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配合起来是很麻烦的事情,双方都必须有所舍弃,虎豹骑的单兵能力强,三五个人配合起来十分的默契。
而千骑司在成编制作战时更加默契,而且他们作战更加的灵活。
李远脑子都快转晕了,也没有什么好方法,现在唯一能做的,让他们吃喝住都在一起,增强彼此之间的感情。
这一点目前看起来很有效,毕竟以前互相之间都是谁也不搭理谁,现在好了,互相之间最起码可以互相交流,偶尔还能开上两个玩笑。
最主要的就是虎豹骑,尽管李远怎么说,他们还是那么的高傲,不过这也是天生的高傲。
为了自己的计划,只能委屈一下千骑司的兄弟了,好在虎豹骑隋然高傲,但在强行军的时候也能看出千骑司的战士只不过资源没有他们好,出身没有他们好而已。
抡起勤奋和坚忍真的丝毫不逊色他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上很枯燥,辎重兵损失也不少,速度根本提不起来,眼见着填越来越冷,李远心焦了。
下雪了,终于是下雪了,鹅毛大雪,雪片落得很急,按现在的进度到驻地起码得四天的时间,就现在的温度,虽然冻不死人,但最少会有一成的战士失去战斗力。
眼见着辎重车纷纷的陷入雪地里,无论士兵如何抽打,那驽马还是无力挣脱。
辎重兵们更是急了,他们如果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军法无情,后果不言而喻。
带着哭腔喊着号子,拼命的干着,可是老天爷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公,虽然下起了大雪,可温度并没有立刻的降下去,大雪落在地上,化成了水,化成了泥,化成了架在辎重兵脖子上的铡刀!
李远眼见着嘴角起了一个大泡,关键时候还得是千骑司的兄弟,他们根本没有所谓的阶级和身份。
跳下马,踩在泥泞的雪地上,顶着天上落下的雪花,同样在拼命。
四百千骑司的精锐们一个个现在看起来像个泥猴,他们不舍得战马,反而用自己的肩膀和双脚在奋力的推着马车。
李远心里十分的高兴,他也是一样,翻下战马,和众兄弟们一起在努力着。
因为他们知道,早到驻地一个小时,就能让所有的普通战士们早一个小时穿上暖和的棉衣,也许就会有数以千计的兄弟们少受这寒冷的侵袭。
现在这点累算什么。
甚至有人吆喝起来,“兄弟们加把劲啊!”
结果其余人没反应过来,吆喝根本形不成调子,反而乐的东仰西歪,纷纷跌倒在地,把李远气的够呛。
“一帮王八犊子,谁会哼,起个调!”
“兄弟们加把劲啊!”
“嗨嗨呦!”
似乎这一幕幕让虎豹骑的战士也坐不住了,纷纷的下马,跑到队伍里,一个,两个,两百个全下来了。
李远倒是不满意,“干嘛呢,留下一百个,其余的去巡逻去,都是一群棒槌!”
虽然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孤傲,可李远知道融合在一起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虎豹骑确实是精锐,拉起大车来也是如此,一个人拖着一辆车,吭哧吭哧的前行着。
千骑司基本都是站在车的后面,死命的顶着,前面辎重兵拉着马。
眼前已经分不出倒是是哪方面的军人,反正现在都是泥人,锃亮的牛皮靴也看不出任何的光彩,笔直的军服也皱成破布,妥妥的一个个泥猴。
十天的路程硬生生的减少了四天,不过到了驻地的时候都没个人样了。
苏志四处打量着,却根本分不出谁是谁,不过一个相对熟悉的身影直接将他抱起来。
苏志气的骂娘,“你他娘就是个混蛋,我这衣服刚换的!”
“嘿嘿嘿嘿,好玩吧!”
李远也不开玩笑了,说起正事的他自然没有那份嬉皮笑脸,直接问道:“营地里怎么样,冻伤的多吗?”
苏志摇摇头,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你们回来的还算及时,在晚上两天就要出问题!”
也顾不得叙旧了,连忙招呼书记官和杂兵将棉服分发下去,更是赶紧招呼伙房,给大家伙搞点姜汤暖暖身子。
这一路大家都累得够呛,虎豹骑再牛一个人也不可能独自拉着上千斤的马车奔走五六天,昼夜不歇。
后来也顾不得谁是谁,什么阵营了,累急了眼就趴在战马上,眯一会,醒了掏出水囊,也顾不得水是多么的凉爽,灌到肚子里再说。
冰冷的馒头,硬的像石块一样的大饼也是尽可能的往嘴里塞,好在都真的是铁胃啊,居然没有一个人坏肚子。
辎重兵累死了多少,大概二三百个吧,他们甚至都没有腰牌,只能说回到燕然关,看看有多少活着的吧,才能统计处有多少死的。
不过即使这样,能够在规定时间内来到驻地的辎重兵们都谢天谢地,起码没有耽误事情。
一碗姜汤下肚,真的是舒服,闻了闻衣服,也是臭烘烘的,这几天,雪水,马粪,汗臭都在这个衣服上夹杂着,这味道一言难尽啊,赶紧冲冲吧。
李远正在梳洗,毕竟这些天也实在是有些劳累,本来准备好好的休息,却没料到一阵争吵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不过在这军营里,大官多得是,也用办不到李远出面啊,他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呢,何况这军营里全是爷们,时不时的打一架也是正常的事情,只要不打出事就行。
正在心思着,杂务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脸色十分的着急,“李队,你赶紧出去看看吧。”
“跟我有啥关系?”李远挺纳闷。
“跟你出任务的虎豹骑和千骑司把伙房的人打了,现在正闹着呢,他们不但把人打了,还追到后勤的书记官那里,现在督战队都去了,你赶紧去吧,要不真出大事了。”
我去,什么情况,伙房的人眼瞎了,敢得罪虎豹骑那帮人,千骑司别看战场上凶悍,可平时也是很老实的,怎么可能和虎豹骑的人一起动手,李远心想这可真是奇怪了,不行,我得看看热闹去。
要说李远也是够坏的,换做旁人不得赶紧拉架将事情摆平,他可好,奔着看热闹的心态兴冲冲的去了。
好家伙,真是热闹啊,一群叫不少名的小头头被虎豹骑和千骑司追的满营地里跑啊,不少叫的上名字的高级将领在那里拉架。
哎呦妈呀,打的真好看啊,位置正好离伙房不远,李远偷摸进去拿了一根羊小腿,蹲在地上看戏。
嘿嘿,看到一个熟人,正是苏志,同样的蹲在地上看戏,拿着一个水囊,滋溜的喝着,李远的鼻子也好使,闻了闻,味道不对啊。
混蛋玩意,从哪里搞来的酒啊,怪不得这么香呢,一把抢过水囊,配着羊腿,这滋味真带劲。
苏志没好气的撇了李远一眼,悄悄的从身后又拿出个水囊,估计他早就到了,看到这个情况估计李远也差不多快来了,早就准备好了。
两个人和先秦人士一样,蹲在地上,看起来是那么的怪异。
李远怼了怼苏志的胳膊,“咋回事?”
苏志耸了耸肩膀,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李远,突兀的问了一句,“你咋搞得?”
李远满脑子问号,怎么能找到自己的身上。
苏志将事情全部告诉给了李远,把李远乐的差点栽倒到地上。
事情其实也很简单,这六天的时间每个人都是无比的艰辛,这天气说实在虽然没有冷到骨子里,可风雪交加,谁能舒服,到了营地谁不想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虎豹骑和千骑司自然不用说了,喜欢喝羊汤的伙夫给递上一碗热腾腾的羊汤,喜欢姜汤的也是一碗接一碗,这两支队伍正在美滋滋的喝着暖心暖胃的汤汤水水,事情却产生了变化。
大小子,才十三岁,辎重兵里不说最小的也是差不多的,据说是顶替他爹来的,家里孩子多,要是他爹来了,这家就散了。
大小子在他家是老大,后面四五个弟弟妹妹,家里困难不说,那几个孩子还小,实在是没办法,大小子仗着自己个子高一点,也算混进来了。
自从知道他的年纪,也不可能让他上战场,但军队也不养闲人啊,辎重兵其实挺累的,但最少还算安全一点,就让他进辎重了。
孩子人也不错,虽然年纪小,但干活也卖力,说话也挺好的,在辎重兵里面挺受照顾的。
也算运气好,活着回到营地,不过毕竟身子单薄,这一松下来,人就病倒了。
大家挺稀罕这个孩子,有经验的老人说是发寒了,要是有一碗热姜汤下肚,发发汗,兴许就能好了。
可他们不配的,虎豹骑和千骑司的战士们虽然知道兵种之间有差异,但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大,也累得够呛。
就忘了一起回来的辎重兵兄弟了,不过他们也根本没有想到,一碗姜汤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辎重兵头叫王二,看大小子头是越来越热,心想着到伙房求一碗姜汤怎么也是能要回来的,但没想到,真的没有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