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一种附和，顾远野点了点头，认同道：“挺可笑的。”答话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瞳孔放大，似乎是见到了什么熟识的人。
顺着他的视线，殷澈回身望去，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都在各自说话。这是一家高档餐厅，又是会员制，能来的人多是有一定身份的。她也好奇对方是谁，便问：“熟人？”
“嗯。”顾远野清浅地应道。
殷澈接着问：“要去打个招呼吗？”
握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顾远野勉强挤出个笑容来：“不必了。”
手机再次震动，依然是黄医生打来的，殷澈重重地闭了闭眼，拿起来，同顾远野道：“我去接个电话。”说着，她顺便从包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来，一道带走。
“好。”小小的一声。
起身时，殷澈注意到，顾远野的头低低地埋着，似乎有些不愿见到那个熟人。她特地从顾远野视线扫过的区域走过，试图寻到是哪个人同顾远野进行了视线的交汇，可惜失败了，每个人都正在冷漠地忙活自己的事情。
里里外外找了半天，殷澈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吸烟的地方——厕所。期间，电话因长时间未接通而自动挂断，尔后黄医生锲而不舍地再次拨来。接通电话，殷澈同时点燃了烟，“喂？”
“殷衡最近的状态不太好，”难得的，黄医生没有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一顿骂，他缓缓道：“他的肝脏机能衰竭得厉害。你有空过来，我们要一起商讨一下是继续服用现在的药，还是换药，还是暂时停药。”他平静地说完这些话。
吸了一口烟，殷澈站在隔间里，想要倚靠点什么，可她打量了一眼隔板，放弃了，她拿出事不关己的口吻：“你是医生啊，怎么能让我来做决定呢？”
“我是医生没错，我为你提供了几种治疗方法，需要身为病人家属的你来做决定。”黄医生耐着性子解释。“他是你的家人，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一个人照看他。你们家的事，我是不清楚，但是，任何时候，你们都是家人，无论是在法律上，还是血缘上，你们都是家人。”
黄医生不断重复“家人”这个词，像是一个在引导误入歧途不法者的神父，满满的都是圣光。
“好的，什么时候呢？”懒得同他多费口舌，殷澈问道。
黄医生：“越快越好。下午能过来吗？”
“明天吧。我现在在外面应酬。”殷澈懒懒道。
黄医生：“好，明天，我一天都在这。”
“嗯。”挂断电话，殷澈的烟烧了一截，她将只吸了一口的烟丢进马桶里，火星碰到水冒起青烟，她盯着那烟头，按下了冲水键。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殷衡，也许，怎样的错误都会被时光冲走。
洗手，殷澈对着镜子整理了衣服，刚要走出转角，便听熟悉的声音：“那只是我的合作伙伴。”是……顾远野。那话声仿佛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是艰难的气声。
“是吗？”另一道声音响起。这把嗓音较为老成，光听声音，殷澈脑海中出现的印象是一个五十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