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在等那个结果,四月初的时候,宋玉疏又出现了害喜的状况。
此消息一出,余思延龙心大悦,夸了夸宋玉疏,又赏下些东西。
不少人对余西羡慕嫉妒恨,因为男子受孕率虽然不是很低,但是受孕率也不是很高。
宋玉疏用帕子擦了擦嘴,那种孕吐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他摸着自己肚子,眼神哀伤,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来一次任性的行为,那个男人也绝对不会给他再一次机会了。
晴岚在不远处看着他,上次的事情着实吓人,这次东宫所有人都打起了万分精神盯着宋玉疏的动作,生怕再有一个万一。
宋玉疏对着晴岚眯眼笑了笑,昏睡过去。
他感觉到了,他的身体比以前差,现在怀孕受到的痛苦比上一次要严重的多。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知道的,可是有种东西,不由自主。
到了六月盛阳的时候,宋玉疏显怀,太医照例来了。
“怎么样?”
宋玉疏很紧张,如果还是和上次一样的结果,那么是天要亡他,没希望了。
“是个男孩。”
太医的面上带着笑容,笑着说恭喜。
宋玉疏心里的大石落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微微湿润。
还好…还好…
老天还是给了他希望的,不至于让他那样绝望。
京都这里风平浪静,有个地方却不甚太平。
明明是炎炎六月天,却反常的让人觉得寒冷。
当第一个人开始倒下的时候,灾难发生了。
事情不可抑制的传到朝堂,满朝肃穆。
是瘟疫。
瘟疫蔓延的速度很快,南方那片几个城已经很多人病倒了,反应过来的官员们迅速的实行隔离的措施,最开始发生的地点也就是瘟疫最严重的地方云城的县太爷都病倒了,加重了恐慌。
余思延立刻下达了自责诏书安抚惶恐的百姓,下令官员节俭,为病灾区赈灾。
御书房。
余思延打算派一个能够代表他的人去南方巡视,心里首选是余西。
但是那里很危险,因为可能很不小心就会感染上,而一旦感染上,就是等死。
余思延考量再三,叫来了余西商量。
余西若是去了,安抚百姓度过这次灾难,民心一定大稳,未来的皇位也做的更稳。
余思延是希望余西答应去的,他也知道余西一定会去的,那是个有野心的孩子,不是因此胆怯。
余西还没有等余思延开口,就自动请命而去。
“父皇,儿臣自请去云城。”
“好。”
余思延痛痛快快的应了,给余西派了人,太医院有太医也主动向他请缨。
余思延很是满意,没有很多怂货。
“你这次去,能下手就下手。”
男人的声音冰冷,父皇想要太子去得民心,他偏叫他有去无回。
有人在阴影里沉默,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
余西此番要远去云城,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
皇帝眼皮子底下不好动手,那么出了这京都,一切事情就不好说了。
卢意很是揪心,他知道现在的医疗技术远远不及现代,如果染上瘟疫,不是死也是等死活着半死不活了,很危险。
玉子湘给余西收拾东西,要和余西同去。
“你别去,你知道那里多危险吗?”
余西不是很赞成的说,那里疫病横行,太危险。
“我知道。”
玉子湘点头,她读了不少医书,她觉得她可以帮上一点忙。
“留在东宫。”
余西摸了摸玉子湘柔软的青丝,面上是不容拒绝的神情。
“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对于我来说,这里更危险。”
玉子湘的面色平静,她始终畏惧皇宫这个地方,云城是直接的危险,而这里却是暗潮涌动,风口浪尖,绝对不能小觑的帝王,暗处盯着余西的人,活在这里,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情,因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玉子湘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习惯了余西陪伴在她的身边,习惯了余西带着笑容抚摸着她的头发,习惯了余西宠溺的喊着她‘夫人’。
这个人真可怕,居然在有意无意之间,已经对她有了这么深的影响。
“那…便同行,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放心。”
玉子湘的心一颤,又是一句平常的话语,却那么勾动她的心。
宋玉疏听到了余西和玉子湘要离开的消息,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下定主意要待在东宫一步也不踏出去。
宋玉疏现在只能祈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被别人盯上,还有生出来的孩子千万不要随那个男人的长相。
晴岚把食物端到他的面前,宋玉疏笑了笑,原本上次有喜的时候养出来的肉都消瘦了回去,他甚至比之前还要瘦。
“呕。”
宋玉疏控制不住的呕吐,吐完想要继续吃饭。
他的胃口越来越不好,可是不行,如果不吃东西孩子根本没办法健健康康的,可是……
“别逼自己了,我再去重新弄一点。”
晴岚实在看不过去他那种自残式的逼迫自己进食的办法,抢了他手里的碗。
宋玉疏看着晴岚担忧的面容,搂着晴岚的肩膀,有些崩溃。
“小呆子,我真的好难受…”
想当初他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除了小呆子,已经没人…没人会在乎他了。
晴岚感受到肩膀的温热,无奈的把宋玉疏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谁都有不能说的秘密,不为人知的痛苦。
余西带着玉子湘离开京城,随行有一名太医,还有一支御林军,押运着满满的药材和钱物。
那名太医是个三十岁的男人,名叫林荫,面容清秀,并不显老气,带着沉稳的气息,是之前给宋玉疏把脉的太医。
林荫算是太医院的一把手,医书出众。
“林太医有这方面的经验吗?”
“说来惭愧,并没有遇到过,只是在医书里看过,略知一二,并没有把握,但是想来试试。”
林荫的面色带着坚定,因为路途的颠簸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林荫像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样子,呕吐的严重。
“林太医可以坚持住吗?你不该来的,听父皇说,你是主动请缨的。”
余西看着惨白着脸的林荫,其实这位太医并没有来的必要。
“家父说过,不为将相,宁为良医。”
林荫说的坦荡,谈起自己父亲的时候眼里散发出光芒,有着医者的正气。
不同于文人墨客的风骨,一种济世救人的努力和慈悲。
余西看着他,眼里带着深思。
林荫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不去在意余西的视线。
太子向来聪明,可以已经对他抱有怀疑。
林荫内心是犹豫的,听命于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因为一个人情罢了,他不想害人。
父亲的教导他始终铭记在心,当打定主意和药材医志来往的时候,就要怀着救人救命的心,害人之心不可有,会污了那双写药房抓药拿针的手。
他去了云城,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能回来的话,那便再说吧。
到达了云城外围,余西她们被拦了下来。
不可进不可出,云城以及周围几个城被封锁了。
“太子殿下万安,太子妃金安。”
有人穿着官服匆匆赶过来,对着余西和玉子湘行礼。
云城的知县都已经病倒被封锁在里面,来的是隔壁同样被蔓延的舟城的县太爷。
“我们要进去。”
“太子殿下,这里比较严重,你可以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陈碑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叫苦不迭,这算是什么事,这疫病说来就来,也没个准备,云城被封了,谁都不敢进,里边到处都是死人,太子要是有个万一,上头的那位震怒,他估计也要吃不了兜着走,都是小虾米,上面动动嘴就能碾死。
“云城的知县怎么病的?”
“他…”
陈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让余西有初步的了解。
谁也不知道疫病是怎么爆发的,但是事情出来之后,云城里的大夫第一个发现不对,赶紧禀告了云城的县令,县令是个口碑很好的清廉父母官,一听极了,赶紧处理,跑去最开始的那个村子,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也感染了。
云城的知县不想传染给别人,让自己的妻儿赶紧离开,把衙门所有的衙役驱散了,把自己关在衙门府里。
“让我出去,我真的没有病,求求你们当我出去!”
有男人的哀嚎声吸引了余西他们的注意,是一个穿着有些破烂的男人,他想要冲出封锁,却被人拦在城里面。
男人不死心想要硬冲,被守门的衙役直接杀死,尸体被踢到城里面,衙役们的表情都很木然,看起来是习惯了。
余西的眉头微皱,陈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害怕余西生气赶紧解释。
“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染病,不可以让他们跑出来。”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余西看着陈碑,心里隐隐有了结果。
“烧死。”
陈碑咬牙,说出了答案,林荫在一旁瞳孔紧缩,握紧了拳头。
没有办法医治,所以不管有没有染病,里面所有的人都要被烧死。
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在余西的坚持之下,余西和玉子湘还有林荫进到了云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