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也,别说了,不要作践自己,我看不得你故意做坏人。”纪慕白拧着眉,仿佛痛苦,但眼神里尽是笃定。
她的演说词生搬硬套,一点都不生动撄。
连半点他的愤怒都没有挑起来,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她会这样刻薄。
他难受,难受看到她故意说这么违心的话。
然而,出乎纪慕白的意料,被他识破后,秋也并没有强自反驳,而是坦然承认,“对,我就是故意的,而且,违背着自己的心意来伤害你,为的是什么?是让你放弃一个心不在你这里的人!为的是让你不要再糟蹋自己!”
秋也话语陡然激动,看着男人英俊依旧的面孔,又似是低声笑了笑。
几许悲凉。
纪慕白见状,喉咙哽了哽,早就知道她是为了让他走出来才故意刺激他,可是,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并不是放不下,是他根本不想放手!
“小也,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是我的错。”纪慕白握住秋也的肩膀,低微道歉,青短的胡茬近在咫尺,阐述着他的潦倒不知方向偿。
撕扯着秋也的心脏。
两人皆是低着头,沉默着,一个不肯前进,一个不舍后退,僵持着。
“纪慕白……”过了许久,秋也才抬起头来,嗓音已经沙哑得可怕,很难想象,这样的声音是从一个歌手嗓子里发出来,像是干枯的沙漠,一粒粒尘沙都被风撕扯着。
但是,纪慕白却仿佛从她的墨镜下看到了一抹决然。
心,不可抑制地慌起来。
这时,秋也却攥起拳头,一下一下砸向自己的心口,“我想用尽讽刺的语言骂醒你、骂退你,可是,违心的结果就是我这里压抑得要死,难受得要死。”
明明她砸向心口的动作并不用力,甚至有些轻飘飘的,可是,却犹如一口洪钟撞在心上,让他方才顿生的慌乱一瞬间放大。
纪慕白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大概是为了阻止她后面的话。
然而,秋也却没有给他机会,“我再也不想跟你虚与委蛇,谁对谁错我也不想再纠结,因为,我想好好重新开始了。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喜欢的人,请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闻言,之前被她那样讽刺都没有半点反应的纪慕白,此刻,面对她平静得毫无波澜的坦诚,他却像是顷刻间坠入了冰窖,身体僵直着朝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缓缓停在了路边。
随即,孙全恭敬的声音传来,“秋小姐,先生请您跟小少爷上车。”
闻言,秋也转身朝对方看去,却只见孙全脸上的微笑,这时,一直安静站着的小澈也忽然紧了紧抓着她的手。
秋也低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忽然不是滋味起来。
她让他担心了。
深呼口气,秋也反握住小澈的手,接着,便朝保时捷大步走了过去,没有再看身后的男人。
保时捷很快开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纪慕白却突然转向保时捷开走的方向,下意识地迈出一步,可是,下一刻,就僵在了原地。
脑海里,还回响着女孩平静的话语。
他有他的家庭。
家庭……
难道,要让她放弃喜欢的人,去做他儿子的后妈?做一个得不到公婆祝福的儿媳妇?
是,他太自私。
纪慕白自嘲笑了笑,视野中,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已经消失在远方,带着他的人儿。
手机忽然响起,男人恍恍惚惚地掏出接起,却只听那边李秘书紧张的声音,“纪总,不好了,程小姐带着小少爷爬上了法院最高楼!”
“随她去。”纪慕白眼神空洞,随意吐出的三个字却让李秘书震惊不已。
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李秘书不敢耽误,又战战兢兢继续道,“夫人也上去了,我怕,如果程小姐乱来,夫人会想不开……”
谁知,本以为以纪慕白的孝顺,搬出纪夫人必定能让他重视起来。
然而,纪慕白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道了句,“还有其他事吗?没有先挂了。”
李秘书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不由得狠狠咽了口口水,然后看向一旁焦急等待着的纪夫人,“挂了。”
“好好好。”纪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接着,看了眼法院顶楼上,状似疯癫的程茉还有吓得大哭的小念,再也顾不得其他。
“推我上去!”偏头朝李秘书命令。
李秘书神色一凛,“夫人您要做什么?”
“让你做就做,问这么多做什么?!”纪夫人态度十分强硬,已然动了真怒。她养的好儿子,一见了秋也就忘了母亲,真是好。
李秘书再不敢反驳,只好硬着头皮推着纪夫人上去。
心里却是暗叹,既然这么关心孙子,怎么就不能多为儿子想一想呢?怪不得纪总心如死灰,全都是被逼的!
这边,纪慕白挂了电话后,突然扯着嘴角笑了笑,然而,下一刻却忽然一拳砸在路灯上,发出“当”的一声,吓得经过的路人一个颤栗。
回头去看,却只见一个高大清瘦的男人,满额青筋的样子。那双凶光尽显的双眸犹如被惹怒的野兽,肆虐出迫人的压势。
这时,一道略显担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怎么了?”
纪慕白转过头,目光撞上女孩清秀美丽的脸,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诺诺,在秋也面前大大咧咧的女孩,素颜的时候五官这样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