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锋看到那张粗犷的脸,心里只剩下了惊讶与哀叹。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那大胡子的年纪肯定很大,足够做辰锋叔叔了。
见辰锋没反应,大胡子害羞地走进了客栈大堂,扭捏着身体道:“俺也是王家的人,叫王大业,在山里头中药草为生,从来没习过武,辰大侠可以放心大胆地教俺!”
辰锋瞪大着眼睛道:“我如何能放心大胆地教你?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将来能有啥成就?”
王大业脸色一变,道:“辰大侠可别瞧不起人,俺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武学奇才,曾经去杭州主家寻访过,可是主家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把俺赶出来了。俺不灰心,菩萨托梦给俺,说将来一定会有武林高手教俺武功的,这个武林高手不就是辰大侠你吗?”
辰锋真想一头撞死,但人家既然来了,总不好把人赶出去,要不然自己和王家的人又有什么两样?
“既然你诚心想习武,
那就要经过我的考校。若是无法通过考校,那就无法成为我的弟子,你也不能记恨我。虽然武学这一道上不适合你,但一定有适合你的道路可走!”
王大业开心地道:“多谢辰大侠,俺就知道辰大侠不会赶俺走的,既然要考校俺,顺便也考校考校俺的几个孩儿吧。孩儿们,还不快进来拜见辰大侠!”
话音一落,外头呼啦啦进来七个人,有男有女,年纪大的有十七八岁,年纪最小的才刚学会走路,还是那年纪最大的人牵他进来的。
辰锋已经目瞪口呆,惊愕地问道:“这些都是你孩子?”
王大业咧嘴笑道:“正是正是,这些孩子可会吃苦了,每天都和俺下地干活,他们一定也是好苗子!”
辰锋捂着脸不断摆手:“是不是好苗子先考校了再说。老马哥,快快把煌叔叫出来,我这边快顶不住了!”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现在这第二个拜师的王大业都把孩子带来了,也不知道第三个第四个会怎么样。王家分家之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若是都拖家带口地来拜师,辰锋真得要头疼了。
好在辰锋已经定好了前提,只有通过考校才能成为自己徒弟。至于考校的内容,以及能否通过考校,还不是辰锋自己说了算!
独孤煌被请了出来,看到眼前这几个人差点调头就走。
还好辰锋死死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安抚了几句,对王大业一家子的考校总算是顺利开展。即便对王大业带这么多孩子有些惊愕,但考校还是要认真对待的。抛开年纪偏大的王大业本人不说,他的七个孩子年纪尚幼,若有好苗子确实可以收为徒弟,而且这些老实巴交的人更可以信任。
然而可惜的是,七个孩子竟没有一个适合练武的。有时候资质这东西实在勉强不来,或许你的长处在其它方面吧。
辰锋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公布了结果。
王大业父子八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一个个都是面如死灰,他们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王大业和好几个孩子都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哀求着。
“辰大侠,就算俺年纪大了不适合习武,可俺的孩子们都这么年轻,怎么可能都没法习武?请辰大侠收留几个做徒弟吧,俺求求你了!”
辰锋看向了独孤煌,想听听他的意见。独孤煌则是摇摇头,王大业这些人算不上可怜,他们有手有脚,日子不富裕也能靠劳动衣食无忧,所以没必要因为同情而去收人做徒弟。不适合练武就是不适合,若是硬要收人做徒弟,到时候只会误人误己,倒不如让这些孩子自己去发展,说不定将来在其它方面能有所成就。
辰锋下定了决心,坚定地道:“王大哥,你还是带着孩子们回去吧。你的孩子不适合习武,但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我相信他们将来都能够成才!”
王大业不干了,
声泪俱下地道:“这些臭小子能成什么才,只求辰大侠能够收下他们,随便教点武功,哪怕是留在您的身边伺候也行啊!”
听到这里,辰锋反而板起了脸:“王大业,我收人做徒弟那是教他们武功的,又不是拿他们当奴隶。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莫非求我收徒并不是真心学武功,而是想靠我的关系提升地位?”
辰锋当了驸马爷,此事虽然没有声张,但明眼人都知道。所以王大业就是想靠这层关系,来提升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就算是做驸马爷的家丁,也比在山里中药强啊!
山野粗人的想法就是简单,也不能说他们心眼多,辰锋不会怪罪王大业,但也不会收他的孩子做徒弟。
可王大业居然开始耍赖,他的孩子们也很配合,全都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声音都传到客栈外面去了,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外东张西望。
这时辰锋注意到了一个孩子,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她脸上乌漆嘛黑的,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个小女孩是唯一没有跪下的,她嘟着小嘴,气呼呼地道:“爹爹,哥哥们,你们都起来。人家不要收徒,我们干嘛要求他!”
王大业拉了拉她,试图让她跪下,可是小女孩就是倔强地不下跪。
“你这娃儿怎么那么不听话,赶紧跪下求求辰大侠!”
小女孩理直气壮地道:“爹爹,做人要有骨气,就算人家同情把我们收做徒弟,可也不一定会好好教我们,人家不愿意你干嘛强求!”
辰锋对这小女孩有些刮目相看,笑道:“小妹妹,你有一点说错了。我若是决定收徒,那么一定会好好教导徒弟。这样吧,我就破例让你做我的徒弟,你看怎么样?”
小女孩叉着腰道:“你不想收徒就不要勉强,我也并不是很想做你的徒弟!”
“哈哈哈。”辰锋不禁笑了起来,“今天你这徒弟我还收定了!”
独孤煌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个小女孩也没什么练武资质。”
辰锋笑道:“没关系,毕竟天资只是一方面的考量,历代都有愚笨者成为武林高手的。何况这个小女孩很有骨气,收她做徒弟也不至于让王大业继续胡搅蛮缠。”
王大业见辰锋和独孤煌嘀咕着,以为他要收回刚刚的话,赶紧拉着小女孩道:“辰大侠,俺家欢欢愿意做你徒弟的!”
这小女孩就叫王欢欢,名字淳朴却掩盖不了她的好强个性。
辰锋点头道:“王大哥,我只收你这个女儿做徒弟,其他人就请回吧。”
王大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要有一个孩子是辰锋徒弟,那么将来他就能攀关系了。
只是他不放心,拉着女儿王欢欢行拜师之礼。
王欢欢似乎对于这件事情还有些排斥,但最终在王大业的催促下磕了头敬了茶。
辰锋喝了茶,把王欢欢扶了起来,没想到却被她一手甩开。世事难料,王欢欢居然先王思琮一步拜了师,而且这个小女孩看起来比辰锋还要勉强。
不管怎么样,在王欢欢拜师之后,王大业带着剩下的六个孩子开开心心走了。
王欢欢站在客栈门口观望着,直到王大业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尽头,她依然站立着眺望。
辰锋来到她的身边,这才发现她双眼通红。在王大业和其他孩子声泪俱下地哀求时,王欢欢没有流泪,但自己父亲和兄弟姐妹们的离开,让她留下了离别的泪水。
辰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回她没有排斥。辰锋安慰道:“你父亲就在京城外的大山中种药,离得也不远,你随时都可以去看望他。他对你充满了期望,学成武功才是对他最好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