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厉声道:“你是阿衡的姐姐啊!阿衡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他最近的状态时好时坏,不能受任何刺激。如果你不常常来看他,给他温暖,他可能……”
“可能怎么样?”见小护士停下来,殷澈便问,更多的是以嘲弄口吻说出的饶有趣味的发问。
小护士想了想,只道:“其他的,我说不了太多,我只能告诉你,阿衡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他需要家人的支持。”
“你站在第三方的位置,去指责你所想要指责的人,你自然可以理直气壮,顺带收获一些自我感动。”将烟尾巴按在垃圾桶上的石子里,殷澈抱臂而立,“可是,你不是我,你无法体会到我的心情。”
小护士着急了,不自觉往前靠了两步:“你有什么难处,你要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为你解决的。你有任何的难处……都可以的。而且,你有任何的难处,都不能成为你去漠视阿衡的理由!”小护士义愤填膺,仿佛是在教育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懒懒地抬眼瞧着她,殷澈只道:“你可以选择将你的闲心转换成爱心,多陪陪他。”
“你……”小护士气急,转头走了。
小护士年纪轻,敢和殷澈吵,敢为了病人和病人家属生气。和殷澈聊了几次微信,便把她们当做是朋友了。可其实,她们对于友谊的认知是完全不对等的。
在殷澈眼里,哪怕是相处几年的人,都不一样能够成为朋友,更何况是小护士这样的匆匆过客呢?
这么揣测了小护士的心理,一时间,殷澈竟然有些欣赏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她眼下这样,一往无前。
回到院子,殷衡正在和陈柚坐在亭子里休息,他们之间的休闲娱乐活动从拍球变成了画画。殷衡在画画,陈柚坐在一边如一个“慈父”一般,挂着慈爱的笑容,凝望着他。
画上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站在一片蓝色的草地上。陈柚凑过来逗他:“你这画的是我吗?我怎么穿裙子了?”
瞪着迷离的眼神,殷澈天真懵懂地回答道:“不是的。这是姐姐。姐姐在对我笑。”
“殷澈可不会穿红裙子,她要是穿,那也得穿黑色的裙子。”陈柚指着画上的人物道。
殷衡摇头:“不是的,殷澈不喜欢黑裙子。那是她的壳,其实她喜欢红裙子。姐姐是一只蜗牛,每天背着壳走在外面。”
见殷衡这一本正经的表情,陈柚笑了笑,遂点头,摸着殷衡的头顶,夸赞道:“我们阿衡真是了解姐姐。”
“阿衡最喜欢姐姐了。阿衡只有姐姐这一个家人。姐姐是阿衡的家人。”殷衡喃喃起来。犹如一个开关,不知是哪一句的出现,让殷衡仿佛是在这一瞬间被吸入另一个世界,他突然站起身,猝不及防。画笔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他也不管不问,只是被什么附身了一般地重复:“阿衡只有姐姐这一个家人。姐姐是阿衡的家人。姐姐不要阿衡了,阿衡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