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的一声大喝,惊醒了如在梦中的长老和弟子们。人们循声望去,只见刑罚长老苏步青气汹汹走上擂台,来到谢听风的面前。
“大胆谢听风,你可知罪?”苏步青脸色铁青,大声呵斥。
“请问苏长老,我何罪之有?”谢听风一脸茫然,大惑不解。
“你作为一个新入门的弟子,斗杀长老,以下犯上。”
“苏长老,事情的起因您是清楚的,是王长老不听您的劝阻,执意要取我性命的。”
“这是两码事,王长老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你杀了他,就是大逆不道。”
“真是岂有此理。他一个先天强者,招招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阻止,难道我该死?”谢听风见苏步青不辨是非,心中有气。声音提高了八度,把“您”也换成了“你”。
“你只是一个武师,而王长老是大武师。你杀了他是我们天剑宗的巨大损失,今天若不将你绳之以法,以儆效尤,那么今后什么阿猫阿狗不是都可以杀死长老了么?”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先天强者是人,我们修为低下的弟子们难道就不是人?这不是让天剑宗的弟子们寒心吗?何况,一个堂堂大武师却死在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武师手里,这样的大武师要之何用?”谢听风怒不可遏,慷慨激昂。
“谢听风说得对,什么狗屁大武师,死了活该!”内门女弟子蝶影幻月李梦月再也忍不住了,竟然爆了粗口。
“苏长老,您这样对待一个新人,一个前途无量的新人,不公平!”一剑饮血冷驰一改平时冷漠的形象,也出言帮腔。
“谢听风出于自卫,杀了一个为老不尊的废物长老,何罪之有?难道苏长老也要做王长老那样的人?”玉面霸王温若曦的一番话如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剑直刺苏步青。
见内门前三甲发话,台下的弟子们也一个个出言声援谢听风。尤其是那些犯了花痴的女弟子们一个个嗲声连天:
“听风弟弟你别怕,我是外门一枝花!”
“听风弟弟我爱你,我们坚决支持你!”
……
谢听风抱拳微笑,向着擂台四周声援他的弟子们一一致谢。
刑罚长老苏步青见场面失控,对着台下朗声说道:“各位长老、弟子,不是我苏步青有意针对谢听风,正所谓国有国法,宗有宗规。他弑杀外门长老,触犯宗规,理应治罪。大家如有不服,可以去找宗主理论。刑罚弟子何在?给我把谢听风绑了!”
话音刚落,擂台下的刑罚弟子如狼似虎来到擂台上,就要动手。
“慢着!我谢听风虽然不是惊才艳艳之辈,却也有很多宗门给我抛来了橄榄枝,他们给出了很多诱人的承诺。我之所以选择了天剑宗,是因为天剑宗是一个名门大派。在这里我能够学习无上剑法,实现踏上武道巅峰的梦想。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来了三天的新人,竟然受到如此打压。试想,一个不能为弟子主持公道的宗门,怎么能让弟子有归属感?谁会愿意为宗门争光添彩,谁会真心为振兴宗门贡献力量?他年若宗门有难,谁又会为保卫宗门战死沙场?罢罢罢,宗门负我,我弃宗门!不用你们惩罚我,我自愿脱离宗门!”
谢听风的一番话,如春雷炸响,如惊涛裂岸。擂台下的弟子们陷入了沉思中,偌大的演武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谢大哥,宗门无情,小弟楚寒愿追随你离开天剑宗!”楚寒的话无疑给平静的演武场投下了一颗炸弹。
“谢大哥,长老无义,小妹夏若晴和你来自一个国度,你到哪我就跟到哪!”夏若晴的话惹来擂台下的莺莺燕燕们一通白眼。
“谢听风,我可不是挺你,谁让我是和你一天进入天剑宗的呢?没办法,我也决定离开,我们加入通灵学院吧,听说那里比天剑宗条件好,也没有欺负弟子、为老不尊的长老。”潘默的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苏步青差点背过气去。
“谢听风,如果你离开天剑宗,我们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我们也要离开!”那些爱慕谢听风的女弟子们也纷纷嚷着要离开。一时间,台下乱成一锅粥。
“谢听风在这里谢谢各位的支持,我铭记在心。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不过,你们加入宗门不易,还是让我一个人离开吧。”谢听风冲着台下抱拳施礼。
见台下人心浮动,苏步青长老心中大急。他指着谢听风厉声说道:“谢听风,你弑杀长老,本应该治罪,念你主动离开天剑宗,此事就此作罢。我代表天剑宗郑重警告你,此生不得踏入天剑宗半步,还不赶快离开!”
“谢苏长老成全,谢听风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就向台下走去。
“且慢!”
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传来,兵器塔的窗口射出了两个人,疾如飞鸟。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抓着另一个人的胳膊飞落到擂台之上。因为只有武王才可以在空中飞行,费玉清只是个低阶武宗,所以只能由三长老尉迟庆明带着他飞行。
苏步青抬眼望去,脸色大变,忙向前见礼:“三长老好!”
“啊,原来是三长老,天剑宗五大武王之一。听说实力还在大长老之上,仅次于宗主。”
“他怎么来了?难道是要留下谢听风?”
“不可能,一个小小的谢听风怎么可能引起三长老的注意,不会是来制裁谢听风的吧?”
台下的弟子们盯着台上,一下子来了兴趣。
“苏长老,谁给你的权利代表天剑宗?”尉迟庆明盯着苏步青,目光如剑。
“这……这个……”苏步青浑身直冒冷汗。
“回三长老,外门弟子谢听风以下犯上,弑杀长老。属下网开一面,替宗门把谢听风这个害群之马驱逐出去。”苏步青忙解释道。
“害群之马?他害了谁?以下犯上,弑杀长老?我看杀得好!我天剑宗不要这样的废物长老!”尉迟庆明洪亮的声音在演武场上回荡。
“这个……这个……”苏步青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以武师之身,击杀先天之人。这样的弟子,是我天剑宗百年难遇的修炼天才。你作为刑罚长老,是非不分,不思褒奖,还要治罪,岂不让万千弟子寒心?你可知罪?谢听风要离开天剑宗,加入别的宗门,你不去拦阻,却任由他离去。你也不想想,这样的精英弟子我天剑宗竟然弃如敝帚,损失巨大不说,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苏步青,自从你执掌刑罚部,我看你是越来越迂腐了!应该让你去面壁三个月反省一下。”尉迟庆明越说心中越气恼。
“我……这……”苏步青觉得自己也是为了天剑宗着想,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但他只是心里想想,哪里敢说出来。
谢听风见尉迟庆明要惩罚苏步青,忙走向前来,向他弯腰施礼,说道:“见过三长老,我想苏长老可能也不是完全针对我,也有严明法纪的考虑,只是有些不知变通。你就饶了他吧。”
苏步青没想到谢听风会为他求情,看了看谢听风,惭愧地低下头。
“饶了他?好呀,只要你答应不离开天剑宗,我就饶了他!”尉迟庆明微笑着盯着谢听风。
“这个……”谢听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听风,留下吧。”费玉清长老说道。
“是啊,留下吧,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进入内门。”蝶影幻月李梦月出言相劝。
“谢听风,你的剑法非常高明。你那惊艳一剑,虽然我现在还想不出怎么破解,但我不会输给你。我在内门等着你!”一剑饮血冷驰握紧了拳头。
“听风,留下吧,天剑宗不能没有你!”
“听风,留下吧,我们不能没有你!”
台下的莺莺燕燕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呐喊。
“大家如此厚爱,如果我再不留下,就太不近人情了,谢谢大家,我留下!”谢听风无可奈何,只得留下。
“好!我代表宗主郑重宣布:谢听风,从即日起,你直接进入内门,不用参加一个月后的内门选拔。今天你先准备一下,明天去内门报到。”三长老见谢听风答应留下,心中大喜,忙做了决定。
“谢谢三长老,弟子一定好好修炼,为宗门争光!”
“嗯,内门执事堂在御剑峰上,记得早点去。”尉迟庆明说完,纵身一跃,如天马行空,瞬间消失不见。
刑罚长老苏步青环视了一下演武场,说:“大家都散了吧,外门弟子回去好好修炼,一个月后内门甄选就要开始了。”
谢听风随着人流往演武场外走去,经过玉面霸王温若曦身边的时候,温若曦说道:“谢听风,你很强!今后我们必有一战,我在内门等你!”
“他是我们内门第一高手玉面霸王温若曦,已经晋升为大武师了。”冷驰指着温若曦向谢听风介绍道。
“哦,认识你很高兴。与你的切磋,我也很期待。我要回去准备一下,就不奉陪了,听风告辞!”谢听风不卑不亢,转身离去。
望着谢听风的身影渐渐远去,温若曦的眉头微皱。这个谢听风,将来一定会是自己的强劲对手。
谁也没有注意到,陆萧抱着哥哥陆明杰的尸体,怨毒地盯着谢听风,然后缓缓离去。
冉冉升起的太阳,照着他孤独凄凉的背影。
来时,何其意气风发。
去时,已是天涯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