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柯丝阁下？她同意了吗？”
在维恩动员结束后，理查德立马上前追问相关的细节，对艾柯丝的参与极其惊讶。
这位可不是对那些繁文缛节多有兴致的人，向来独来独往，曾经也有许多因为各种各样的目的而想要邀请她出面的人，最终他们都被艾柯丝冷漠地拒绝了，理查德也曾是其中之一。
“如果没有取得对方的同意，难道我还能强迫那样一位强大的魔法师吗？”
维恩不想和他过多谈论这个问题，回答得略有一点敷衍，将个中细节一笔带过。
然而，理查德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应付，反倒露也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不断点头如捣蒜，似乎对来自好友的称赞颇为欣喜。
“对！你说得对！”
维恩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可恶，如今以艾柯丝的声名与号召力虽然是好用的背书工具，但也总有不那么令人满意的地方。
“魔法师塔么……确实是维恩的作风呢。”一旁的劳伦斯感叹道，“那么这座魔法师塔的名字选好了吗？”
“还没有。”
“不如就叫维恩魔法师塔吧？”劳伦斯兴致勃勃地提议。
“啊？”维恩愕然。
“不是有很多知名的大魔法师都会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新的魔法与建筑吗？”
“但我还没有那么有名……”说这话的时候维恩有那么点心虚。
若是被众人隐隐视为目前王国第一魔法师的艾柯丝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自己将名垂史册，彪炳千秋，成为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一朵奇葩吧。
“不要紧，维恩以后总有一天会名扬天下的！”劳伦斯十分笃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维恩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挤出一脸感动的表情，劳伦斯的下一句话便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毕竟，你可是我劳伦斯的挚友！我劳伦斯可是必定会将自己响当当的威名传遍五湖四海！让整座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像现在你逢人便吹嘘自己是声名传遍整座大陆的新任教皇塔西娅·路易阁下的挚友一样吗？”理查德忍不住戳穿道。
劳伦斯一哽，转头对戳破他幻想的理查德怒目而视：“理查德！我忍你很久了，我最近都没找你麻烦你是不是飘了？”
“噢，是吗？”理查德不以为意，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心情很不错，看上去还真有点故意撩拨找揍的嘚瑟样子。
“你！”
维恩头大不已，在局势彻底失控之前及时将劳伦斯拦下：“哎哎哎——我才刚回来，别让我第一天上课就因为你俩打架被一起提去办公室受训。”
“……哼，看在维恩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他再度狠狠瞪了理查德一眼，然后以非常大的动作幅度扭头转向另一边，以示他拒绝和理查德继续交流。
“理查德殿下？”维恩隐含不满。
他可不傻，听得出来理查德是故意想激劳伦斯生气。
“抱歉抱歉，我只是今天见到你终于回学园了，又乍一时听到了艾柯丝阁下的新消息，所以觉得很高兴而已。”他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太过头了。
劳伦斯一向在自己面前便格外争强好胜，自尊心甚高，自然也更加受不了来自自己这个哥哥的取笑。
此时，他的眼睛格外明亮，手中捧着一杯果汁，拇指和食指不断摩挲着杯柄。好似在诚恳地道歉，但又带着那么一分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维恩打量他的神色，若有所思。
难不成，理查德其实是因为心情过于激动而忍不住想要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这简直不像是那个完美到没有任何缺点的王子了。
想到某种可能性，他打了个寒颤。
“咳……对了，我还有些别的急事要找理事长处理，先走一步。”
“等一下，关于艾柯丝——”理查德还想说些什么，维恩见势不妙赶紧推脱：“啊哈，我们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他头也不敢回地溜走了。
……
直到远远离开了百合会活动室，维恩才长吁一口气。
“你好像很紧张？”
他回过头去，发觉歌礼小姐站在自己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正以一种探寻的目光略带狐疑地朝他望来。
“呃，有点。”他下意识瞄了一眼歌礼背后，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不了，你不是说你有急事么。”歌礼拒绝道。
“……”
被她不暇思索地用自己临时找的借口回绝，维恩一时怔然，想辩驳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歌礼方才在活动室里默默关注了自己与理查德他们多久。
“那，要不我们顺路走一程？刚好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
“不了，我不顺路。”她的答复没有一丝迟疑。
啧，你这怎么油盐不进呢。
她就这么冷冷地站在原地对着他，也不说什么别的话，反倒是让维恩进退维谷。
阳光穿过教学楼的走廊，在维恩另一侧投下斜向分割的阴影。
“万一等下谁从活动室里出来就要看到我们两个在说话了。”他小声提醒道。
“那又如何。”歌礼的语气似乎完全无所谓，她双手抱着肩膀，轻倚墙边。“别人看到了不就看到了，倒是维恩少爷，你似乎有很多事情见不得光啊……”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维恩有些泄气。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如何面对与歌礼的感情。
自己可以为她出谋划策帮助她攫取财富，可以尽己所能地凭借各种手段为她保障利益，甚至也可以私底下甜言蜜语为她提供情绪价值……但，这一切在克莉丝面前都会化为乌有。
他知道该怎么做对歌礼最负责，但他做不到。
“呵。”歌礼被他气笑了，“你说错了，我从来都不了解你。”
“也许你是很天赋异禀的魔法师，也可能你是颇有才干可以轻易获取他人信任的能人高士，又或许你不过仅仅是个纯粹喜爱欺骗玩弄她人的卑鄙小人……我能看见的永远只有你愿意表现出来的样子，从来都看不清你的心。”
她的声音飘忽而又失落。
“有没有可能，那些你所看见的每一面全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