再也不得安宁。
傅景渊的目光仅在女孩的身上逗留一秒,即刻便毫无情感地转开,继而,放到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傅景渊对傅寒笙的敌意,向来不加掩饰。
而傅寒笙面对傅景渊,却在面上看不出异色,仍旧抿着儒雅的笑意,只是,那黑眸中却暗藏深邃。
兄弟二人,一个冷酷四溢,一个看似温润,无形之中又是一番刀光剑影。
在场几个人,按照惯例,傅景渊自然不会多话,而傅寒笙虽然表面温和,但也绝对不会主动出言,至于秋也,她是傅寒笙的人,当然更不能出面。
因此,率先打破僵局的,只能是陆长则。
“这位,想必就是傅二哥的女朋友了吧?”陆长则虽然心下无奈,但面上仍是斯文有礼,彬彬笑着,看向轮椅后的女人。
“陆公子久仰大名。”
女人一身紧身连衣裙,个子高挑,黑长的头发被绑成高马尾,干练中散发性.感。
她微微笑了笑,不失礼节。
但立场也很明确,她是傅景渊的女朋友,那么,既然傅寒笙不主动搭话,那她也不会故作谄媚,免得丢了傅景渊的脸面。
这气氛有些微妙。
不过,傅寒笙也没有任何不悦,直接牵着秋也,打开病房门进去。
接着,秋也便听到,陆长则也跟着进来,而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也自门口渐渐远去。
下意识松了口气。
这时,傅寒笙却忽然抬起她的下巴,“小也,你好像很怕他?”
“嗯?”秋也有一瞬间的迷茫,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懵懂地问,“怎么说?”
傅寒笙目光变得深邃些。
秋也想了想,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吁气的动作好像是有点这种感觉,怕他误会,便欲张口解释。
谁知,傅寒笙却一手扣住她后脑,“喜欢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