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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眠风不理她的话头,他虽然中毒,但能活动。此时他更在意束缚他的是那身布满血迹,泥点的衣服。他气若游丝,生无可恋。杜若知道他有洁癖,这没什么可藏的。

他说:“要么杀了我,要么给我换身衣服。”

杜若笑得更欢了。

如他所料,杜若终究念旧情,把他放出来,给他换了身衣服。

闹完这一出,杜若心情好转,四长老过来给漆眠风看病了。

四长老年过三十,是个英俊的蓄着胡须的大叔。此时,因为参与了那场围剿,四长老看到杜若,眼里还有愧疚之色。

杜若看到他,就又想起那日的幻觉,她动了动嘴唇,终究只是说:“四长老,给他看看。”

她没有提那日的事情,她终究是怪四长老的。

四长老看到漆眠风完好无损的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身上还换了身干净利落的黑衣,也没有说什么。

他上前给漆眠风把脉。漆眠风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他问:“我的毒怎么样?”

四长老回答:“搭配施针,再服用一个月的药就好了。”

说完,拿出一套针,“还请公子脱衣。”

漆眠风刚要脱,想起什么,对杜若说:“你出去。”

杜若先是一愣,接着毫不在意的抱起双臂:“矫情什么,赶紧脱。”

漆眠风憋着气:“不行,你出去。”

杜若强调:“我伺候过你更过衣。”

漆眠风不自在道:“那不一样。”

杜若看着漆眠风脸颊微红,宁死不从的样子,忽然也有些别扭。她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日镜湖山庄里,她私放了魔教刺客,怕出事,私自回来偷听。

秋风瑟瑟。

她听到漆眠风认真的声音:“我想豢养一缕风。”

她忽然站起来,低着头,脸有些红,飞快的走了出去。

四长老看到她的反应,若有所思。

四长老施针走后,杜若走进屋子,她被刚才想法激起的心湖已经平静,还有心思嘲笑自己当真是自由久了,这么容易心湖动荡。

屋子里,漆眠风穿起衣服,听到脚步声,他的心跳加快,起身看过去。

小伊站在门口:“漆公子。”

漆眠风莫名快速的心跳平息,他问:“怎么了?”

“教主让我领你去偏殿住。”

漆眠风颔首,他并没有离开的心思:“走吧。”

镜湖山庄,书房。

漆庄主坐在主位上,下面是被他找回来二儿子,漆若笙,也是镜湖山庄如今的少庄主。

“梁枫栖鹤就这么上位了?你也没拦住?”

漆若笙低眉顺眼,他是第一次见父亲,没办好这件事,他很羞惭:“是。”

漆庄主有些失望,但漆若笙看起来比漆眠风更听话,就对他说:“你下去吧,从今天起,你就是镜湖山庄的少庄主了。现在魔教势大,由你带领武林中人反击。”

“你先用你哥哥漆眠风的身份历练,等学有所成,再告知天下也不迟。”

面对父亲,漆若笙有些无措,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父亲都会忽略孩子的意志,自行决定,但为了那份可能的父爱,他愿意尝试接纳:

“是,父亲。”

几日后,大殿内。

杜若坐在高座上,看底下的人唇枪舌战。

跟来尽燕吵的人以十一长老为首。

来尽燕因为腿瘸失去了竞争教主的机会,所以选了武功天赋一等一的杜若作为候选人竞争。

但十一长老与杜若年龄相仿,是最有力竞争教主之位的人。

两人积怨已久,如今杜若成为教主,十一长老的日子并不好过。但他树大根深,如今哪怕已经落败,也还有一战之力。

两人因为对战镜湖山庄的事争吵不休。

“接下来是教主母亲的祭日将近,此事应该交给谁去办?”

刚才还吵得热闹的人群一静,刚才还跟来尽燕吵的热闹的十一长老默然,连四长老也僵硬了。

来尽燕站了出来,看着十一长老,道:“教主母亲的祭日,自然应该大办。不像某些人,只会搞些阴私勾当。”

“你说是不是啊?十一长老?”

十一长老胸膛剧烈起伏:“教主母亲的事乃是大事,也容不得某些人煽风点火。”

来尽燕知道杜若最受不了她死去的母亲被拉出来胡搞,反驳道:“煽风点火?趁着大典拉出别人母亲当挡箭牌的可不是我。”

“够了!”杜若冷漠的看着他们,她反感的有些作呕,但又憋了回去,憋的一张脸冷漠如铁石:“我母亲的事我会亲自去办,十一长老以下犯上,剥夺他掌刑堂的权力。”

来尽燕终于有了笑脸,他凑到杜若面前,惺惺作态的似乎要安慰杜若几句,被杜若一掌送了下去。众目睽睽之下,他面露难堪,脸色相当难看。

但杜若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她的脸色苍白,快步走了出去。

“今天就到这里,都退下吧。”

杜若走出大门,回到自己的住处。

刚一进门,迎头撞上在院子里喝茶的漆眠风。杜若什么都没说,走进自己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漆眠风一身蓝衣,衣服是四长老临走前给他找的。有了换洗的衣物,漆眠风很开心。

他一边喝茶,一边回忆被抓之前经历的一幕。

场面一片混乱,半微他们前来救漆眠风,漆眠风皱眉:“方知鹞呢?”

半微撂倒一个杀手,压低声音:“已经送出去给刘大人了。方知鹞嘱咐我们,说魔教也跟那位王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让我们多留意线索,争取直接扳倒他。”

“知道了。”

漆眠风应了一声,看到正在拼杀的来尽燕,忽然说:“你们先走,魔教的事,我去办。”

半微有些犹豫:“你亲自去办,是不是太危险了?”

漆眠风:“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们去才会招人疑惑。你们先走。”

半微只好说:“是。”说完给几人使了个眼色:“都快走。”

手下们走光了,漆眠风看向来尽燕,朝他冲了过去。

回忆结束,漆眠风回过神来,他无所适从,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回来的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