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年仅八岁的她,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大约是在黄昏时分,她正独自一人呆坐在房间门外的台阶上,兀自出神的盯着天边那抹艳丽的火烧云。
“xiao姐,xiao姐。”听到有人喊她,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远远的,便已看清那副略显衰老的容颜,原来是她的乳娘。
乳娘找到她后,急切的从头上、耳后、腕间,悉数取下了数件看似珍贵的珠宝,一一塞进了她腰间的香囊内。
“孩子,珍重,自求多福去吧。”这是乳娘临死前,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接下来,她便被乳娘悄悄地藏了起来,放在了一个看似危险,但实际上却又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父亲房里,一扇有着精美雕花且带镂空的红木柜中。
紧接着,就在那个狭隘的空间内,她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亲手提剑无情的斩杀了,他的所有至亲。
透过这些小小的洞孔,她看见父亲伟岸的身影,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助。父亲冷漠的面容上,红红的眼眶里包含着泪水。他手里的血剑微微地抖着,房间内外,许多以前曾庆幸过自己生活幸福的人,现在都悄无声息的瘫倒在地。
地上,一朵朵血统高贵的曼珠沙华,相继盛开。大片大片的血色花瓣,凄美妖娆,令人不禁产生了怀疑。
这,这里真的不是阿鼻地狱?
错,这里虽不是地狱,但却更胜于它。
望着其亲手缔造的结果,父亲大声且疯狂地叫喊着她的名字,到处翻找……
那时的她,根本就无法理解父亲的做法。
她以为他疯了,绝对疯了。而且疯的是那么彻底,如此的绝情。
渐渐的,她开始憎恨起父亲的嗜血无情,并还曾一度的诅咒过他。
直到后来……
她最终还是明白、明白了父亲这看似残忍的背后……明白了那被杀戮隐盖着的真实,明白父亲对他们无尽的爱护……
父亲寻找她的脚步越来越近,被人好心暗藏在衣柜里的女孩儿蜷缩颤抖。她想哭却又不敢,她怕父亲因此而找到了她。
正在万分惊恐之时……
就当女孩害怕的缩成一团,门外,骤然响起一句令她顿时眩晕过去的笑言。
“哈哈……原来你在这,我终于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女孩便极不争气的晕倒在柜中。继而,房内光滑的玉石砖上,猝然映射出一道陌生的剪影——
他,一个被光宠溺着的少年,就这般带着一缕清澈的微笑,出现在了女孩和她父亲身前。不过可惜的是,女孩已经晕眩。她将永远都不曾知道,原来她和少年的第一次见面,竟会是这里——
“你是谁?”女孩的父亲显然心知眼前的少年,并非是自己的朋友。
“我?”少年挑了下眉头,笑问:“如果我说知道本少爷名讳的人都要死,先生你还会想知道我是谁么?”
“不必了!”女孩的父亲久久看了他一眼,忽然摇了摇头:“我不过想知道,你到底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
“朋友?!”呵,少年轻笑:“如果说,本少爷是你的敌人呢?”
“敌人?”女孩的父亲微怒,毫不客气地提起手中利剑,挽好剑花正欲冲少年胸间刺出。
“试试看?”少年丢出句戏言,不闪不避,就这般直直站着,打算生生受下女孩父亲这夺命的一剑。眼瞧着女孩父亲的剑尖离少年是越来越近,突然,忽听得门外阴测测一声长笑,紧接着一个青色人影闪了进来。
这人身法如鬼如魅,如风如电,倏然欺身到那女孩父亲的身后。一招凛冽的‘杀拳’拍掌而出。女孩父亲此时想要转身躲避根本就不可能,他唯有狠心扔掉手中的那柄剑,然后方能安全着地。
就趁着女孩父亲落地那一瞬,少年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袖口摸出一枚金币,双指夹紧金币向前这么用力一扔,精准无比地打在了他胸口处的‘麻穴’上,封住了他的经脉,让他失去了可以像常人一样自由活动的权利。
“很抱歉,你输了——”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身上的王者之气似乎比现如今的轩辕狂啸还要浓烈上三分,“怎么样?本少爷对你不错吧。相信,要是换做你府中的其他人,本少爷一定直接送他(她)上黄泉!”
“为何对我如此特别?”
“因为……”少年淘气一笑,“你是她的爹爹呀!”
“她?她是谁?!”女孩的父亲皱了皱眉,为了少年的涵养和谋略感到莫名的烦躁:“说吧,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本少爷说不要,你相信吗?”少年点点头,满脸真诚。
“不信。”
“笑笑。”少年轻唤,“你去解开他身上的穴道,顺便在……放他走!”
“爷,这……”笑笑面有难色,他不懂,为何这位素来冷情的人,今日竟会如此慈悲?
“本少爷说,放,他,走!!”少年骤然加重了语气,声音低沉的令人听起来不禁有些害怕。
“是,爷。”听着少年语气不善,笑笑不敢再争。他悻悻走至女孩父亲身前,指尖高速移动。不一会儿,女孩的父亲便能甩开手脚、活动自如。
“为什么不杀我?”
“不想杀。”少年简简单单说。
“为什么不想杀?”
“不知道。”少年仍实话实说,可好看的瞳孔中却隐忍着一丝烦躁之情,”本少爷发觉,你真的很啰嗦。要是想死,就留下吧!放心,本少爷绝不会再神经质得救你第二次。”
“谢……谢……”临出门时,女孩父亲蓦地回头真心对少年道了声谢。但,不过才刚刚走出门外不过三步之遥,就被一把迎面袭来的草剑贯穿心脏,当场脾脏破裂而亡。
“是你杀了他?”少年匆匆赶到殿外,看到女孩父亲的尸身。凤眸微潋,几乎喷出火来,厉声道:“莫不是跟天借了胆,连本少爷的人你都敢杀??”
“呵,四弟,你现在开玩笑的技术真是愈发高明了。我又跟老天爷不熟,怎会向他借胆?就算是要借,也是回家跟老爷子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