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老子平生最恨的便是你们这种人。火然?文?.ranen`老子跟安大帅确实反了,那是老子从来就没对朝廷有过忠心。老子从参军之后便只效忠安帅一人,现在也只效忠大燕国,你们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见一个杀一个。”刘谦冷声啐道。
柳钧微微点头,这刘谦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安庆绪,出来受降吧,你们逃不掉的。你瞧瞧四面八方,就知道你已经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了。爽快些,免得让我们多造杀戮。”柳钧叫道。
安庆绪披散着头发缓缓从队伍中间策马而出,面色凄苦的对着柳钧拱手道:“柳将军,便不能求那王源放我一条生路么?朕……我此后隐居山林,在无非分之想了,可以么?”
柳钧呵呵笑道:“安庆绪,你也太没种了。这种时候你说这话有用么?你想活着,可是被你安家父子造反,涂炭残害的万千百姓们何尝不想活命?你知道你们造了多大的孽么?不瞒你说,我家王元帅说过,谁都可以活,但你安家父子不能活。安禄山死得早算他运气,你可是活不成的。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都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呢。我给你个面子,你自己自尽吧,免受凌迟之苦。”
安庆绪面如死灰,转脸看着刘谦道:“刘将军,这……怎么办?”
刘谦叹道:“陛下,你瞧瞧四周,成千上万的敌军围上来了,今日只有死路一条了。陛下放心,臣陪着你死便是。陛下,请上路吧。”
刘谦说罢,伸手将腰上的长剑抽出,递向安庆绪。
安庆绪脸色煞白,看着刘谦手中的长剑,像是看着一条要咬人的蛇一般,不敢伸手去接。他呜呜的哭泣着,口中喃喃道:“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到了如此的地步?一切不是好好的么?我安家做了天下啊,我大燕国要传万世基业的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柳钧冷声喝道:“还在做你的白日梦。你安家起兵之日起,便注定有今日。”
刘谦叹道:“陛下,莫多想了,眼一闭心一横,一切都过去了。下辈子陛下投个太平盛世,安心的当个升斗小民便是。臣下辈子也宁愿当个百姓。”
安庆绪颤抖着接过长剑,横在脖子上。眼睛哀怨的看着周围绝望之极。剑锋磨着他颈上细嫩肥腻的皮肤,冰冷而刺痛。手腕微抖,剑锋划破了皮肤,疼得安庆绪叫了起来。他有心用力一抹一了百了。但就是下不去这个决心。
“刘将军,帮帮朕,朕下不了狠心。”安庆绪叫道。
刘谦叹息一声,伸手接过长剑,轻声道:“陛下,臣无礼了。”
“你……轻点,朕……怕痛。”安庆绪眼泪滚滚叫道。
刘谦更不答话,用力一挥,剑锋到处,安庆绪头颅飞起,旋转着落在草地上,微张的口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叹息之声。
刘谦将滴血的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对柳钧道:“柳将军,本人不想和你们做最后的抵抗,我将横剑自刎,求你放过我的这些兄弟,他们其实也是农家子弟,也都是迫不得已。”
柳钧道:“你可以不死,我说过话,你们全部下马投降,可饶你们不死。”
刘谦道:“多谢了,他们能活着就成,我却活的厌烦了。陛下,臣追随你来了。”
刘谦手臂一横,拖动剑锋。但见一腔紫血喷出喉管,片刻后身子从马上重重摔落地上,气绝身亡。
……
滁州城东门外,王源率领军中众将迎接柳钧的凯旋。王源是今天早晨才知道柳钧已经动手了,从知情的将领口中得知柳钧昨夜用了反间之计后,王源大为赞赏。这计策虽非柳钧独创,但他用在此处显然是合适的。叛军果然被骗出山谷后,那么这场战役的胜负其实已经可以预料了。
见到王源亲自迎接,柳钧拍马飞奔而来,满脸都是笑意。
“好小子,这一仗打的漂亮啊,给我长脸了。柳钧,你真的长大了。”王源哈哈笑道。
柳钧滚鞍下马来到王源面前跪拜行礼,王源下马扶起了他。
“好一个反间计,让我猜猜,是不是用的群英会周瑜戏弄蒋干的那一招?”王源笑道。
“岂能瞒过义父法眼。义父给我定了那三条规矩之后,我头都大了。本来无计可施,忽然得知有两名安庆绪的贴身内侍逃到军中,于是我便想起以前义父跟我说过的赤壁之战中周瑜用的反间计来。本来只是想试一试而已,没想到还真成了。都是义父平日的教诲,我才能想出这个计谋来。”柳钧嘻嘻笑道。
王源点头道:“孺子可教,后生可畏。此战之后,你可天下扬名了。我对你可以放心了。将来去当个节度使,做个节度一方的封疆大吏,也是没有问题的。”
柳钧激动道:“多谢义父这么多年来悉心教导,否则柳钧焉有今日。”
王源摆手道:“是你自己聪慧好学,加之有些天赋罢了,我可没教你什么。那么,可否禀报具体的战况了?”
柳钧挺身拱手道:“启禀大帅,此战毙敌一万一千名,俘敌两万余。我骑兵伤亡九百六十七人。而且在午后未时便结束了战斗。完全符合大帅提出的三个条件。”
王源哈哈笑道:“岂止是符合,简直是完美的达到了我的要求。安庆绪呢?是死是活。”
柳钧忙道:“安庆绪死了。”说罢转身挥手,一匹马拉着一辆大车上前来,车上用芦席盖着一具尸体,只露出一双僵硬的脚在外边。
“义父,这便是安庆绪的尸体。”柳钧沉声道。
王源微微点头,缓步走到大车旁,伸手掀开了芦席。入目处是一片乱糟糟的头发。头发上满是血污,污泥和草叶缠在乱糟糟的头发上。安庆绪的整张脸都被这团乱发遮盖着。王源伸手撩开乱发,一张满是血污的恐怖面孔出现在面前。不是安庆绪还是谁?安庆绪整个头颅扭曲成奇怪的角度,王源看出来了,那是被砍了脑袋了。
“他被他的属下砍了头,不过是他本人要求的,他自知必死,却又没有勇气自刎。”柳钧见王源盯着安庆绪断裂的颈部看,于是在旁低声解释道。
王源微微点头,愁眉轻叹一声道:“这个安庆绪,当年我和他见过几面,那时候便是个心比天高之人。他安家父子有今日下场,那也是咎由自取。不过,人已死,毕竟也是一号人物,不能太过轻慢。一会儿进了城后,你命人寻一副棺木收殓他,把他的头缝上,身子也清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明日命人带着棺木和我的奏折送到京城去。”
柳钧忙道:“送到京城去作甚?”
王源笑道:“请功啊,我们留着它何用?送给当今陛下,让他安心的当他的皇帝,叛军已经彻底的被我们剿灭了。”
柳钧咂嘴道:“他倒是坐享其成。”
王源呵呵一笑,摆手道:“莫说了,进城去,滁州太守陈长乐已经摆好了庆功宴了。告诉兄弟们,今日犒赏三军,酒肉管够,判乱已平,大伙儿也高兴高兴热闹热闹。”
……
五日后,高仙芝率领的六万马步兵和大批辎重抵达了滁州。小小的滁州城顿时人满为患,不过神策军纪律严明,对百姓倒也没有什么滋扰。而分别月余之后,王源和高仙芝兄弟二人再次会师聚首,两人均非常的高兴。
午后酒足饭饱之后,王源和高仙芝两人坐在滁州府衙后宅的大院子里品着新茶说话。
清风吹拂着生出新叶的树木,周围的几丛竹子飒飒作响。院子角落里,懂的享受生活的滁州太守亲手种了不少花草,已经开了不少。东边的围墙外,几颗桃李开的正盛。空气中弥漫着温煦的花香的味道,蜜蜂蝴蝶也已经在阳光下飞舞了。此情此景,让高仙芝和王源心中惬意无比。
“哎,终于能歇口气了。一年多来,这场叛乱弄得天怒人怨,死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家庭,多少人因为这场叛乱而失去了一切。这场叛乱改变了多少事情,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哎,现在终于结束了。”高仙芝品着茶水,轻声叹道。
王源微笑道:“兄长何时变得如此感叹起来了?是不是要吟诗一首以表心意了?”
高仙芝哈哈笑道:“在你面前,我岂敢班门弄斧。我感叹是因为我亲身经历了这一切。对我们而言或许还冲击不大,但对其他人而言,怕是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你知道么?得知叛乱平息,安庆绪授首的消息后,这一路上我都看到了什么了么?百姓们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奔走相告着这个好消息,可谓是欣喜若狂。你们歼灭最后的叛军兵马当天晚上,我的兵马尚在颍州,你派人给我送信的人还没到,便已经全部闹翻天了。颍州距此怎也有个三百里吧,这半天时间,消息便传过去了,跟生了翅膀似的。”
王源呵呵笑道:“是啊,消息传得是快的很。我估摸着,这五天时间,大江南北河南河北恐怕都知道了消息了。送信的马再快,也快不过老百姓的嘴巴。江南道巡察使崔道远都派人送信来道贺了呢。瞧,消息都到了杭州了。”
高仙芝呵呵笑道:“崔道远么?听说你去扬州和他崔家拉上了关系。那崔家的大小姐生的美么?”
王源诧异道:“你怎知道?”
高仙芝哈哈笑道:“你能瞒过我么?”
王源骂道:“赵青谭平这两个混蛋,非要给我弄得满城风雨。定是这两个混蛋嘴巴快。”
高仙芝笑道:“怎么?倒要防着我不成?”
王源尴尬道:“怎么敢防着兄长,这事儿告诉兄长岂非不太合适,毕竟……毕竟你是墨颜的阿兄。这件事也没有落定,说出来岂非不太好。”
高仙芝呵呵笑道:“你是怕我怪你又纳一房夫人,委屈了墨颜么?我哪有闲工夫管你这等事?再说,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怕是在使美男计吧。娶了崔家小姐,便等于拉拢了崔家,这个道理我还看不出么?”
王源忙道:“兄长,这件事也不全是如此。我确实有意拉拢崔家,但你以为崔家会因为这件事便受我拉拢不成?他们可精明的很,跟着谁对他们有利,他们便会接受谁的拉拢。这中间还有许多事你不知道,回头我慢慢的跟你说,你便知道这里边的弯弯绕了。”
高仙芝笑道:“也好,回头咱们再聊此事。叛乱平息了,安庆绪也死了,下一步你如何打算?似乎日子并不能安宁呢。长安那个人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王源微笑道:“我不管他怎么想,但我自己的打算已经想好了。辞去相国之位的奏折我已经写好,跟着安庆绪的尸首一起送往长安了。这个相国我是干不成的。我已经派人去跟崔家借船了。弄个几百条船来,咱们从长江溯流回剑南去。趁着这几日闲暇,咱们好好的在滁州游玩几日,城西的琅琊山据说景致不错,明日咱们去游山玩水去。”
高仙芝微笑道:“你倒是有兴致,你想安守一方当一方诸侯,怕是有人不许呢。你想过田园牧歌的日子,但这安宁又能保的几时?丰王爷他们练兵数月,正摩拳擦掌虎视眈眈,一场火拼在所难免。咱们手握十万重兵,有的人又怎能安眠。还有,太上皇还在成都,你待如何处置此事?总之,看似春光明媚,却是山雨欲来,狂风暴雨将至呢。”
王源呵呵一笑道:“兄长,车到山前必有路。狂风暴雨要来便来,我们又何曾怕过?我们经历的风雨难道还少么?你说的这些事我都明白,你的心思我也明白。你是不愿意再生事端的。但你也明白,这可由不得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只想安稳的和妻儿兄弟们过日子,但若别人非要来杀我,我也不能束手就擒不是么?所以,咱们大可不必多想。若有风雨,便让这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高仙芝微微点头,沉声道:“但愿这风雨不要来,但你说的对,若要来,那也没法子,只能面对。你知道我是不希望发生一些我不愿看到的事情的,但为兄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我都不是站在你对面的那个人。”
王源微微一笑,举杯道:“喝茶,喝茶,今年的新茶。崔道远特意从杭州送来的雨后龙井茶呢。”
……
七日后,从扬州江宁杭州等地集合而来的船只纷纷沿江抵达。两百余艘大小船只尽数抵达滁州西南沿江的乌江镇的乌江渡口。得此消息,王源即刻下令全军开拔,五万步兵押着两万俘虏,带着辎重物资开赴乌江渡口。
柳钧率四万骑兵将从陆路并行往西,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有座骑,无需从水路而行。另一方面,骑兵于陆路并行,也好沿江探路,免受袭扰。
三月十二日,王源和高仙芝率七万多兵马和俘虏抵达乌江渡口。抵达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见整座乌江渡口白帆点点桅杆如林,夕阳之下,彩云如霞,白帆映日。江水滔滔,鱼鸟翻飞,场景简直壮美如画。
率领船队而来的是崔家的大管家崔七,他早已在码头迎候,双方也都认识。
“王相国,小人奉家主之命,这一次纠集船只二百六十九艘,可运载兵八万人。不知道可堪用么?”崔七指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的船只笑问道。
王源暗自咂舌,崔家的实力可见一斑,短短半个月便集合了这么多的船只,这便是江南豪族的实力。虽然未必是他崔家一家的船只,但他有此号召力,便足见实力。
“崔管家,足够了,两百艘其实便够了。崔管家,有劳你回去后替我向崔翁道谢。崔翁如此支持我神策军,王某感激不尽。”王源笑道。
“嗨,说这些作甚?这么说话可就见外了。都是自家人,这算什么?”崔七抚须笑道。
王源呵呵一笑不便回答,这崔七是崔家核心人物,自己和崔若瑂的事情他是肯定知道的,故而才有此言。
“对了。我这里有封信。写信人要我一定要亲手交给王相国。”崔七笑眯眯的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来。
王源笑道:“是崔翁的信么?他前几日不是来信道贺了么?”
崔七笑道:“难道只是崔翁关心你么?罢了,是谁的信相国一看便知。对了,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也是给相国你的。随信一并奉上了,相国请笑纳。”
崔七从身旁的随从手中取出一只锦盒来交到王源手上,笑道:“相国慢慢的瞧信看物,小人安排军爷们登船。这几万人怕是要连夜登船了。”
高仙芝在旁笑道:“无妨,连夜登船便连夜登船,反正上了船可以睡大觉。崔管家,本帅陪你一起安排登船,至于王相国嘛,让他独自一人看信观物便是。”
崔七呵呵笑道:“说的是,高大帅请,请。”
两人呵呵笑着离开,当即下令开始登船,随即码头上万头攒动,人喊马嘶热闹成一团。兵士们按照顺序一队队的登船,一车车的物资以及神威炮等重型器械也排着队往船上运。叫嚷声,号子声,呵斥声响彻乌江渡口。
王源独自走到江边一处僻静处,拿出了那只锦盒和那封信。王源其实已经从崔七的口气中知道了这信和物是谁送来的,那必是崔若瑂无疑了。
王源先打来了那只锦盒,打开盒盖之后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香味熟悉的很,正是崔若瑂身上的清香温馨的味道。定睛看盒中物事,只见一方白丝巾包裹着鼓鼓囊囊的一条物事躺在盒子里。王源伸手拿起,轻轻打开丝巾包裹,但见里边包着的是用红线扎着的一缕长长的青丝。王源微笑上脸,伸手拿起那缕青丝送到鼻子下,一股香味沁入鼻端,王源闭上双目,仿佛看见崔若瑂笑语嫣然的面容在眼前晃动。
将秀发重新包裹好放入怀中之后,王源取出信笺细读崔若瑂写来的信,但见娟娟细笔清清秀秀的写着一页字。
“公子见字如晤。一晃数日,不觉和君分别已半月有余。未知公子身体康健,心境愉悦否?奴这十余日却过得不好,虽只有十余日,却如同十年一般。诗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妾方体会其中之意。闻君大破贼于滁州城下,奴欣喜若狂,恨不得赶赴滁州当面向君道贺,然而却又知不能。虽相隔仅数百里之遥,但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一般,这一步却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的。幸而崔管家率船前往会君,我便让他替我带这封信去向你道贺。”
王源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的看下去:“听爷爷说,这最后一战便是平叛之战。而击溃贼兵之后,你便将要率军回到剑南。剑南之地和江南真的是相隔千山万水了,你我之间越来越远了。奴真怕从此以后再不能见到你。一想到这件事,我便夜不能寐,心痛如割。我知道你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但我却明白,世事有事无奈的很。虽然你对我也有山盟海誓之约,你也非负义之人,但世事难料,我总是心中难安的很。但我也没法子啊,只能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我急也是没有用的,你还有很多大事要做。我能做的便只是在这里为你祈祷祷祝,祝愿你一切顺遂,平安喜乐了。那日你受了伤,拿了我的白丝巾也包扎了伤口了,所以我这次给你捎去丝巾一方。还有那青丝一缕,也赠于公子。若将来能得相见,那青丝便是你我定情信物。若将来不能相谐,也可留作纪念之物。三千青丝本就是为君而留,为君而断,这便是我此刻的心意。”
王源轻叹一声,缓缓摇头。脑海里浮现出崔若瑂的面容来。从这信中的情绪来看,崔若瑂显然正在饱受相思之苦,对于一个陷入爱河之中的女子而言,这种情绪也很寻常。这时候的崔若瑂一定是多思多虑,对什么都敏感不安的。
“公子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大英雄,我这信中全是絮絮叨叨的小儿女之言,公子想必看的甚是烦躁了,也必要笑话奴了。罢了,就此搁笔便是,祝愿公子此去一路顺风,永远安康喜乐。希望公子闲暇之时能想起奴来,想起还有个崔若瑂在杭州等着你。巾短情长,满腹之言不知该写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公子莫怪。若瑂闺字,万福以拜。”
王源缓缓的将信笺折叠好,珍而重之的放在怀里,长长的吁了口气。抬眼望去,眼前江水漫漫,夜雾微起,渺茫难言。水拍岸边,宛若轻声絮语一般在耳边回响,心中如积块垒。最难消受美人恩,越是得到越多的情义,王源便越是有一种辜负之感。
“你深情若此,我又怎会辜负你。放心吧,我会去接你的,娶你进我王家,无论谁都阻拦不了。”王源喃喃道。
数万人和无数辎重物资登船完毕已经是半夜时分。王源和高仙芝上了大船,但见满江灯火璀璨若白昼一般。一轮明月照耀之下,江面上影影绰绰白帆竖立,甚有千帆竞渡之感。
“王相国,高大帅,咱们开船吧。”崔七请示道。
“好,开船。”王源点头道。
(本卷终请看下卷:谁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