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园
赵朝雨满眼惊讶:
“你说什么?”
小瓷因为跑得急,气喘吁吁地回话:
“奴奉命暗中关注着芙萱园里的一举一动,这次,必不会看错,洛侧妃此时在园里,正与一名男子见面私会。”
赵朝雨目光幽幽:
“深夜私会外男!简直是有违伦常!你可看清了那人是谁?”
“奴怕惊动了他们,不敢停留,就来回禀公主了。”
赵朝雨轻笑:
“小瓷,你速叫人守住芙萱园的园门,我这就去请殿下!”
“是!奴这就去!”
洛瑧送走景昉,正欲回房,听得园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易橒澹与赵朝雨站到了她的面前。
易橒澹双眸冷寂:
“给我仔细搜查!”
洛瑧上前问:
“这是发生了何事?”
赵朝雨嫣然一笑:
“洛侧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私会外男!你的芙萱园里,可真是一刻都不消停,且每每一鸣惊人啊!”
洛瑧眸色沉静:
“王妃,此时园里只有我与小绾两个人,请你慎言。”
小瓷急忙回道:
“殿下!公主!方才,奴经过芙萱园,亲眼所见,侧妃正与一名男子在花树下说话,两人的举止,很是亲近。”
赵朝雨转身面向易橒澹,盛气凌人:
“洛侧妃若要会见什么人,何必选在这深更半夜、花前月下?大可等到明日,光明正大便是。”
洛瑧凝思,原来赵朝雨早已起疑,一直暗中监视,可寄师兄前来之事,万不可告知他人。
易橒澹语气如冰:
“你还有什么要辨白的?”
洛瑧眉眼微垂:
“我没有做对不起殿下之事。”
赵朝雨意味深长地:
“洛侧妃有何为难之处,尽管明说于殿下,自证清白,殿下亦会体谅,为何要这般闪烁其辞。”
易橒澹陡然上前一步,沉寂的黑眸冷冷凝视着洛瑧:
“我最后问你一遍,是谁?”
洛瑧迎上他的眼,决然地:
“没有谁,只有我与小绾。”
易橒澹狠狠道:
“即日起,封住芙萱园所有出口,旁人不得踏入半步,就让侧妃在此,自生自灭!”
洛瑧眸色一颤,相识以来,从未见易橒澹这般狠戾决绝地对过谁!看着他毅然转身走远,洛瑧的内心一片空洞。
“殿下都不愿细问,可见,对此事厌恶至极,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赵朝雨冷笑一声,带人走出园子。
翌日,书房
赵朝雨敲了敲门,端着雪梨汤走进:
“王兄,殿下!这是我亲自熬得雪梨汤,润燥醒神,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景昉夸赞:
“朝雨越来越像一个贤惠的王妃了,今日,我有口福了。”
赵朝雨看向静默喝汤的易橒澹:
“王兄,我的厨艺还需多加精进才行。”
易橒澹眸色无澜:
“王妃先退下吧,王爷与我有要事相商。”
景昉微笑:
“今日来,确是有事与橒澹商议,改日定好好品尝朝雨的手艺。”
“那我便不打扰王兄与殿下了。”
赵朝雨退出门外,悄然站在窗前静静聆听。
易橒澹拿出一张图纸递给景昉:
“边境布控图已经绘制好了,你看看,有什么缺漏,我们进一步商榷。”
景昉接过图纸,细细端详:
“孟盛关、寀晋关两处,还需添置驻守的兵力。”
易橒澹深思熟虑:
“与胡人的两大商贸之隘,确是如此。”
景昉交待:
“那布控图就暂放在你府里,待修改完毕,我再来取回。”
赵朝雨心中暗自窃喜,也百转千回---
边境布控图终于出现了!原来,此图一直就在易橒澹的手里,可明日一过,怕是会被即刻转交到宫中,这可能是唯一机会了。
书房内,景昉收回望向园中的视线,目光淡然:
“橒澹,世人都看得出,洛瑧嫁给你是出自一片本心,你难到真的怀疑她吗?”
易橒澹对视着他,眸色如冷:
“景昉,何时我的家事,也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景昉查觉到了易橒澹眼中强烈的敌意:
“你知道,我并不是插手你的私事,而是,不想你们之间误会越来越深。”
“误会?自她进郡王府的第一日起,离奇怪事频发,郡王府都成开封府里的第一号闲余话题了,有什么误会可言。”
“那是因为,你从未真正相信过她。”
易橒澹黑眸如渊:
“我自然不信她,而你呢,是否过分相信她。”
“橒澹,你在怀疑什么?”景昉目色如深,“你可否放下你的猜忌和偏听偏信,听一听,她的解释。”
“她的解释,我亦不屑。”易橒澹冷冷说道,站起身来走向门口,“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闻言,赵朝雨心满意足地走开。
景昉望着桌上的布控图,心中叹息———
瑧儿,究竟是你一开始就错了,还是我,一步步地越来越错。
子时,一个轻捷的身影悄悄潜进了书房,趁着胧月的微光,来人在书房之内一番秘密地寻找。
匣子里,不在;画卷里,没有;书柜内,也不在……
终于,在挂着《寒烟图》的墙壁暗格里,发现了一张写着“边境布控图”的图纸。
“找到了!”
她兴奋地轻喊,面纱下的双眼惊喜异常。
忽然,园中灯火通明,整齐的步伐声传来,郡王府的侍卫迅速将四周团团围住。
书房门陡然打开,易橒澹与景昉并肩站在门口,目光凛凛。
“这是个局!”她连忙打开手里的布控图一看究竟,瞬间神色错愕,“空白的,居然是假的!”
景昉目色如巍:
“你果真是为了边境布控图而来!”
她恍然大悟:
“你们一直都是在演戏!为得就是设局引我前来!”
景昉挥挥手,园中侍卫尽数退出了门外:
“不错,事到如今,你还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吗?”
她幽然一笑,慢慢揭下了黑纱:
“王兄,你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认得了吗?”
景昉心中不禁黯然:
“真的是你。”
赵朝雨语气张狂:
“王兄,殿下,我在自家的书房里出现,难道也犯了法?也值得你们如此地兴师动众吗?”
易橒澹淡然道:
“你是说,你深夜到自家的书房,顺便看一看军中机密,边境布控图?”
赵朝雨不甘地:
“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安排缜密,运筹帷幄。可站在你们眼前的人,受皇太后庇佑,得皇上宠爱,纵然一时好奇贪玩,误看了布控图,又能怎样?”
景昉目色冷冽:
“蜀阳公主,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她何时关心过军中要事,更不用说,能在郡王府侍卫的眼皮底下来去自如,你一身武功,你到底是谁?”
赵朝雨目光如盈:
“我就是,你们眼前所见的蜀阳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