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傅寒笙本意还真是如此,安玉山在此时找他还能有什么事,只是,他的立场早就明了,实在不欲跟对方继续周.旋。
不过,想到刚刚安玉山说过的一句话,傅寒笙沉吟一会,便应了下来撄。
弯腰与秋也平齐,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嘱咐,“我去去就回,你在这儿乖乖等着,不许乱跑。”
秋也乖巧地点头,展颜一笑,对着他挥了挥小拳头,情态娇蛮,“我现在饿着呢,谁都不能把我从美食前拉走!”
傅寒笙这才放心,将她因吃东西而略微凌乱的发丝服服帖帖理顺,才跟安玉山一起离开。
安嫱将两人的互动都看进眼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傅寒笙那样外表儒雅温和实则矜傲冷漠的人,什么时候如此迁就一个女人。
在名流云集的场合,竟然会弯腰哄女人?
秋也已经重新拿起餐盘,回到自助台边继续觅食,她记得,刚刚傅寒笙给她夹了一块椰汁年糕非常好吃来着。
转了小半圈,终于在上千道美食中找到被炸得黄澄澄的年糕。
秋也不胜欢喜,忍不住多吃了几块偿。
“椰汁年糕,是皇廷的招牌菜,椰汁都是来自于每天从海南空运过来的新鲜椰子,这儿的大厨非常专业,蒸锅中途加水时都只敢开一条细缝,防止热气流失,所以最终成品才又软又香。”
女人的声音娓娓动听,像是专业的美食讲解员,说的有根有据。秋也不禁回头,发现安嫱竟然还没走,正在她不远处婷婷立着,一头大波浪风情而优雅。
而说到烹饪技巧时,则是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自信,气质灼人。
“你似乎很懂。”秋也笑了笑,觉得有趣。
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对她随便选的一道菜都能说得句句在点,怎么,难道现在的富二代官二代都擅长下厨烧菜?
傅寒笙如此,安嫱也这样,是巧合?
“皮毛而已。”安嫱笑得明艳,朝秋也走来,面上仍是坦然,“寒笙擅长厨道,我学这个不过是为了不在他面前丢脸罢了,毕竟,在这方面,作为女人还比不上男人的话,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唔,好像是说不过去。”秋也丝毫不以对方意有所指的话而自卑,弯唇一笑,将眼睛都笑成月牙状,“吃的过去就好啦。”
仿似孩子般纯真的一句话落下,秋也便再度转过身去吃年糕。
没有看到,对方微微眯起的双眸。
安嫱在身后仔细打量着女人,哦,不,应该是女孩。头发挽在一侧,松松的三股辫衬托出白雪晶莹的小耳朵,嫩生生的,如同丛林中怯生生的小鹿耳朵,从后面看,跟未成年的小姑娘有何区别?
外表上可以称得上lolita的女孩,化妆后竟然会变得那样性感狂野,在鱼龙混杂的夜场都能吃得开,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么,寒笙喜欢的,到底是lolita的身体,还是***的灵魂?
“年糕虽鲜嫩好吃,但吃多了不会腻么。”在秋也夹起第三块年糕的时候,身后再度传来安嫱的声音,不过,虽是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秋也闻言,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浅浅弧度,显然明白安嫱的一语双关。
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接着,却是话锋一转,眸中随之闪过一丝冷然,“不过,有些人,最擅长的就是从一而终,不是么?”
那冷然瞬息便过,等安嫱再度试图寻找,却只剩女孩天真的嬉笑。
“就像傅寒笙,一盆花养了三年,一个背影守了十五年,是不是好傻?”
像是没有看到安嫱瞬间冷若冰霜的脸,秋也将叉子上那块年糕送进嘴里,似是冷淡又似是无知地继续道,“恰好,我也不是个聪明人,正好凑一对,不腻!”
“你这么自信?”安嫱道。
秋也努了努嘴,不以为然,“我不自信,只信他。”
闻言,安嫱却忽然摇头笑了笑,仿佛面对不可救药的愚昧之人。
不知怎么,秋也很不喜欢对方这种反应,顿时便没了兴致,连脸上的假笑都没心情摆出来,端着餐具抬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只不过,隐隐约约中,好似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一句轻语,飘渺如烟,令人听起来不真实。
“可你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他付出过什么,或许,到那时,他连自己都不相信……”
*
秋也有心事。
自从离开皇廷大酒店,傅寒笙就察觉到她时不时在发呆,原本,想要跟她说的事情到了口头便咽了回去,心想,等事情查明了,再告诉她或许会更好。
一进入公寓,男人就将女孩抵在门上,铺天盖地的吻随之倾轧下来。
秋也微微一怔,随即便仰起脖子迎合,手臂挽在他的后颈,手指再插进他的发。
纠纠缠缠,情情迷迷。
只不过,这一回傅寒笙并没打算深入,激吻过后只压着她沉沉喘息。秋也被吻得两眼迷离,双腿都软得没骨头,只靠攀着他的肩膀才堪堪站立。
“先说再做,做完再说,选一样。”
男人喑哑生锈的话语落下,一记吮咬落在她的颈侧,留下一枚艳丽的印记,麻疼麻痒中让她脑子里灌了浆糊。
“说什么?”秋也混乱,完全不会思考。
“心事。”
听到他简短的两个字,秋也轻轻一顿,咬着唇沉默了许久,末了,才鼓起勇气喃喃问,“米叶,当年是怎么变成植物人的?”
话落,男人并没有立即回答。
秋也稍稍攥紧了手指,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在滋生、蔓延。
“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知——”
“因为我。”女孩急切的话语被男人平淡的声音打断。
秋也视线颤了颤,随即,身子离开稍许,抬头与他对视,“为什么?”
傅寒笙清楚地看到她明亮杏眸里闪烁的不安,心中涌上一股心疼。仔细想来,好像,自从她承认喜欢他之后,变得敏感也脆弱了许多。
以前的她,从来都是那样没心没肺,何曾因为别人而患得患失过?
抬手抚上她的发,一丝一丝轻轻抚过,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用尽全心的呵护都生怕动作太重,伤了她。
“父亲说过,我结婚后就会把公司彻底交到我手上,婚礼那天,宋青发了疯,故技重施用小叶来威胁我,她不愿成为累赘,想拉着宋青跳楼,可是,宋青命不该绝,被窗棂刮住才得以逃脱。”
“她是被你继母害的?”秋也难抑惊悸。
这段时间,她早就知道,傅丞森明媒正娶的正妻正是当时船王之女宋青。
连名字,都可看出利落强势的一个女人。
傅寒笙点了点头,眼神里掠过一丝冷冽。
秋也不经意间捕捉到,顿时心惊胆战,这么多年了,他对继母的恨意从来没有放下过。不过,先是害的裴烟精神失常,又将米叶逼得变成植物人,放到谁身上都无法释怀吧?
“我去晚了,只来得及看到她跃出窗外的身子,以及,留下最后的四个字。”傅寒笙面无表情,淡淡的话语里却道出不为人知的往事,“放手,珍重。”
“所以,你们离婚是因为她最后的愿望?”
“不是。”男人低了低头,微叹,“我们并没有结婚,她还没来得及签字。”
闻言,秋也便不知说什么了,她最讨厌的三个字就是“来不及”,多少的无奈和遗憾藏在里面,谁也不得而知。只不过,他们明明还没结婚,却还能让他以“前妻”的称呼待她三年,虽然只是个名分,但,到底是出于那份疼惜吧?
怔忪间,傅寒笙已经再度吻上她的脖颈,轻轻覆在上面,未掺杂丝毫***。
“小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一个要求,信我,并且开心。”
她本该自由自在,是他折断了她的翅膀留在他身边,却还要她承受压力,患得患失。终究是他做得不够好,抑或,他做的,还不够让她信任。
“小也,我承认,对于小叶,我始终是愧疚,不管她比起小时候改变了多少,总归是因为我才会受到逼迫,也是因为我,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但是,我年纪已经不小,早就看清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所以,相信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