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退两步,那十多人就往前进一步。
被那三人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惹得曲粥无比狐疑,忍不住在心中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刨了人家祖坟?
不然怎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她心中生出不太好的预感来,尴尬的笑了笑,“诸位兄台这是何意?”
煽动的那三人不搭腔,只满脸阴鸷的盯着她。
她暗自打量着那些人的修为,发现根本就不是她能比拟的。
曲粥身体顿时绷紧,本能的就想逃。
……
恐怕……
不能善了了。
曲粥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能从这群人手中逃脱出去,而那些人已经把她合围了起来,她得想个办法。
心神微动,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晶莹剔透的石子,石子大多为金色,只有少部分才是暗褐色,石子表面有充足的灵气围绕着它。
金石名为晶金石,正是炼器的好材料。
在炼器时,加入几颗像这样的石子,炼制出来的灵器会变得坚韧几分。
虽不是多珍贵的材料,但在平常的时候,那些弟子还是不大能接触得了石子的。
不珍贵不假,但是拿去卖的话,卖出去的灵石肯定也不在少数。
这几人,正是玄天宗的修士。
几人在宗门时,宗门有给他们发放修炼资源,以及供弟子每月用来炼制丹药的灵植。
但那些灵植每月不过只提供三份罢了,若是三份灵植都炼制失败了的话,下个月就不会再给他们发放灵植了。
若想提升炼丹之术,每日用灵植来练习炼制丹药,这个环节是怎么也少不了的。
就宗门发放的那点东西,怎么可能够用?
只有玄天宗在元界才是个奇葩。
宗门大多数高层都不在意弟子修为的高低,他们只在意炼丹天赋好、悟性高的修士。
在他们看来,那些修为高的修士,只要自己炼制出来的丹药足够逆天,能让那些高阶修士心动,什么样的护法吸引不来?
有些人的思想一开始就根深蒂固了。
甭管那有的没的,只要炼丹的天赋好,什么样的护法请不到,什么样的修为不能靠丹药来打通?
有这些想法的人,占了大多数。
玄天宗只有极少数修士才会在炼丹的同时,兼顾修为。
像他们,一开始以为玄天宗是个炼制丹药很厉害的宗门,几人心生向往,这才拜入了玄天宗。
哪曾想内里的模式竟然是这般?
在玄天宗,像他们这种修为高且没炼丹天赋的弟子,才是处于最底层的。
他们没有那个天赋,吃不来那碗饭,只得放下炼丹,走在修炼一道上。
几人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辛苦做任务,赚取灵石,买一些修炼上的必需品。
像这次秘境之旅,玄天宗来参加比试的修士里面,就没有一位是炼丹比较厉害的。
他们没有炼丹的天赋和那份悟性,只能被遣派出来,在秘境里面寻到宝物后,同宗门分配的比例也不过是二八罢了。
而那些天赋好的炼丹师,可能什么都不用做,宗门后面就会把在秘境中寻到的灵植发放给他们。
本就要为了修炼资源疲于奔命,现下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次机缘,自然不可能错过。
一路上见到凡是能卖得上价的东西,必定会将那些灵植褥个干净。
此时,见到曲粥抛出晶金石后,众人眼睛都直了,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曲粥抛出那些石头,于她收集到的宝贝无关痛痒,她还有许多品阶上好的宝贝,损失这点也算不得什么。
她已经被包围了,抛出晶金石的用意为的就是让他们分去心神,她好借此溜走。
曲粥笑得一脸圆滑,如此通人情世故的模样,与她稚嫩的脸庞看起来有些许违和。
“诸位兄台。好商量,好商量,再说了我也没惹你们不是,把气氛搞得那么凝重做甚?这样,这些晶金石大哥们就拿去用吧……”
曲粥见众人注意力都在晶金石上边,话都没说完,便把晶金石抛了出去。
为了她的安危着想,舍去一些东西算不得什么。
虽说他们也不可能因为那些东西就放过她,但……万一呢?
玄天宗的人可不是傻子,见她能如此轻松抛出这些东西,自然也证明她身上还有更为珍贵的宝物。
本来除了那三人之外,其他几人是不相信那则传闻的,见她毫无负担,就扔了接近五百枚下品灵石的晶金石,倒是信了一些。
只有被污秽之物砸到过的修士,才觉得曲粥这个模样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太像她以往的行事作风?
那人横行霸道,蛮横惯了,根本就见不得修士,见到修士就前去夺宝。
哪管他人多人少,只要手持着污秽之物,便能在人群中杀个七进七出。
而她不仅没有使出以往的招数,竟还拿出了别的物什分散大家的心神。
最重要的一点——她竟然没有用污秽之物攻击他们?!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出现一个猜测。
难道说……
她和之前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倒希望二者不是同一人呢。
这样的话就不怕她逃了,手里那些东西也必须交出来。
只留了一人在原地,众人让他把那些晶金石收好之后再追上他们,介时再说一起平分的话。
其余修士全都满脸炙热,紧追着少女而去。
……
曲粥感受到身后几道疯狂的气息,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这都是什么事呀?
怎么就抓着她不放。
天知道,她真是和他们第一次见面啊!
也太莫名其妙了。
她这边的确是同玄天宗的修士第一次见面,但耐不住有人不安生,顶着“曲粥”的脸,四处惹是生非不是。
在秘境里面,曲粥可不敢用那种秘术,用了之后便会虚弱许久,介时情况变得于她更加不利。
相比失去还手的能力,被人追就被人追吧,总能找到机会甩脱他们的。
只可惜,曲粥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一些,丝毫不知柳忆香为她招惹了多少麻烦。
若是她知道,恐怕恨不得时间逆流,回到两人认识之初,说什么她也不会再手贱了。
而这,仅仅是开端罢了。
……
曲粥被人追着追着,渐渐察觉出不太对劲来。
她记着,一开始好像只有十四个人啊,怎么紧追她不放的修士,莫名就变成了十六个?
更让曲粥觉得头大的还在后面,她遇上了体宗的同门师兄,正遇求救,却发现他的师兄满脸复杂之色。
说出一句让她一头雾水的话。
“曲粥,我真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
说这话的人,正是被柳忆香夺走储物袋的刘鹰。
曲粥:“???”
她是哪种人了……
什么又看错了她?
曲粥更觉得迷惑了。
她这师兄莫不是在哪里受了什么刺激?
刘鹰见她好像把之前自己做下的事情忘记了的模样,以及眼底的疑惑,他的脸色变得更青了一些。
刘鹰紧攥着拳头,若是以往,见到师妹或者是同门遭遇如此险境,无语多说,他必定会帮忙。
但见着曲粥毫无悔意的模样,他忍了又忍,终是别开了头。
曲粥哪儿顾及得上他,见他不愿帮忙,也没说什么,行色匆忙,向更远处逃去。
……
“呔——啾啾头,拿命来!”
在逃跑的途中,她远远就撞见一位少年的人影,曲粥只觉得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更甚。
且这人口中喊着什么啾啾头,是啥玩意儿?
还是对着她喊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后追逐的队伍逐渐壮大,每个人看她的眼神,仿佛都像是她挖了他们家祖坟一样。
即便她专挑险地,以及灵兽的地盘跑也无济于事,身后的队伍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愈发庞大了。
她……就被这么被人追着,都追了她两天了。
眼前这人又是这幅模样,若是她还察觉不出不对劲来,那她可能就是真蠢了。
曲粥手中捏着中品灵石,脸色因剧烈奔行而变得通红,整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身后的人有她见过一面的修士,也有压根就不认识的,她终是沉不住气了。
大声怒吼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一没挖你们祖坟,二与你们无仇无怨的,追我作甚!”
此话一出,她只觉得身后那些人的气息仿佛更加狂躁了。
曲粥更觉得满头雾水,她这话也没说错啊?
身后沉默了许久,才传来稀稀落落的声音。
且内里蕴涵着杀意,“你这狠毒之人忘性还真是大!我与你又何尝不是无怨无仇,抢了我手中的灵植就罢了,最后还泼了我满身污秽之物!”
曲粥愣了,“哪门子的污秽之物?”
有人抵着后槽牙道:“好你个啾啾头,做了拿那灵兽粪便泼人的事情不承认,竟然还装傻?!”
“我们这么多人,谁没有被你泼过污秽之物!无耻啾啾头,拿命来!”
说罢,有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
曲粥侧身,堪堪避过。
待避过之后,想到修士口中的话。她踉跄了一下,险些就没稳住身形,一头撞上了前方的巨石。
曲粥简直是他们给被气笑了。
这些事若是她做过也就罢了,但问题她做都没做过,身上也没有那灵兽粪便,这些人是哪儿来的脸往她身上推的?
“这事我没做过,别拿莫须有的罪名来安在我身上!”
她说得斩钉截铁,满口否认。
但有人却一脸笃定,道:“错不了,就是你。即便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就是。你没做过的话我作甚追你,又不是吃饱了撑得。”
“我要你血债血偿,也尝尝被灵兽粪便泼个满身的滋味儿。”
听见之前哪几人的话时还好,听见这人要泼她一身污秽之物,她脑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画面。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那些莫须有的想法排出脑海外。
光是想想就觉得不能忍了。
若是真被人泼了满身污秽之物,她想她可能会被恶心得当场去世。
听见那些修士一脸笃定,满口咬定了就是她做出来的模样。
恨她恨得牙痒痒,又连续追了她两天两夜。
……
若不是她真做出了那种恶心的事情,谁闲得没事会来追她追个两天两夜不停歇?!
但问题是她压根就没做过那种事,叫她如何承认?
还不知道要怎么从这些人的追逐中逃脱出去呢!
她能保证,她若是敢慢一步,立时就会被身后的人生吞活剐了去。
不是她做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替别人背了锅。
曲粥若是还不明白她替别人背了黑锅,那她这些年简直就是白活了。
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一眼身后庞大的队伍,她霎时间只觉得眼前一黑,简直恨死栽赃嫁祸她的人了!
真真是让她背了好大一口黑锅啊!
她突然福至心灵,想到自己以往扎于脑后的头发,一左一右扎了两坨,远远看去是挺像个啾啾头的。
别人能一眼认定她,肯定就是有人顶着她的脸,做出了那等事情。
想到了关键点,曲粥脑子变换得极快,立时就把脸上原本的面容切换了。
虽然身后的人依然能认出她来,但能避免那些人的队伍变得愈发庞大。
曲粥脸色铁青,在心底思衬着究竟是谁和她有深仇大恨,要这样子搞她。
也不知道别人究竟顶着她的脸做出了多少这样的事情。
看身后那些人的数量,恐怕惹出的祸事不在少数罢?
她……很有可能在秘境里面都不能再露出原本的面容了。
若是一露出来,必定人人喊打。
真是憋屈极了。
别叫她知道那人是谁,不然她一定要那人好看!
……
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突然打开,一道人影以及一只有些猥琐的面容跃上心头。
若说和她有仇的,那也就只有柳忆香和那只黄毛狗了。
但是…她们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真实面目?
她下意识想否定,心中又有种直觉告诉她,就是柳忆香干的。
而另外一头,柳忆香忽地没头脑打了个喷嚏。
想到自己做出的事情,她勾了勾嘴角,端的再是人蓄无害不过。
距离那些事情发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怎么也有人遇到了她罢?
想必刚才就是她在念叨喽?
少女隐去眸中的暖色。
曲粥。
这份大礼,可还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