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安言放下手机，将右手的瓶装钙片放到书桌上。
“哥哥，是馨月姐姐打的电话吗？”安诺放下笔问道。
“对。”安言拿起桌上的作业本笑道，一行一行地检查起来。
“我就说嘛。”安诺一只手撑在桌上托着自己的脸侧，“如果是程光姐姐的电话，哥哥恨不得不挂电话呢。”
“才不会。”安言笑道，一双眼睛继续看着作业本。
“那也是，哥哥怕打扰程光姐姐休息嘛。”
“……”
这一次，少年终于放下作业本，伸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面前小人儿的额头，肃着一张脸道：“吃完钙片去洗漱。”
“知道啦。”
看到安诺吃下钙片，安言起身将钙片重新放回书包，“半个小时后我再来。”
“半个小时哦，不要跟程光姐姐聊到忘记时间了。”安诺提醒道。
“……”
走到门边的安言忽然回头，对着安诺笑道：“小诺，你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是谁？”
“没有。”
“没有吗？”安言再次确认道。
他第一次见到稻草的时候，就觉得她是自己见到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没有。”安诺十分确定地再次点头。
比哥哥一个男孩子漂亮的，才算是漂亮的女生吧。
“……”
出了房间安言轻轻带上房门。
难道是他自己以前太早熟了吗？
走回自己的房间，安言推开阳台的门，将手机对着外面的夜景。
舰山福利院里，刚刚替艾儿念完一篇课外读物的程光坐回书桌，就看到手机亮了一下。
点开消息，看到安言发来的一张照片。
淡淡月色，柔柔微光，将院子里的竹林“剪”的碎碎。
不知是画面中的院子设计的太妙，还是少年拍的手法太妙，让她的一颗心都像投了重重光影，心湖也跟着漾起波澜来。
安言的生日，快到了呢。
加上今年，她就陪他过了四个生日。
“生日快乐。”
回眸，黑的像一块幕布的屋子里终于透出了一点亮光。
蹲在房间角落的小男孩抬起一双蒙着水雾的大眼睛。
“你怎么哭了？”小女孩端着一个卖相极不好看的小蛋糕走到角落前跪坐在地上，“是因为陆姨还没有赶回来吗？”
小男孩没有出声，只是抬手擦了擦从眼角滚落的泪水。
“是因为你家里停电了吗？”小女孩又问道。
不过小男孩还是没有出声，只是用又蒙了一层水雾的漂亮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你看，我帮你做了蛋糕。”
小女孩将手中的蛋糕递到小男孩眼前，笑道：“许个愿吧。”
“愿望能成真吗？”
终于，小男孩开了口，声音又软又小，加上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上去委屈极了。
“我不知道。”小女孩看着蛋糕上的那根蜡烛，“有的会成真，有的不会。”
小男孩抬手再擦了擦眼泪，将一张漂亮的脸凑近蛋糕，吹熄了蜡烛。
“那我许愿，程光不要像今天这样不理我。”
不然，他就再也不要过生日了。
哪怕是为了给他惊喜，哪怕是为了给他做蛋糕。
“安言，我没有带打火机，你家又停电了。”
……
“你还没有答应我。”
“嗯，我答应。”
这个回答让男孩终于笑起来，不过接下来面前人起身的声响让他漂亮脸上晃过一丝惶恐。
“你去哪儿？”
“回我家吃蛋糕。”小女孩在黑暗里冷静地转过身。
“你把手放在我肩上，我带着你出去。”
“你看得见吗？”小男孩伸出一双手，很快就摸索到女孩的肩头。
“没关系，我们慢慢走。”
小女孩一步一步往外面挪，等他们走到外边时，真的一下也没有绊倒过。
“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小男孩又问道。
虽然已经有了亮光，但他还是紧紧拉着身边女孩子的衣角。
“会尽快的。我们在家一边聊天一边等她们。”
“嗯。”小男孩点头。
月光映染在那双还带着一点水光的眸子里，像井中月一般被圈在那双眼湖。
小女孩不觉就看痴了。
“你看什么？”
“安言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为什么？”
“那我们就可以一直形影不离了。”
小男孩立刻对着天上的月亮合起双手，轻声道：“那我再许一个愿望，希望我变成女孩子，和程光永远在一起，形影不离。”
小女孩盯着蛋糕上还冒着一缕青烟的蜡烛，低声道：“不过这个愿望实现不了吧。安言毕竟是个男孩子。”
小男孩有些委屈地睁开双眼，虽然他许的很诚恳，可是这个愿望确实实现不了吧。
她好像很失落。
“程光，你过生日会许什么愿望？”他问道。
小女孩浅浅一笑，月光将她那张脸照得莹白无暇，好像电视里的仙女一样。
“不会实现的愿望。”
小男孩微微垂眸，然后被一只温暖的手牵住，“走吧，我们去吃蛋糕。妈妈还跟我们做好了饭菜，等会儿我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在这一刻，小男孩就更希望自己开始的那个愿望能实现了。
程光她，以后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姐姐。
她现在也是个很好很好的姐姐。
不过等自己再大一点，等他们长大，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亲密了吧。
还是当女孩子好。
月落。
清晨的第一缕光从窗帘透进屋中。
床上的人儿猛然惊醒。
他迷迷糊糊走到镜子前，微眯着双眼看着镜子里穿着一袭紫色长裙黑发及肩的一个女生。
他不觉皱起眉头。
自己的房里怎么会有女生？
而且……
他朝镜子走近一步，盯着镜子里女生的那张脸。
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安言。”
门外传来的熟悉女声让他幡然偏头，就看到房门被轻轻推开。
门外，站着身穿一袭白色婚纱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的脸赫然是稻草的一张脸。
“你为什么穿婚纱？”
他大步跑上前紧紧握住那人的一双手，余光却瞟见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一朵腕花，上面还写着“伴娘”二字。
“怎么还这么糊涂。”
十分漂亮的这女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今天姐姐结婚，你是伴娘啊。”
“我……”
他低头一看，真的发现自己穿着镜子里女生的那身紫色长裙。
稻草结婚，他是伴娘？
“乖，别闹了，你姐夫要来迎亲了。”
女人说完，走道上就传来脚步声。
“姐夫？”
他皱眉将门外的女人拉进屋内，立刻将门给锁上。
“安言，你怎么了？你姐夫他还没……”
“没有姐夫。”
“可……”
“嘘。”
他伸手轻轻捂住那张唇，“就算在梦里，也不能有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