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也没有去看程茉欣喜的模样,抬眼望进他的黑眸,微微勾起一抹浅笑,打了个招呼,“慕白哥。”
语气自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包括肩膀上还隐隐作痛的咬痕。
纪慕白看见她风轻云淡的模样,却突然显得不耐,转眸睨了眼秋也身边安安静静的盛可可,接着,也没回应,便跨着大步离开撄。
程茉见状,微微跟秋也道了声歉,便追出去。
秋也回过身,外面温煦的阳光不似早上那般清冽,正如面对程茉的他不似对她的不屑一顾。
身材偏瘦的程茉已经重新挽上了纪慕白的臂弯,男人的背影似乎都柔和了一分。他失礼她道歉,他生气她哄劝,这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吧?
“秋秋,你还好吧?”盛可可小心地扯了扯秋也的胳膊,大约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没事啊。”秋也转过头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摊了摊手,“不过是见到了以前认识的朋友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原来这样啊!你没事就好了,还以为你对纪慕白有意思呢,吓得我都不敢吱声。”盛可可一边拍着小胸脯一边唏嘘,接着又后知后觉地喟叹,“我也是胡思乱想,秋秋你都跟傅公子了怎么会喜欢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呢?偿”
“有……未婚妻?”秋也攥紧了手指。
“对啊,难道你不知道吗?”盛可可一脸纳闷,“刚刚程茉不叫你姐姐吗?还以为你们以前关系不错呢,怎么连他俩的婚讯都不知道?”
是啊,外人眼里,她们曾经应该是很要好的老朋友吧?
一般有个程茉那么光鲜的朋友,应该是时常拿出来炫耀的吧?怎么到了她秋也这里,连老朋友的婚讯竟然都一无所知。
秋也垂了垂眸,似是感慨,“以前关系是不错的呢~”
如果三年前她没有偷听到秋思远和程静之的对话,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说不定现在两人都还亲密得形影不离。
可是,这世界从来就不存在如果。
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只是,他们竟然订婚了,程茉又替她实现了一个梦想呢,真是,她的好妹妹啊……
下午,秋也从单春梅的办公室出来后,因为还要回去退房就打算早点回去,盛可可也跟着走运,第一天上班就提前下班,乐得就差抱着秋也一通狂吻。
跟傅寒笙通报了一下后便坐公交回到了小租房,自己的东西不算多,整理下来也就几个行李箱,而且傅寒笙给她买的衣服鞋子之类的占了大半。
刚收拾好,便来了几个人,称是傅寒笙派来的,将东西全部装车带走了。
秋也找房东退完房后下楼,抬头看了眼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小房子,心里竟然莫名不舍,颇有些感慨。
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低沉,“小也,你真的决定了?”
转过身,一派平淡,秋也薄薄笑着,“爸爸,您来的可真巧,晚一分钟就要白跑一趟了。”
“小也,昨晚爸爸不该打你。”秋思远竟然袭上一丝悔意,曾经幽黑的眸里也似乎变得浑浊了些,“但是,傅寒笙,你真的不能跟他在一起!”
秋也走近,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抬眸问道,“是吗?既然他不可以,那么爸爸让我嫁给大哥哥好不好?”
“不行!”秋思远因为她的柔软态度而升上一层喜色,只不过,纠结了半刻,却还是沉沉吐出这两个字。
秋也却瞬间收起纯真的笑意,挑了挑眉,“爸爸,你好不公平,同样都是你的女儿,偏偏程茉就能嫁,我就不可以。”
注意到他深深拧起的眉峰,秋也冷淡地补充了一句,“既如此,我也不稀罕你的瞎操心,以后,请不要冠着所谓父亲的名头来插手我的事情。”
说罢,女孩便转身要走,只是下一刻,秋思远的声音再度传来,却是将她的脚步定在原地。
“你知不知道自己选的那个人手上有几条人命?”
秋思远见她停住,大步迈到她跟前,一脸严肃,“知道傅丞森的正妻是怎么被活活折磨死的吗?知道傅家的正出少爷是怎么变成残废的吗?”
“呵,那又怎样?你觉得我现在还会相信你的话?”秋也笑得讽刺,难道他想说都是傅寒笙做的?可笑,一个骗了她十几年的人,她再也不会相信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事实就是事实!”秋思远被她冥顽不化的态度气到,“傅寒笙从十五岁开始进入傅氏,三十岁坐上傅家的掌权位,这样的人你别告诉我他的手上很干净!”
秋也攥紧手指,面色有些发白,是的,她从不觉得他干净,毕竟,光在她身上,他就已经处理了不少人。
可是,如今被秋思远这么明明白白扒出来,秋也才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无动于衷。
哽了哽喉咙,抬起头来扯出一抹轻笑,“起码,他只对敌人狠。”
从他跟裴烟躲在卡纳小镇十年的封闭时光上看,就知道他的继母有多么容不得人,而且,被接回傅家后竟然还要自己做饭,他们到底把他当成什么!
然而,面对秋也的义愤,秋思远却是诡谲地冷笑一声,“哼,小也,你太天真了,你大概不知道他还有个继姐吧?”
秋也微愣,傅家大姐早就去世很多年了,只是他现在说是什么意思?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只是,表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蹙眉问道,“他继姐怎么了?”
“死了。”秋思远顺着她的话接上,皱了皱眉头,沉沉出声,“一个花样懵懂的女孩,却想炸死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说,傅寒笙是有多十恶不赦才让她这么恨?”
“什么?!”秋也陷入震惊,他姐姐想炸死傅寒笙?!
忍不住摇头,秋也不相信,上次谈到他逝世的姐姐,傅寒笙明明是很心痛的,而且,因为他姐姐他才会喜欢红酒。如果一个人肯为了另一个人而培养某种爱好,那一定是对对方喜爱且崇拜的!
而傅寒笙爱戴的那个人,到头来竟想杀了他?!
虽然秋也恨程茉到了极点,但自问不至于想置对方于死地,而傅寒笙的姐姐……
为什么,傅寒笙到底做了什么?
注意到秋也情绪的失控,秋思远眼里滑过一丝不忍,只是,却还是眯起眸继续说,“只是可惜,当年的第一名媛,没能把他炸死倒是连累了自己,那么年轻的生命最终葬身在爆炸声中。”
说来,秋思远是有些感慨的,因为,他曾一度认为自己的大女儿也是这样的结局。
“小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并非你看到的那么谦和有礼,这样的人爸爸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秋思远双手握住秋也的肩膀,谆谆教诲的样子很有慈父之风,看到她不住颤抖的嘴唇以为她是动摇了。
于是,趁热打铁,温声劝慰,“小也,就算不为了爸爸,也要考虑你妈妈的感受吧?她在天上肯定不想看到你毁了自己的幸福!”
“你闭嘴!”谁知,秋也却突然嘶吼着喊出来,一把打开他的手,咬唇看着他,眸里猝然迸发的恨意弥漫开来,指尖颤抖地指着秋思远,“不要提我妈!也不要再试图挑拨我跟傅寒笙,你以为,你的手上就有多干净吗?!”
就算他姐姐死于爆炸,那也是她有错在先,而不是傅寒笙!如果不是她想炸死弟弟,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反观傅寒笙,面对一个置自己于死地的亲人,现在依旧是追忆深沉,他对她的感情至深,就算年少做错过什么,也足以抵消了!
秋也再也不想看到秋思远假仁假义的嘴脸,转身就跑出小区,留下中年男人眸光明灭,浓眉深深拧起。
*
夜幕降临,霓虹渐起。
琴城最著名的酒吧街已经是一片歌舞升平,靡丽的气氛将人身体的束缚释放到极致。
就在颇有名气的十里洋场酒吧,一道窈窕纤瘦的身影正随着人群在舞池里疯狂舞动,引起了大片的贪婪。
男人们散发着情/色的垂涎,不断有人试图接近到那抹身影。只不过,或许是太多的人惦记,以至于每个人都没有率先动作,而是试探地将目光肆虐过女孩的每一寸。
是的,这是一个女孩。
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一身保守的及踝毛线裙,却将舞步跳出最魅惑的曲线,连甩动的头发都像是一根根勾魂索,将男人们的心火勾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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