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野分明是开心的,眉眼弯起:“过誉了。”
见状,殷澈耐不住腹诽:大哥,这才不是夸奖呢!这还不是因为你老奸巨猾?
将将想完,前排陡然传来一句:“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老奸巨猾?”
嗯?
“你怎么知道的?”殷澈高声嚷起来,差点要把车顶掀翻,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自觉降低音量,心虚地小声道:“我的意思是……你还真是了解我。”
“我当然了解你。”话声变得缥缈,其中感情叫人捉摸不透。“我们自小一起长大。”
顾远野永远都是让人看不透的一个人。他将自己的内心藏得太深,不与人交流。有时,殷澈会很好奇,他不需要朋友,或许也没有朋友,难道不会感到孤独吗?
顾远野、蔡梓宥都是殷澈的父亲殷默资助的孩子,除了他们,殷默同时资助了很多人。念及此,殷澈问道:“这么多年,你没有找找你的父母吗?”
“都不在了。”回答得轻描淡写。
我们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么,反过来是否也成立呢?这样子可恨的人,是否往往会有一段可怜的过去呢?
殷澈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困惑。
其实,她大抵能够理解顾远野要为难自己的心情。自己的头号粉丝喜欢上别人,那种心理的落差难免会出现。
人就是贪心,属于自己的要牢牢抓住,不属于自己的也不愿让给别人。既想要和喜欢的人白头偕老,也想要喜欢自己的人在身后穷追不舍。
啧啧。
殷澈再问:“其实,关于过去,我最想问你的,就是一个问题。”
“嗯?”
没再去留意顾远野的神态,反正也瞧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她只偏头望着窗外,语气平和:“你和我父亲的死有没有关系?”
这是一个仅仅关于诚实与信任的问题。
他可以老实回答,也可以说谎欺骗。
她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信。
“嘶——”车胎和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急刹车。
身子随惯性往前一冲,殷澈再次坐定,正以为是顾远野露馅了,抬头一看,是前面的车急刹车,才导致顾远野不得不跟着急刹车。
哦。失望。
“前面的车怎么了?”殷澈顺其自然地问道。
顾远野却是教育一句:“走在路上,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你不是个能够应付纷争的人。”
撇撇嘴,殷澈嘟囔道:“为什么表现得好像很关心我一样,等下了车,我们照样是仇人。”
“你说什么?”
殷澈连忙谄媚笑起:“顾总真是反应迅速。优秀,太优秀了。”
前方出了车祸,待车辆缓慢绕过,正常汇入车流,殷澈执着地再次问道:“刚刚的问题,顾总还没回答呢,顾总和我父亲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说,你便信吗?”顾远野饶有趣味地反问。
信或者不信,那是需要综合考虑的,再说了,反正张破晓都会查到的。殷澈心里头自有筹谋。于是,她假装认可,猛点头,“只要你说,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