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殷澈静默稍许,再回答时,已然勾起嘴角,嘲讽道:“那要你做什么?”
俩人接触以来,张破晓第一次受到殷澈斥责。这种感觉很奇妙。不像是平日里的殷澈,该是反常,却又会让人觉得真正的殷澈就该是这样的。既陌生又理所应当。
“对不起。”张破晓低声。他受雇于此,做不到,是他的失责,他愿意接受殷澈的责骂。
“他女儿怎么样了?”殷澈再问,嗓音清冷。
停顿了一会,张破晓方才道:“还在抢救。”随后,他不确切地问:“要去见见他女儿吗?”
“不必了。”殷澈斩钉截铁。
似乎松了口气,张破晓应声:“嗯。”
“那笔钱,用了吗?”殷澈再问。
隐约猜到殷澈作何打算,张破晓不愿说,半天,到底还是张了嘴,如实回答:“用了一些,还剩七十万。”
“把剩下的钱都转走。”语气是无情的决绝。
咽了口口水,张破晓没接话。
轻笑,殷澈问:“这也做不到?”
张破晓低沉着声音再答:“可以做到。”他又问:“那这笔钱转出来要如何处理?”
殷澈冷漠回答:“以张叔、张婶的名义找个慈善会捐了。”
“好。”张破晓答。
挂断电话,左手紧握着手机,殷澈微垂眼,右手拉过窗帘,整个屋子再度陷入黑暗。
……
“啧啧,最毒妇人心。”见张破晓通话结束,在旁边端着透明玻璃酒杯的阿K摇着头感慨。
张破晓愣了一会神,“她好像……”
“人格分裂?”歪着头,阿K漫不经心地抢白。
“嗯。”张破晓应声。时而明媚如小白兔,时而狡猾若狐狸,眼下又变成了阴骘的蛇。他不由得感到头疼,“我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闻此,阿K转过身来,面向张破晓,正经严肃:“也许不是分裂呢?”
张破晓皱眉,等候下文。
“也许,她只是把自己分割成不同的样子,每一块都交给不同的人。”阿K无意识地晃着手中的酒杯,“但不得不说,如果我是她,也许我会比她更狠。她其实就是想要报复所有人吧?就是那种也不知道该朝谁发泄,反正就是不能让其他任何人好过的心理。”
“她知道应该恨谁。”张破晓道,话出口,他也有些不确定,再补充道:“应该是知道的。”
放下酒杯,阿K摇了摇手指,“不一定哦。有的人,你觉得他好像头脑清楚,其实他只是长了一张看起来头脑聪明的脸。而有的人看起来温顺,其实只是瞧着呆,内心攻于算计。”
“嗯。”张破晓敷衍地应了一声。
没有得到更多重视,阿K不高兴,再道:“依我看,殷澈只是盲目地想要拉大家都下地狱,她也没有特别恨的人,只是看所有人都不爽。”
“她不是那样的。”张破晓替殷澈辩解,“她只是背负了太久的秘密,心里头不痛快。”
站起身,阿K盯着张破晓,似笑非笑,反问:“我们这些人中谁没有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