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菲忍了一路，这会儿嘴巴一撇，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了围巾里。
麦欢欢立马改口：“好好好，冬天冬天。”
孟菲吸了吸鼻子，坐了起来：“你说，段序为什么非要离开，他都还没毕业。”
麦欢欢嗯嗯啊啊的敷衍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安抚着孟菲。
段序比孟菲高了一届，俩人是入学的时候认识的。
那时候，孟菲跟家里怄气，一赌气选了个离家最远的大学，拎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来到了复大。
下了出租车后，望着围了自己一圈儿的行李箱犯了难。
段序就是那时候落到孟菲面前的，跟救世主似的。
但是是个收费的救世主，孟菲感念段序帮了自己，大手一挥，给了两张毛爷爷。
后来才知道，只有她一个冤大头给了钱。
段序可能也是头一回碰到这么傻的姑娘，看上去软乎乎的，跟个小娃娃似的。
也可能是怕孟菲人傻钱多，再被别人骗了。
就有意无意地帮着孟菲，时间长了就混熟了。
段序一点儿也不符合白马王子的设定，不温柔不体贴，整个学校里就他天天指着孟菲骂她大傻子。
嘴巴损的不行。
但不妨碍孟菲依赖他。
孟菲打小就被娇惯着长大的，没体会过人间疾苦，连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
用麦欢欢的话说，你怕不是被供着长大的吧。
要不是有段序，孟菲且得有一段艰苦的日子。
“你说，段序回老家能有什么发展，留在这里没准儿还能出人头地。”孟菲捏着衣角替段序不值得。
一边儿眼睛黏在电脑上的麦欢欢有了反应。
她捞过薯片，继续咔哧咔哧：“段序那样的人，在哪儿都能活。”
孟菲瞥了她一眼，吸了吸鼻子：“那留在这里不是更好一点吗？”
“菲儿，段序跟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麦欢欢停下了动作，看着固执的孟菲，语重心长的：“段序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像你，大学生涯玩玩就玩玩，毕业了，即便不工作也没什么。”
“而我，虽然学业不怎么样，可我是本地人，家里有房我也有存款，一样不担心以后。”
“但是段序不一样，他连自己的学费都是助学贷款来的，家里还有一个读高中的弟弟，他肩上的责任，担不起任何风险。”
孟菲闭上了嘴，红着眼眶，还是有点不服气。
但是不可否认的，麦欢欢说的是实话，她蔫儿，一转身，趴在床上自己跟自己较劲。
晚上，麦欢欢拉着孟菲去吃火锅，红汤锅底辣得孟菲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坐在对面的麦欢欢笑弯了眼，指着抽抽搭搭的孟菲笑话：“瞧你那点儿出息，琪姐今天也走，没听见你念叨过她一句。”
孟菲眼珠子乱转，怕开学被琪姐按在床上蹂躏，装模作样的抹了两把眼泪。
“琪姐怎么也今天走，还没放假呢。”
她那点小心思，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透，麦欢欢嗤了一声：“今天那大场面，你是没看见。”
照麦欢欢接下来的阐述，孟菲望着头顶上昏黄的吊灯勾勒出了一副画面。
一辆锃光瓦亮的豪车，一位穿着考究的绅士，以及，一张扭曲着的臭脸。
画面有些许诡异，孟菲打了个冷战，没敢再细想。
段序走后半个月，复大迎来了寒假。
麦欢欢哼着曲儿，对着镜子化妆。
孟菲坐在床边儿，唉声叹气，她不想回家。
“小菲儿，别再叹气了好吗，我都快要长出皱纹了。”
“唉！”
孟菲跳下床，蔫蔫儿地推开阳台的门，望着雾气一片的窗户，用手擦了擦。
外面天有点阴，还有闪烁着的车灯。
又是哪家的爹妈来接自家的小祖宗了？
她凑近了看，车牌号怪陌生的，下车的人倒是有点眼熟。
正在画眼线的麦欢欢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手一抖，眼线歪成了苍蝇腿儿。
没等她咬牙切齿的骂出声，孟菲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麦欢欢有点愣，反应过来后想起她还穿着睡衣，连忙取了件外套追上：“孟菲儿，穿衣服！！！”
一路追到楼下，眼瞧着孟菲蝴蝶般扑进了一个男人怀里。
“小心点儿，也不怕摔了。”男人泛着血丝的眸子里含了一汪春水，温润的能滴出水来。
埋在他怀里的孟菲蹭着他的黑色毛衣，被男人用外套裹住，严严实实的。
麦欢欢顶着苍蝇腿儿，一脸错愕的拎着外套。
十分钟后，三人坐在了附近的咖啡店里，孟菲穿上了外套，坐在男人身边，乖巧的跟猫儿似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菲菲的哥哥，余新南。”
麦欢欢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瞟了瞟孟菲，男人五官立体，比杂志上的模特还要亮眼，再看孟菲，奶乎乎的。
俩人长得也不像啊。
像是看穿了麦欢欢的疑问，男人笑了一下，大掌揉了揉孟菲的脑袋：“不是亲生哥哥，但这小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
孟菲嘴巴动了动，想反驳，但是碍于久别重逢，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麦欢欢眉头一挑，了然的点头。
怕是大灰狼进了兔子窝，挑了一只养着，长大了好下口吧。
余新南是来接孟菲回家的，原本蔫哒哒的孟菲突然注入了活力，哼着曲儿在宿舍收拾东西。
麦欢欢笑得一脸深意，抱着薯片咔哧咔哧，也不着急回家了。
“小欢欢，来年再见啦，么么。”孟菲在楼下和麦欢欢分别，蹦蹦跳跳的上了车。
余新南是开车过来的，但是回G市却舍不得让孟菲坐那么久的车。
车子停在机场，孟菲被安排进了VIP休息室，余新南去办理手续。
再回来的时候，休息室里的小兔子就不见了踪影。
他丢下东西去找，在值机口看到了一副怅然若失的小白兔。
“菲菲，看什么呢。”他拉住了孟菲的手，有些冰凉。
孟菲闷闷地摇了摇头，她刚才好像看见了段序，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应该是她眼花了吧。
她又看了几眼，来来往往的人里，没有一个是段序。
余新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就是小姑娘有点心不在焉，直到上了飞机，还在走神。
余新南给她盖上毯子，跟她说话，她也没有丝毫反应。
“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