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沙碎兄弟的打赏。?燃?文小??说.?r?a?n??e?n?`)
傍晚时分,王源公孙兰阿萝三人收拾停当准备出发。众将站在营门口相送,千叮咛万嘱咐要大帅小心从事云云。柳钧哭丧着脸站在王源身旁,满脸的担心和失望。下午柳钧又跑来请求王源准许他一起前往,被王源训斥了一顿。
王源当然不会带着他,这和武技无干,柳钧是秦国夫人的独子,自己是绝不会让他跟着去冒险的。若是柳钧正常杀敌时阵亡那还情有可原,若是因为这个人人认为极为冒险的行为导致柳钧有个三长两短,秦国夫人那里该交代不过去。
“好生跟着宋将军李将军他们一起行动。要立功总是有机会的,但不在今日。”王源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柳钧是个早熟的孩子,身形已经快和王源差不多了,肩膀上全是肌肉,拍上去都弹手。
“知道了,义父。义父一定要小心啊。”柳钧点头道。
阁罗凤也是一脸的丧气,他本是希望阿萝劝说王源不要涉险,但没想到王源没劝住,现在自己的阿妹也要跟着一起去,真个是雪上加霜。
“妹夫啊,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自己冒险倒也罢了,还带着自己的老婆去涉险,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可告诉你,阿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会饶了你。”阁罗凤忍不住将王源拉到一旁低声说道。
王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全副武装面露兴奋之色的阿萝一眼,心道:你这个妹子拿刀在帐篷里追着砍我,逼着我答应,你又怎知道?
“放心吧,我比你更珍惜阿萝的命,宁愿我死了,也不会叫阿萝伤了半根毫毛的。”王源微笑道。
“呸呸呸,都不能死,一定要成功。为了今晚的行动,我也豁出去了。我的五千兵马今晚将死命攻上山梁,绝不缩手缩脚。”
王源呵呵笑道:“大舅哥,原来你一直是有所保留的,这回真心话都说出来了。不过拼命也要讲究策略,不要让兵士们枉自送命。和宋建功李宓他们多配合多商议才好。”
“放心吧。”阁罗凤点头道。说罢又走去阿萝身边嘀嘀咕咕的嘱咐阿萝去。
王源一笑,回身面对众将拱手道:“诸位,成败在此一举,诸位也不要送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一般却也无趣。各位还是赶紧回去各自准备,按照我们所议的计划进行。”
众将拱手齐声道:“遵命。”
三人出营南行,数里之后抵达大峡谷旁边,这才沿着峡谷高崖的草丛荆棘往西而行。这么做是防止被敌侦查到行踪。吐蕃人居高临下一览无余,此刻夕阳未落,他们更是看的清楚,王源可不想让他们看见,所以从南边峡谷边缘绕行,那里是山坡上暗堡的死角之处。
行在峡谷之旁,天光尚很明亮,王源也真正看清了整座大峡谷的气势。这峡谷就像是天斧劈开一般,将地面和山峦劈开了一道大裂缝,宽达数里。往对面看,夕阳掩映之下的崖壁上郁郁葱葱,山峰连绵起伏,一直延伸到远处矗立天际的两座云雾缭绕的雪峰之处。往峡谷中看去,一条白练弯弯曲曲从西流来,一路往东再转南消失在崖壁之间。峡谷幽深,看上去深达百丈有余,所以这雅鲁藏布江从崖顶看起来像是一条溪流一般。但其实身在崖边,耳中涛声滚滚,发出闷雷般的声音,足见江流湍急,水势凶猛。
大江落日,苍山如涛,眼前的景色之壮美令人心旷神怡。
三人一边快速前行,一边赞叹着这峡谷之凶险,江流之浩荡,不知不觉抵达了西边的那座崖壁之下。白天看起来,比昨晚看到的崖壁更为陡峭凶险。崖壁竟然似乎是朝外有所倾斜,站在绝壁之下网上看,给人一种森森压迫之感。
还好昨晚找到了一条小岩架可以从峡谷边缘绕行,否则这绝壁是绝对爬不上去的。
三人找到了那处小岩架,岩架上的荆棘草丛昨晚原路返回时已经被王源和公孙兰砍的干净。说起昨晚返回的情形,两人颇费了一番功夫。去时从岩架上抵达那块突出的岩石不算难,但从岩石上回到这条岩架那可难了。王源反正是没这个本事的,最后还是靠着公孙兰飞跃过来,运内力将长剑刺入崖壁缝隙之中才安全落脚。最后用绳子将王源像一捆稻草一般的拉了过来。
从岩架到那块突出的巨石时,阿萝的表现让王源大开眼界,他算是见识到阿萝的攀爬功夫了。当日驾着伏远弩朝着对岸攀爬的南诏人施射的时候,因为隔着远还见识不到这种本事的厉害之处,现在近距离的看着阿萝在岩壁上抓着藤蔓和岩石的缝隙纵跃如飞,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
要知道,绝壁之下是百丈深谷,摔下去将粉身碎骨。光是这份胆色,便是很多人都不具备的,何况还是个女子。
抵达岩石之后,王源将阿萝狠狠的夸赞了一番,阿萝浑不在意,神色漠然道:“这算什么?我在南诏爬过比这里还要险峻的绝壁,那时候我才十三岁。阿爹看着都捏了一把汗。教我攀爬的师傅更厉害,为了采雪山绝壁上的珍贵草药,他可以在崖壁上爬一天也不累。”
王源高挑大指赞道:“厉害厉害。”心道:这个十三装的,我给满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爬上山顶之路依旧艰辛,一个时辰后,在漫天的星光照耀之下,三人终于从荆棘密林之中脱身,来到了墨脱城南边的山岭之上。
不远处,那座山顶上小小的烽火台旁两盏风灯在竹竿上随风摆动,像是两点鬼火一般。远远可看见烽火台下方的小堡垒中亮着昏黄的灯光。山风将里边的人声隐约送到耳边,里边的吐蕃兵士像是在吵架,高一句低一句的声音粗豪的喝叫着。
三人躲在一块岩石之后低声商议,王源道:“偷偷摸过去杀了他们,通下山梁的道路在烽火台下方,而且我们需要借他们的盔甲一用。”
公孙兰点头轻声道:“好办,咱们摸过去结果了他们便是。”
王源点头刚欲起身朝烽火台摸去,忽然被公孙兰一把抓住了手臂拽了回来。王源一愣,但见公孙兰正无声的用手指着烽火台的顶端平台上。王源定神细看,一个人影正在阴影里晃动,那平台上居然又一名吐蕃士兵躲在暗影里四处窥伺。
王源捏了一把汗,差点便被发现了。心中也暗叫侥幸,若是那平台上一直有人四下窥伺,昨晚自己和公孙兰可算是走运了,居然没被发现。
“结果了他,否则摸不到旁边便会被他发现。烽火台旁边可没什么地方可以躲避。若是被他点着了烽火,那可什么都完了。”王源低声道。烽火台建造在靠近东边的下坡上沿,四周平坦的很,显然巨石草木都经过清理。
“看你的了。”公孙兰微笑看着阿萝道。
阿萝点点头,咬着下唇轻轻将背后的长弓取下,弯弓搭箭拉满弓弦对着百步之外那烽火台上的暗影中的人影。
王源咽了口吐沫低声道:“可不能失手啊。”
阿萝白了他一眼,手一松,弓弦微微一震,箭支带着风声激射而出。烽火台上的那个人影猛地一动,然后慢慢的倒下了。
“漂亮,一箭致命,正中咽喉。叫也没叫出声来。”公孙兰低声赞道。
阿萝帅气的将弓箭挂在背上,得意的朝王源看了一眼。王源搂过她的身子在她嘴上滋儿一口。阿萝羞得不行,公孙兰轻啐一口,身子猛然弹起,朝着那堡垒冲了过去。
王源和阿萝忙起身跟上,却哪有公孙兰的动作迅捷,两人跑到小小的石堡门口时,里边的九名士兵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之中。公孙兰正缓缓将滴血的长剑在他们的尸体上擦拭,一脸的肃容。
王源怀疑是自己当着她的面和阿萝亲嘴激怒了她,所以化愤怒为力量在这些吐蕃士兵身上撒气。
“表姐好身手。”王源赞道。
公孙兰哼了一声,还剑入鞘。
王源也不多言,拿双目看着面前的狼藉,发现这九名吐蕃士兵正在喝酒,一锅子炖羊肉还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打翻的酒囊正往外流淌着乳白色的酒水。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为何刚才听到里边有鸹噪吵闹之声,这帮吐蕃士兵肯定是边喝酒边划拳,所以吵闹不休。
“换上他们的盔甲吧,表姐出手很有分寸,都是一剑断喉,这盔甲还是干干净净的。”王源说罢开始动手剥尸体上的盔甲。吐蕃士兵的甲胄异于大唐兵马,都是鳞甲圆盔,头盔上插着鸟毛一根,而非是大唐盔甲的红缨。
三人迅速拔下了三套盔甲穿戴好,瞬间变身为三名吐蕃士兵。这是为了更好的混入城中,若是远远被吐蕃人看见,也不会立刻因为装束引起怀疑。
“走吧,下边便是墨脱城了,咱们的事儿才刚刚开始。”王源站在山顶边缘的斜坡上,手中拿着吐蕃人的弯刀指着山梁上灯火辉煌的墨脱城沉声道。
“走。”公孙兰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三人从山坡上疾奔而下,朝着山梁上的墨脱城义无反顾的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