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
李晚澄的到来对乡心来说是一件最值得开心的事,但是李晚澄经历了沿途而来时那件被陷害杀人一事后,心中的阴霾便越发的重,他不知道是谁想对付他,为什么要对付他,特别是现在正邪之间的较量,正处在一触即发的时刻。
“如果针对我的人是邪族,那么他们的目标一定是借由我的妖族身份分化正道,制造矛盾,让正道分心内耗,进而产生裂痕,但是口口声声称我妖孽的那些人,虽然态度激烈偏激但身上却有一股正气,并不像被邪族蛊惑的模样,如果不是邪族要对付我,那还有谁?云渺宫或者神女阁,亦或者是柳柔心……先不管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李大哥,你怎么了?”
李晚澄一不小心陷入了沉思之中,让乡心担忧起来。
“乡心,这一次你先跟着简老他们一起行动,有刀珑莽夫和封锦河他们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等我解决了自己的事,一定会尽快与你们汇合”
“李大哥是担心有心人利用你的身份兴风作浪,破坏救援行动吗?”
“没错”
乡心想了想觉得李晚澄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如果李晚澄离开他们单独行动期间要是再发生什么事,他身边再无人给他作证,也没有人帮忙,到时候他的处境岂不是更加的糟糕。
“乡心,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你也应该明白,有些时候纸终究包不住火,所以我认为与其被动挨打,不如我主动出击,无人作证,我不是正好可以狡辩吗”
“李大哥,你心中已经有计划了吗”
“计划是有,但还不完备,不过你不用担心,此事我会找音骸帮忙,有他在至少我的性命还还是有保证的”
乡心一听音骸会帮忙,便稍稍放了些心,只嘱咐李晚澄一定要万般小心。
“比起我,我到是更加担心你,你也要小心行事,还有,有些事别太勉强自己”
李晚澄与乡心谈过之后,二人便分开了,之后李晚澄以替风逐云办事为由向简老告辞,并约好办完事后在东陵镇汇合,离开之前他还特意嘱咐莽夫和刀珑要好好照顾乡心,在莽夫拍着胸脯保证之后,才离开篱笆院。
就在李晚澄离开之后,简老他们也借着暗夜的掩护开始往东陵镇移动了。
“消失了?不对,应该是隐身了,而且篱笆院居然也是一件飞行灵器”
在李晚澄的眼中,偌大一个篱笆院突然间原地消失了,等李晚澄开启蛇瞳后才看见,篱笆院此刻已经升空,并迅如疾风飞往远方了。
“灵器师家族固然非同一般啊”
李晚澄感叹一句后,便趁夜色往凤尾山方向而去了。
就在李晚澄飞上高空之后,一股黑雾自地底冒了出来,那股黑雾旋转而上,慢慢形成了一个人影的轮廓,它向着李晚澄离开的方向“看了看”,随即又悄无声息的潜入地底了。
天亮之后,赶了一夜路的李晚澄选择在一处密林中稍作休息,忽然间他闻到了一股自腐烂尸体上散发出来的臭味,李晚澄睁开双眼,却见前方黑雾弥漫,尸气冲天,隔绝了生气与光明,突兀的让人无法忽视。
就在李晚澄全身戒备,不知来者何意之时,自那黑雾中模模糊糊的露出一名女子的形影,接着一股透着鬼气的幽怨之声也随之传出。
“前方可是李公子~”
“在下李晚澄,不知姑娘在此现身有何见教”
“李公子,你可认识风逐云”
“风逐云”乍听此女提及风逐云,李晚澄心念急转,他道:“我与风逐云确实认识,不知姑娘你为何提起他”
“敢问公子风逐云他现在身在何方,身体是否……是否安好”
“听姑娘语气,定然与风逐云也是旧识,姑娘方便告知我芳名吗”
“我……你叫我黑纱女便可”
“黑纱女是姑娘之名吗?可惜我从未听他提起过”
“李公子,我今日前来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平安”
“风逐云是我好友,出于对他的保护,如果不是与他特别相熟的朋友,请恕我无可奉告”
“我……只是……只是……风逐云……”
李晚澄拒绝的态度让黑纱女的语气越发的幽怨,最后喊出的风逐云的名字甚至带了哭腔。
“姑娘若无其他事,李某就告辞了”
李晚澄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并立刻展开飞行器要离开现场。
“等一下,李公子,等一下”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黑纱女脚下莲步前移,自那黑雾中露出了身形,随即她身后的黑雾便慢慢消散了。
李晚澄目光看去,只见这女子身形娇小玲珑,不似成年女子,而且身上穿着黑裙,面上罩着黑纱,黑纱垂在腰腹之下,遮的十分严实。。
李晚澄透过黑纱盯着这女子的面庞,却怎么看也无法看出半点轮廓。
“小女子樊妙姜,见过李公子”
黑纱女欠身一礼,自报家门,李晚澄闻言丝毫不感意外。
“樊姑娘,有礼了”
“李公子知晓小女子名讳”
“在风逐云口中听过,只是姑娘的形貌与性格,似乎与他所形容的有所出入,不知是何缘故”
“此事原委我现在不便明说,还请见谅”
樊妙姜突然现身,还做如此装扮,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应该是与陈静仪一直保持联系,而风逐云的事她应该也知晓才是,为何却跑来问他呢。
“圣族之战我已从朋友口中知道原委,但是我的朋友一项报喜不报忧,以我如今模样,也无法亲自找寻探望,我心中忧烦,故而忍不住前来询问,还望公子垂怜,告知我实情”
樊妙姜与陈静仪通信期间,后者似乎对她有所隐瞒,只是这种隐瞒应是善意,目的恐怕是为了避免她担心过度。
“风逐云他没事,樊姑娘不必挂怀”
“真的吗?那就好”
听闻风逐云无事,樊妙姜明显欣喜。
“既然风逐云无事,那小女子就此告辞了”
眼见樊妙姜黑雾罩身意欲离去,李晚澄便道:“樊姑娘,请留步,我有一事还想请教”
“是何事?”
“请问樊氏一族的族人现在哪里?姑娘身上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樊姑娘现在对外界的感知,是否只依赖你那位朋友”
“嗯?”
“如果是的话,有件事不知道她是否告诉过你”
李晚澄将毒尸袭击和魔人现踪等事说与她听,樊妙姜听后果然情绪激动起来。
“那次送信,确实是我受人所托而为,但是毒尸围攻之事非我所为,还有混血之魔……”
说道混血之魔,樊妙姜咬牙切齿愤恨难当,自言自语道:“混血魔人现踪,围攻正道,她为何未告知我”
“你的朋友未告知你,恐怕是不想让你以身犯险,而且她定然也在尽力为你周全此事”
李晚澄说完此话,樊妙姜随即好似陷入了思考,一时间二人静立,谁也没了言语,李晚澄也暗中想到:“樊妙姜一身腐尸之气,又多年不曾出外走动,消息来源似乎都依赖陈静仪,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异事,我当想办法让他说出”
李晚澄想罢,便对樊妙姜说道:“樊姑娘,其实日前因为我的朋友有事相求,故而我曾在风逐云面前打听过樊氏一族的事情,当时风逐云还说姑娘你已经嫁为人妇,此刻应该是过着幸福的日子,我想风逐云也是由衷为你感到高兴,只是姑娘今日现身,却是这副模样……”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李公子不必理会”
李晚澄道:“姑娘的事我本来应是无权干涉,但风逐云是我的朋友,他所关心的人如今变成这样,而我又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姑娘说,身为朋友,难道我要对他隐瞒此事吗”
樊妙姜听后似乎有些恼怒:“李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我虽一介女流,却也不是好惹的”
李晚澄听她态度巨变,这才觉得众人口中的樊妙姜有了一点贴合的影。
“姑娘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李晚澄:“我的意思是知情不报本是错,袖手旁观那更是错上加错,若他日他知晓我的作为,姑娘让我如何面对他”
“今日是我冲动了,抱歉”
樊妙姜道歉之后,李晚澄道:“樊姑娘,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又为何不想让风逐云知晓”
“这……”
“樊姑娘若相信在下,李某愿意为姑娘之事略尽绵力,还望姑娘告知事情真相”
“我……”
“樊姑娘是不相信我还是觉得我的能力不足以应付”
樊妙姜道:“不是,李先生切莫误会……啊,好吧,我便将我族之事说给公子听,但是公子你答应我,这件事不能让风大哥知晓,我不想他再为我分心”
樊妙姜决定告诉李晚澄真相之后,慢慢的将面上面纱掀开,李晚澄目光望去,随即一惊。
樊妙姜的脸上一层一层,用纱布包的十分严实,只留下一只眼还算完好。
接着樊妙姜轻轻解开脸上的纱布,一张满是创伤的脸便露了出来。
“这些伤口因为某种原因一直不曾愈合,创口处已经化脓,我身上更是尸臭熏天,我……我这副模样,怎么去见他”
“姑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樊妙姜目光哀怨,似乎十分不愿意去回忆那痛哭的往事。
“是魔族,是那些该死的混血魔族”
“魔族!”
樊妙姜道:“当初我离家闯荡江湖,本是快意,有幸认识风大哥,小静仪,更是此生幸事,风大哥他明知道我来历不明,又习有控尸之术,却对我不存偏见,他说:‘这世间之人善恶难判,岂能因一术而定善恶决生死,罔顾人命’,风大哥的话让我心中十分温暖”
风逐云知道樊妙姜会邪术,但她天真浪漫率真可爱,除了自保之外,从来不曾用邪术害人,所以对她也从未抱有有色眼光,而是开导她理解她,愿意与她为友。
所以尽管樊妙姜三番五次想对风逐云坦白她族之事,风逐云却不想让她为难,故总是打岔不听。
“我族之事本不该告诉外人知晓,风大哥亦不知,不过如今我族……我族已灭,已经无所谓了”
樊氏一族在久远之前本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控尸一族,后被一高人点化,大彻大悟,遂弃恶从善,不过控尸之术与樊氏族人已经密不可分,不修炼此术,樊家之人难有长寿,所以他们归隐山林之后,虽继续修炼却不曾再用它做恶伤人。
“我当年出村本是不想在那个小地方憋屈一辈子,我想看,想闯,想知道这世界有多大,多精彩,所以我离开了家,不过我也明白自己的使命与职责,所以我虽对风大哥心有好感,却不曾有过非分之想”
樊妙姜的职责是延续樊氏一族的血脉,所以他不可能嫁给外人。
“我回家之后,家父便替我做主,让我与大师兄成亲,大师兄他对我一心一意,我没有理由拒绝,就在我们成亲那一晚……”
说到此处樊妙姜语气变了。
“那一晚,族中大摆筵席,到处欢声笑语,酒席如流水,笙歌燕舞,我得到了全族最衷心的祝福,也是在那一晚,我从新娘变成了未亡人……”
那一晚有人悄无声息的杀了樊氏外围的三层岗哨,带领一批残忍至极的杀手直接杀向了中心村落,樊妙姜等人奋起抵抗,但这些杀手与一般人不同,皆是混血魔人,他们无知无觉不畏生死,杀人不眨眼,樊氏一族本无准备,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最可恨的是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族所控制的毒尸被做了手脚,再无威力……我眼睁睁看着全族老少和男丁惨死在我眼前,无力施救,我恨,我恨……”
“男丁和老少?”
“你发现了吗,没错,他们没有杀年轻的女人,而是将他们制服不知带去了哪里”
李晚澄目光盯着樊妙姜,樊妙姜也知他的意思,于是道:“我之所以未被抓走,是因为家父与大师兄还有众多族人拼死相护,我利用族中的秘密通道,才勉强逃过一劫,但在逃亡时,我亦被一个无形黑影所伤,身上沾染了魔气,脸上和身上的伤口从那时起也无论如何无法愈合”
当初樊妙姜一路跌跌撞撞,路途也十分的艰难,最后是陈静仪将她妥善安置,并承诺帮助她查找真相。
“多谢姑娘信任,告知我实情”
樊妙姜道:“此事还请公子保密,不可告诉风大哥”
“此事我暂时不会告诉他,而且混血魔人之事,我也会尽力替姑娘查找真相”
樊妙姜:“如此,我先在此谢过了”
樊妙姜出来的时间有些长,她的身体也不能长时间在外活动,于是她便告辞离开了,她走后,李晚澄也极速赶路而去,他想尽快前往凤尾山与音骸汇合,商量后续对策。
“混血魔人灭了樊妙姜一族绝不会只是为了抓住樊氏的女人,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樊氏被灭一事扑朔迷离,李晚澄心中预感风波将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