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可以成为一家人的人,走着走着却成了陌生人。可纵使提前已经知道今天会见面,但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下,此情此景,有的不是对命运的感慨,而是讽刺。
无比讽刺!
宽大的双人床上,时桓双眼迷离地在男人身上摇晃,余光蓦地瞥见床边站了个人,惊了一跳,但身体并不受控制没有停下来。
直到她扭头看向站在床边的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像是认出了言知乐。
“啊——”
时桓惊叫着从男人身上下来,胡乱抓起旁边的被子往身上裹。
奈何被子在男人身下压着,她扯了好几下都没能扯出来,几乎都要急哭了,转身往床下爬,捡起地上的衣服就胡乱往身上套,可她实在是太紧张了,衣服拿在手里却怎也穿不到身上。
时不时瞄一眼言知乐,满脸涨得通红。
床上的男人十分的恼火,他磨了大半个月,礼物现金加在一起花了几百万才好不容易将时桓弄到自己的床上,这才刚进行到一半,却被这个不长眼的混蛋给中途打断,他恨不得弄死这个混蛋!
又看时桓的反应,他更加窝火,断定时桓跟眼前这个包裹严实的人有一腿!
言知乐今天是一身中性打扮,加上一米七出头的身高,被床上的男人认成男人也很正常。
男人大咧咧坐起身,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摸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着,靠在床头抽了起来,半眯着眼睛看着言知乐,满脸不屑,“你是谁?时桓的情人?”
男人吐了口烟,朝还在努力往身上套衣服的时桓摆摆手,“过来!”
时桓摇摇头,她想赶紧离开这里。
男人眯起眼睛,声音冷了几分,“别让我重复第二遍,你知道我的耐心。”
时桓看看他,又看向言知乐,站着没动,身体却颤抖得越发厉害。
男人斜了眼言知乐,嗤了一声,“就他那又瘦又小的身板能满足了你?还是说,你想当着你小情人的面被我干?马上滚过来!”
时桓被他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猛一哆嗦,原本就要拿不住的衣服,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不敢再看言知乐,垂着头,一步一步,挪到床边,然后爬到床上,又爬到男人的身边。
“唔——”
男人伸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嘴上用力亲了一口,而后挑衅地看着言知乐,“想不想看看她是如何在我身下浪叫的?”
“不,不要……”
时桓摇着头,泪如雨下。
她面色发白,双手用力攥着身下的床单,哀求地看着男人。
但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却越是让男人兴奋,劣根性显露无疑。
“不要也得要!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几百万,你以为是白花的?”
男人将烟叼在嘴里,扬手就给了时桓一个大耳刮,时桓被打倒在床上,男人欺身而上。
男人的粗鲁让时桓痛得叫出声响,眼泪从眼角里汹涌而出。
她看向言知乐,眼神里有无助,有恐惧,更有无助。
言知乐眸色平静地看着她,原本的恶心感也没有了,恶心是因为这个人曾经差点成为她的大嫂,她也大嫂大嫂地叫了那么久,如今连恶心都没有了,是因为,曾经那个她叫大嫂的女人已经死了。
男人一边忙着,一边还邪恶地冲着言知乐笑,“兄弟,你放心,等我玩够了这女人还是你的,毕竟我花了几百万也不能白花,或者你想玩,我不介意我们一起。”
言知乐没说话,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在男人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他那张令人作呕的猪头脸上。
男人直接被一脚踹到了床下,满脸是血地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摆脱了男人,时桓立马坐起身,拉起被子将自己裹住,瑟瑟发抖地把脸埋在膝盖上,不敢去看言知乐。
“我只问一遍,你的孩子呢?”
言知乐今天来的目的有二,一是亲手除了顾青峰,二是问出时桓生下的那个孩子的下落。
她从苏柠那里只得到了时桓和顾青峰在这里的消息,其余苏柠也不清楚,只是告诉她时桓的确生过一个孩子,但孩子满月后就被送走了,至于送到了哪里,她并不知道。
时桓缓缓抬起头,眼泪已经没了,面色仍旧发白。
她用力噙着嘴唇没有回答。
这时,摔在地上的男人吭吭哧哧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站起身绕过床尾朝言知乐走来,抡起拳头直直地朝言知乐砸过来。
言知乐并未躲闪,只是在男人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再次抬起脚。
这一次,她的力道比刚才还要重上几分,一脚踹在了男人两腿中间的位置,只听一声惨叫,男人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无反抗之力。
如此大的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楼下的人。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言知乐没有半点慌张,她走向男人,抬脚又是一脚,男人直接昏死过去。
“砰!砰!砰!”
拍门的声音又响又急。
若非这楠木门板质量好,怕是都要被拍坏了。
言知乐收拾完男人,再度看向时桓。
“我只给你五秒钟的时间,之后你就是再想跟我说,我都不会再听了!”
时桓的面上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只说出两个字:“死了!”
那孩子对她来说是个耻辱,一看到他,她就会响起自己被人侵犯的画面,所以她岂会留下他?
言知乐微微一惊,这个结果是她没有料到的。
“怎么死的?”
“被我掐的!”
“……”
言知乐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但猜测,应该是跟那个被她掐死的孩子有关。
“你走吧。”门外的人敲不开门,试图用暴力的方式撞门,饶是结实的楠木,也经不起如此撞击,很快外面的人就会进来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
言知乐也的确没有逗留,按照来之前计划好的路线,来到阳台,纵身一跃,跳到隔壁饮料店的三楼阳台上,闪身不见。
这时,楼下的街道上传来警笛声,阵阵警笛声由远及近,最后十几辆停在了糕点店的门前和门后,将整栋房子团团围住。
时间,刚刚好。
本就热闹的街道上,这会儿更是人山人海。
糕点店的前面拉了警戒线,所有的人都围在警戒线外观看。
大家看到一群男男女女,衣衫不整地从店里排着队被带出来,隐约也猜到了什么。
所有的人都围在糕点店的外面,站在警戒线外。
言知乐此时就站在围观的人群中,她已经把衣服换了过来,没戴帽子和口罩,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冷眼旁观。
时桓是最后一个被带出来的,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言知乐。
四目相撞,然后又很快错开。
糕点店被封了,里面所有的人都被带走。
戏落幕了,也该离开。
言知乐吃着棒棒糖往路口走,一路步子很快,再没来时的“悠闲”。
在丁字街口,她看到常山的车,他人在车外靠着,嘴里叼着一根烟,很帅很酷的模样,引来过往女孩子频频回头,奈何他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表情,饶是大胆的女孩子也望而却步,不敢过去搭讪。
言知乐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常山扔了烟也上了车,冷哼一声:“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怎么?你难道不是来接我的?那我下车,我给厉正则打电话。”
言知乐说着就要下车,常山怎么可能让她下车,天知道他找了多久才找到这里,要是不把她带回去,他没办法跟少爷交差。
他直接摁下中控锁,锁了车门,而后发动车子,一秒钟都不敢耽误,一脚油门,扬尘而去。
虽然事情解决了,但言知乐心情一点也不好,因此也懒得跟常山拌嘴,闷闷不乐地靠在车座上望着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
常山突然有些不习惯她这么老实,总觉得她肯定憋着坏,后面有什么大招。
一路提心吊胆,直到小区楼下,准备下车也没有见言知乐的大招。
常山突然就疑惑了,在言知乐下车前叫住她:“周小六,你下午去古街干什么了?”
言知乐淡淡地看他一眼,不准备搭理他,她去做什么还轮不到跟他解释。
“少爷下午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在做什么,我说去见朋友。”
“你没说错。”
言知乐推开车门下去。
常山捏了捏拳头,他虽然并不清楚她道古街的真正目的,但也隐约可以猜到一些。
他到古街的时候,正好遇到出警的车辆,他虽然没过去围观,可从路过行人的只言片语中也了解到一些信息,尤其是,当一辆警车驶过,他透过车窗看到里面坐着一个酷似少爷的男人。
“下次这种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言知乐脚步一顿,哼了声,“我可用不起你这尊大佛!”
常山望着她消失在单元楼里的身影,嘴角抽了抽,而后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查一下今天下午古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