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路过,好奇来看看。”
男子解释道,说罢便想离开,他不太想和普通人有太多接触。
“等等!”
帕卓喊住年轻男子,皱着眉,“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有点眼熟……”
他凑近几步,“这好像是我年轻时候的衣服,怎么会在你身上穿着?”
他目光顿时有些警惕,但又想询问时,却发现男子已经消失了。
他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忽然想起女儿一个多月前跟自己提过,见到了一个失忆的果男,难道就是这个小伙子?
又是几个月的时光过去,这片草原上逐渐兴盛起一个传说。
说有一个年轻的少年,是天神的化身,有缘人会见到,但不要尝试向他搭话,因为他会瞬间消失。
只要见过天神的人,今年一定无病无灾,诸事顺利。
而流言的源头,在草原上游荡,却也每每在夜晚,还会回到最初的地点。
他坐观天象,在夜风中喃喃自语,“我是……陆晨。”
他开始渐渐想起往事了,主要还是神魂有缺,在这片天地下难以恢复,只能借助日月精华的灵气慢慢恢复。
自从他想起名字后,记忆如潮水般开始袭来,恢复速度出奇的快。
待陆晨醒来半年后,他盘坐在月华下,周身气血在咫尺之间升腾,体内太阳圣经隆隆作响,一双赤金色的眸子炯炯有神,在大道的轰鸣声中,他终于想起了所有事。
记忆回溯至自己寂灭前的那一刻,眼中绝代女帝的素手逐渐放大,与虚实之间,击中自己的神魂。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替死娃娃终于发动了,帮自己挡下了死劫。
不如说,是他贪心了,早些将其取出,也不至于沉睡十年之久。
当替死娃娃被取出时发动时,他的神魂已经被破碎大半,还是替死娃娃特殊的力量护住了自己最后的真灵,随后将他传送离开。
也恰巧是天劫将散之时,在那一击后,他的天劫结束,算是活了下来。
陆晨怎么也没想到,替死娃娃居然会在这种事上用掉,而且还没有发挥出完美的效果,要知道,这或许是能挡大帝一击的保命神物。
陆晨看着自己储物空间内剩下的两件保命物品,最终也只是释然一笑,活着,比一切都好。
他并非是完美无缺之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但人可怕的地方不在于犯错,而在于犯错后没有反思和收获。
他此番虽然被击碎了大半神魂,恢复都花了十年之久,在沉睡时,冥冥中自己对那四十九枚道印的感悟更深了,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那四十九枚道印,他醒过来的时间会更晚,或许直接到离开这个世界也可能。
先驱者印记或者说探索者印记,是十分神奇的东西,即便他肉身破碎,神魂残缺,也依旧伴着他的真灵,随他意识调动,因此放在储物空间内的物品都没有遗失。
替死娃娃功效强大,也没有很坑爹的将自己随机传送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古星,的确将自己传送到了一处生命源地。
但这个随机,让陆晨有点怀疑了。
传到哪里不好,偏偏传送到了地球,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叶凡的因果给影响了。
宇宙中的生命源地数不胜数,多如尘沙,地球如今处于末法时代,灵气枯竭,硬要说,修炼环境还不如他当初和太阳圣皇神只念所在的那颗古星。
而且地球这地方……其实隐藏的危险还挺多的,当然,都隐藏的很深,自己只要不是倒霉到绝颠,应该是碰不到的。
如今他闯过天劫,却并不是初入四极境,或许是无意识的行为,在重塑肉身的过程中,四极的四大小秘境竟都被打通了,只是他还未细致感悟,谈不上四极大圆满。
陆晨取出仅剩两株大药王中其一,将它吞噬炼化,以去除身体亏损太多的精血,他在渡劫一战中,本源基本都耗干了,如今重铸身躯,依旧不算圆满,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进补。
让陆晨感到蛋疼的一件事是,他的弑君不在了。
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般,在这个世界,空间的许多“人性化智能”都被暂时隐藏了,比如与探索者们相绑定的装备,原本离开一定范围,便会自动回到储物空间。
如今却是做不到了,相反,他也可以直接抢夺其他人的兵器或道具,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
但现在弑君在他渡劫中,最后狠人和无始大帝人形闪电的联手一击,将他神魂打的爆散大半,弑君自然也飞了出去,他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收刀?
这会儿也只能希望叶凡他们有帮自己好好保存,起码就算是当遗物,你们也别给我丢了啊。
大难不死,陆晨心情自然是极好的,地球虽然是末法时代,但也还有不少机缘,只要自己都能找到,继续修炼不成问题。
至于踏向星空古路回北斗,那太过漫长了,而且他只看过,根本不认路,与其去折腾,还不如先安心修炼。
十年过去,叶凡此时应该也快成一代大能了,也不知北斗如今是何等的风云变幻。
陆晨摇了摇头,先不想这些,开始梳理起自身。
他最终还是没能从九帝大劫中挺下来,原着中的叶凡却做到了,难道真的是自己不如天命主角?
陆晨从不妄自菲薄,略微思考,便知其中关键。
他原先没有自己的法,修行时间还是太短了,而叶凡在渡斩道劫时,修道近三十载,各种古经容纳一身,加上是荒古圣体,借着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身,才作弊似的撑了过去。
他的法只是临时初成,而且他也不觉得那就是自己的法了。
他以太极阴阳刀意,并生死极意,融合出的阴阳圆,是防御性的无上圣法,但那是无奈为之,并不符合他一向的战斗风格。
而且初创时,这一法还很粗糙,只能说是他对自己意的一种进阶利用,自己的真正的路,还只在起始。
他第一次遭遇九帝大劫,很是狼狈,但他觉得下次再遇到,在应对上就会好不少。
对于阴阳圆这一呈现形式,陆晨感觉到其中的玄妙,绝非简单之道。
不如说,这是天地根本之一,万物皆由阴阳而生,老子也只是发现了这一道理,可不能说这一条路就是他所创,这位先贤只是对其感悟很深罢了。
再回想现代社会中的计算机,无论何等精彩的游戏、图像、视频,归根结底,不过是0和1两个数字的组合,岂不正合阴阳大道之本意?
谷若是细想,此道的确变换无穷,人们在无意间,或许在做类似创世一样的事,也未可知。
可陆晨对自己第一次创出的法并不满意,或者说,他不喜欢那种乌龟壳一样的打法。
阴阳圆是很出色的法,但不符合他的道。
陆晨觉得,自己上次渡劫失败,有一定原因是这个。
无论如何,那一往无前的无敌之心,不能失。
陆晨在月下的雪山之巅,舒展身躯,气血通常,各大秘境隆隆作响,隐约可以看见赤金的脉络在他四肢上延伸。
草原上的老牧民,夜半因为雷声惊醒,外出后看到天际恐怖的雷霆,颤抖着跪服,口中念念有词。
当陆晨将各大秘境串联,真正重整肉身后,他的天劫降临了。
因为只是小秘境的天劫,并未十分离谱,但那些雷霆也足以劈杀大能。
他在雷海中沐浴,感受着那轻微的酥麻,却像是感受着生命的喜悦,他度过了死劫,从此一片坦途。
男人立于长空,雷海在他周身沉浮,长发披散,眸子望向星空,带着炙热的期待。
帝路上的天骄,将来我们会见的。
…………
两日后,数位上师来到那片雪山,查看各种痕迹,惊容难掩。
“这世间难道还有大神通者存世?这恐怕是教主级人物的天劫!”
一名老上师惊呼,他活了有一百五十岁了,在末法时代艰难的修至道宫境,却难以看到前路的希望。
“原本以为那些藏民的传言是假的,看来真的有大神通者在这片草原行走,真希望与他见一面,求前辈指点。”
另一名上师感慨道,如今的修行环境真的太差了,他们很想知道,是否还有着前路。
而陆晨却回到了最初苏醒的地方,来到了那座蒙古包前。
一对中年夫妇正嘱咐自己的女儿,刚过完年,女儿却不想在家待,说要出去旅游,他们自是不太放心,总觉得年轻小姑娘出去乱跑很危险。
“啊——是你,你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吗?”
拉姆看到陆晨站在不远处,惊呼道。
中年夫妇回头,看到陆晨也是纳闷儿,尤其是见到灰太狼很亲切的凑上去,让那个男子摸头。
陆晨如今以法力重新祭炼一身黑色风衣,和以往的暗夜之风样式仿佛,他不懂炼器之法,也只是空有样子而已。
“我叫陆晨,特来感谢拉姆姑娘曾经的帮助。”
陆晨说着,取出一枚玉佩隔空送给拉姆,那是他曾经斩杀大能后,叶凡摸尸得来的东西,算是件防御性法器,能驱邪避凶,而且是由仙灵暖玉制成,长期佩戴,对身体有莫大好处。
拉姆直觉那玉佩像是漂浮过来的,接住后感觉手心暖呼呼的,样式也很美观,即便她不懂玉器,也知这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拉姆摇头想要拒绝,然而在抬首时,陆晨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拉姆的父亲帕卓看着陆晨消失的地方揉了揉眼,以为是自己老花眼了,“闺女,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失忆的小子?我好像在哪见过他一次……”
他忽然想起,数月前,他们一众牧民在神土查看,这个年轻人来过。
又联想到草原上近半年传闻中的天神,心神震撼,莫非这个年轻人是仙人不成?
陆晨不知这家牧民今后会如何,他也没想和凡人有太多关联,报了曾经受关照的恩情即可。
他在草原上腾身而起,以他现在的速度,再加上太阳圣力的遮掩,不想被拍到的话,卫星都看不出异常。
他准备去B市一趟,如今离叶凡“失踪”,不过是十五年过去,有些事还来得及。
原本他是想和叶凡一块儿通过荒古圣地的祭坛,提前返回地球,却没想到自己以这种方式先回来了。
他这段时间稍微调查过一些事,这颗水蓝星球上并未发生什么离谱的大事件,想必叶凡的人生轨迹并未被打乱,按照时间推测,如今可能前往了紫薇……
等等,我和太阳圣皇走了,虽然五色祭坛还在,但能量也耗的差不多了,叶凡真的还能再去紫薇吗?
如果叶凡第一次返乡计划没有前往紫薇,他最终不会失落在宇宙中吧?
陆晨略作思索,觉得那不太可能,叶凡可是真正的天命之子,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操心。
他只要在地球把该做的事都先做了,好好修炼,等待进军帝路即可。
来到B市,这座国际大都会,在2025年一片灯红酒绿,繁华到令人眼花。
行走在大街上,陆晨一时间还不知该去哪找。
他想帮叶凡照拂下父母,但却不知道叶凡父母的名讳。
最终陆晨也只能“铤而走险”,悄悄的进入一些特殊机构,查询了一下当年泰山九龙拉棺的事件,然后将失踪者的身份调出,进而查询族谱。
经过一番周折,他才找到了那两个老人如今居住的地点。
来到那处小区,穿过湖畔,见到一名正在钓鱼的老者,陆晨观察其眉宇,有些意外,如果自己没判断错的话,对方应该就是叶凡的父亲。
老者穿着一身褐色的休闲服,虽然在进行钓鱼这种静心的活动,脸上的忧愁却难掩,可以看出,他过的一点都不快乐。
陆晨走到其身边后,老者反应过来,抬头看见是个年轻人,笑了笑,“小伙子,我知道这儿不让钓了,我没放饵,只是喜欢坐这儿想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