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苡月不肯去帮他的话,他有太多顾虑和掣肘了。
毕竟皇帝皇后和太子只看江苡月是戴着有色眼镜的,没有江苡月在前面给他当挡箭牌,他就等着错漏百出吧——之前觉得江苡月好糊弄,怕不是就觉得没有像在江苡月面前智商情商都掉线的皇帝和皇后太子,在他面前也会无端掉智商。
如果是世界的意思,没关系,小问题。
她现在不是还在背后随时准备扰乱视听、从剧情里也抓出来蛛丝马迹试图掌握男女主的下一步动向吗?
这回就是按头,也要将这个剧情好好进行下去,不同的是这回叶云朗和江苡柔可不一定是面对智商掉线的对手,他们也未必能继续出演主角了。
毕竟········
沈明姬看着眼神几乎已经能凌迟人的顾铎,看起来她男人现在很生气。
江长津也看见了顾铎这幅模样,无端唬了一跳,要不是打小就认识顾铎,还以为他忽然换了个芯子,江长津半开玩笑道:“这是怎么了?瞧着要将谁生吞活剥了不成。”
“旁人何辜。”顾铎皱着眉头,他向来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的。
上神还是很难理解什么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种事情。
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一直都是主宰的地位,他不必去担忧需要用什么去换别的什么这种事情——因为他始终凌驾于云端之上。
所以他无法去接受也无法看到,凡人总是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用所谓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态度,草菅人命。
江长津愣了一下,随即跟见鬼了一样看着他:“你当年说要去边关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但不是这么说,而且差的有点远。犹记得当年顾铎要去边关的时候,江长津还是沉默的去劝了他的。
虽说顾铎一直在军营中厮混,但是到了边关之后,身不由己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两军对垒,哪怕是对面过来不要脸的挑衅,只要上面的上位者不发话,顾铎就不能擅动。也就是皇帝不忌惮定北将军府,还信得过定北将军府的赤胆忠心,顾铎哪怕有几次直接打回去让西羌吃了几次哑巴亏,皇帝提也未提过,遑论怪罪。
江长津甚至觉得他父皇还觉得挺暗爽的。因为皇帝不像是那群文臣一样,总是一个劲的想着浑水摸鱼将事情平稳的和稀泥过去就好,他父皇还是有血性的,只是西羌太不要命也不要脸,夏朝的太平日子却不允许皇帝随意以自己的心意乱动。
当初要去边关,江长津就劝谏过顾铎,这种将万民视作脚下蝼蚁枯骨的事情,到最后就是不愿意去做,也会司空见惯。
顾铎是怎么说的来着?
反正那小子年轻,什么都敢闯,什么都敢干,又是个死不听话的反骨,直接就走了。
江长津看着如今首次吐露出来这种话,直白的说出来的顾铎,感动哭了。
这是那个拧巴的反骨吗?
顾铎:·······
他看着江长津热切的目光,总觉得不知道如何自处。
如果之前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和江长津说过什么,duck不必怀疑,一定是世界托管干出来的蠢事。
沈明姬见顾铎不说话,江长津目光灼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有的人一旦和紫色沾上了边,就看什么都带点紫色的味道。
时春端着一壶碧螺春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隔断了江长津灼人的目光,顺便道:“上好的碧螺春,从太湖前些日子刚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沈明姬端过茶壶,斟满了四个茶杯,是给时春的杯子也准备出来了,沈明姬说的无比自然,让时春坐下来喝杯茶。
“碧螺春不是清明前后摘的?”沈明姬喝了一口银澄碧色的茶水,感慨的开口:“这时节还有?他们是怎么弄出来的?”
时春抽了抽嘴角:“自然是去年的茶,不是今年的新茶。”
沈明姬:·······
沈明姬:“那你说什么前些日子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怎么,去年给宫中上贡,忘记了一些,今年这时候发现了赶紧送过来不成?”话还没说完,沈明姬自己先笑了。
她一笑就有点收不住,很容易笑出来鹅叫,但是大概屋子里面除了沈明姬之外三个人,两个人都是带着有色滤镜看人的,所以并不觉得沈明姬的鹅叫有多刺耳,反而被她感染到,也难得的笑了出来,暂且抛却了方才想到江苡柔和叶云朗的不快。
唯有十分正常的时春,嘴角抽完眼角抽,眼角抽完之后就差整张脸一起抽了,他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看向江长津,用再稀疏平常不过的语气抱怨:“殿下且得好好管束五公主,再是这样,到时候议亲可就难了。”说完之后还看了一眼顾铎,似有所指。
顾铎回了他一个冷眼。
时春耸了耸肩膀,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这久违的闲暇扯皮时光,要是没有男女主过来捣乱,可真好啊。
沈明姬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哪里不大对。
怎么还将男女主说成了什么过节喊打的老鼠,臭水沟里的臭虫了。
男女主那可是幸运儿啊。
沈明姬觉得可能男女主在恶毒女配面前,还真是过街老鼠吧。
沈明姬的日子过的是逍遥自在,而江苡柔和叶云朗的日子过的就不太轻松了。
倒不是说别的,江长津派去暗中抓他们小脚的人藏的极好,他们在某种层面来说失去了男女主的光环,正在被这个世界安排的原本就光芒四射的幸运儿太子压着看着。
而是他们自己要忙的东西太多了。
沈明姬挑挑眉头,听着顾铎带回来的消息,好一会才开口,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在宫中制造混乱,在为大公主办的赏花宴上放火?!赏花宴就在御花园边上,御花园中葱葱茏茏,除了管制明火的奴才不准其他人带着火种靠近,就是生怕燃起大火!”
御花园除了花,还有树木,许多百年老树长得郁郁葱葱,自成一景,也正是靠着这些树木分割出来十步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