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慕白没有任何反抗,眼神依旧是空洞的,仿佛只要那个女孩一消失,也便彻底带走了他的光亮,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盛可可没有带纪慕白去客房,而是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让他坐到床上,这才去找医药箱,洗了手,准备给他伤口上药撄。
“你忍着点,可能会疼。”
盛可可小心地替他吹了吹,然后拿着棉棒沾了药水,只是,还不等接触到他的脸,一只大手便捉住了她的手腕。
盛可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盯着自己手腕上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向古灵精怪没心没肺的女孩,竟然失神了。
“是不是你?”
然而,男人冷冷的话语轻易打破了所有的旖旎,盛可可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神懵懂地问,“什么?”
纪慕白却突然抬起头来,寒凉地望进她流转的眼波中,语气不冷不热,“你处心积虑接近她,到底为了什么?偿”
一句话,便让女孩的脸色彻底刷白。
纪慕白看见她的变化,心里止不住冷笑,一把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来。
盛可可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语调轻抖,“你,认为所有的一切是我谋划的?”
“呵。”男人溢出一丝轻笑,转过身来讥讽地盯着她委屈的小脸,“难道不是吗?否则,她一个客人,为什么不在前厅却单独出现在后厅?”
“那是因为你来了!”盛可可争辩。
而纪慕白的眼神却更加冷冽了,盛可可这才意识到,这样说,无疑会让他更加确定她是为了把秋也引过去与他见面才会导致两人后来的冲突!
连忙急着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见到她跟傅寒笙在一起,会——”
“是吗?”不知怎么的,一直清清冷冷的男人听到这话却突然漾起一抹阴暗的眸光,就算是轻飘飘的一句问话也竟显得那样鸷冷,盛可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心里一怵,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盛可可,你,真的怕我伤心吗?”谁知,男人却轻轻一笑,捏起女孩的下巴,凑近了轻轻问,竟是猜到了她压回心底的那句赤诚。
他的黑眸里情绪不辨,冷热不明,却因为只专注于她一人而蛊惑得女孩再无思考的能力,只想随着他的眸光沦陷,什么也顾不上。
“嗯,我怕,我很——”
“够了!”然而,“怕”字还未对上口型,便被男人突然打断,纪慕白一脸嫌恶地甩开她的下巴,仿佛再也忍受不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盛可可脑海中一白,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变化无常,只是,男人接下来的话便让她所有的期待都寸寸冷却下来。
他说,“整整三年都不告诉我她的死活,这就是你怕我伤心的方式!”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盛可可看着眼前这张英俊得令人着迷的脸,心里抽痛,却无法解释。她知道,她此刻所有的解释都是借口,她还想在他面前保留些尊严,可是,他能不能相信她一次?
纪慕白冷嘲一声,“好,我原谅你瞒我。”
闻言,盛可可刚升起一抹喜色,谁知,男人又眯着眼冷冽道,“但是,我不能原谅你把她推进火坑!傅寒笙是什么样的人你别告诉我你不清楚!”
“不是的!”盛可可摇着头试图扯出一抹笑,拉住他的袖子,“傅寒笙待她很好。”
“好?”男人勾起一边嘴角,只是下一刻便毫不留情地将她甩开,面上青筋突突跳着,“你知不知道我还没死心?你知不知道她还有个男朋友!”
“什……什么?”盛可可不敢相信似的问出来,从今晚当然看得出他还对秋也念念不忘,可是,秋也什么时候多了个男朋友?
“别再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没有谁比我清楚!”纪慕白怒吼着,眸里再无清冷无波,尽是赤luo裸的厌恶。
说罢,不屑地打量着她粉粉嫩嫩的卧室,然后又轻佻地将她上下扫视了一番,冷声嗤道,“就算你装扮得再天真纯洁,你,都不是她。”
盛可可身体一晃,明明涂了唇蜜,却也掩饰不住唇色的苍白。
喉咙哽了哽,视线颤抖着,却只能乞怜地抬着头看他,平日里表现出的话唠表象此刻终于分崩离析,只剩下单薄的话语,“我说,我没做过害她的事,你信吗?”
然而,纪慕白却只是厌恶地睨了她一眼,冷声道,“自从你为了让我留下陪你,小小年纪就敢跳下水塘后,我就发誓,再也不相信你。”
“呵呵。”盛可可脚下一个踉跄,朝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她用生命换来几个小时的陪伴,竟然让他对自己彻底失望?
原来,当时他看到是她故意的了?所以,他后来是忍下了多少的厌恶才陪在她身边的?
而她,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
呵呵,还有比她盛可可更可笑的人吗?
纪慕白看着她失魂落魄地笑,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刚要走,却听她吃吃地笑出来,“对,都是我做的,是我把她推进火坑,是我毁了她。而且,还不止呢~”
刚刚还委屈不已的女孩突然笑得诡异,扬着眼尾勾勒出一抹妖.娆,“我明明知道她在酒吧卖唱被那么多色/狼消费着,却只是冷眼旁观,是我一步步诱导她与傅寒笙相识,是我让傅寒笙这样的人盯住她不放!都是我做——”
“啪——”
男人的掌风滑过冷冽的弧度,狠狠甩在她的脸上,顿时,一个红红的掌印便出现在女孩白皙的腮上。
盛可可被打得偏过头去,精心做过的发型乱得一塌糊涂。
纪慕白也有些微愣,掌心处传来的痛感那么强烈,不用说是甩在女孩嫩瓷般的脸上。
手指攥紧,只不过,到底没有走上前,只是冷冷道了一句,“以后,我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
语毕,长身转过,拧开门把便走了出去。
“哈哈。”盛可可荒凉一笑,痛快地用语言伤害他的结果,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口不择言的下场就是此刻的痛彻心扉。
捂着脸瘫坐到地上,女孩低低喃语着,“打得好……打得好……盛可可,这就是你的报应……”
不明不白的话语落下许久,才又缓缓扫视过这个被她精心装扮了好几年的房间,盛可可竟然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目标,“秋秋现在都不喜欢粉粉嫩嫩了呢,我该怎么做呢?”
秋也说她已经不喜欢粉色了,而她,却还在守着当年的执念原地踏步,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
她模仿惯了,所以秋也现在变了,她也不知所措了。
就在盛可可抱着膝盖低低抽泣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盛可可没有去接,铃声断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过了五分钟,依旧不知疲倦地响着。
盛可可抹了抹眼泪,清了清嗓子后便接起了手机,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喂。”
“我在你家门口呢,赶紧出来!”那边传来流里流气的声音,是他一贯把妹的方式。
“这么冷的天出去干嘛?我又不傻!”
“这么冷的天最适合喝酒了,到底来不来,爽快点!”
盛可可咬了咬唇,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三分钟。”
“最多一分钟!”
盛可可闻言,朝着手机啐了一声,挂了电话后直接找出一件羽绒服套在礼裙的外面,接着就往后厅的方向跑,盛老爷子正在前厅里跟几个老友说笑,没有看到偷偷溜出去的女孩。
盛宅大门外,一辆***包的火红色法拉利停在路上,燕北萧睨了眼着装不伦不类的女孩,讥诮地把玩着车钥匙,“一分零五秒,你迟到了。”
“去你丫的!你不是跟男神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盛可可翻了个白眼,对燕北萧的态度依旧恶劣到极点。
“切!他跟老陆一个要陪老婆一个要陪病人,我跟着干嘛?”燕北萧不在意她的态度,也好似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指印,径自打开车门招呼她上去,不怀好意地笑着,“而且,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回去岂不是浪费?”
盛可可没有理他跟***狐狸似的发情样儿,大喇喇坐进副驾驶,问道,“不是去喝酒吗?说吧,去哪个酒吧?”
“天街!”
盛可可:“……”
天街,琴城最负盛名的,烧烤摊一条街……
---题外话---今天状态不好,改了又改也不满意,只能先发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