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罗氏假模假样的看了大夫。
随后,把大夫开的安神汤尽数倒进了痰盂里,一口没沾!
有攀附沈桑榆的丫鬟前去告密,沈桑榆笑笑,并不搭理。
本来她给沈罗氏请大夫也只是免得落人话柄而已,沈罗氏喝不喝药都没关系。
再说,沈桑榆也知道沈罗氏是装病。
“我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沈桑榆躺在软塌上,拨弄着满头青丝,轻声问道。
丫鬟便回答,“我听康妈妈提起过,应该也就是后日了。”
“赶在了我表妹成亲之前,看样子更加热闹,伯侯府可有好戏看咯。”沈桑榆笑容柔婉,俨然不知世事的少女,一心期盼着伯侯府能人多热闹些似的。
丫鬟摸不准沈桑榆的脾气,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还是秀儿上前,给了一点赏钱,“行了出去吧,别叫康妈妈看见你总往这里跑,回头给你穿小鞋。”
丫鬟拿了赏钱,欢喜的退了出去。
秀儿这才担忧的看向沈桑榆,“小姐,你说侯爷回来之后,会不会听信三公子和老夫人的话啊?”
真要如此的话,自家小姐岂不是要被欺负得很惨?
“怕什么,”沈桑榆表情很淡定,“他们可以说,我也可以说啊。”
这样两个人都解决不了,她还怎么拿回伯侯府属于自己和娘亲的东西?
秀儿见自家小姐胸有成竹,便不再问了。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里,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吃过亏?
所以这次,一定也可以就大获全胜的!
在这样的笃定信任中,伯侯府迎来了沈海川的归来。
沈桑榆亲自到门口迎接沈海川,向他行礼,“爹爹奔波辛苦了。”
的确是辛苦了。
沈海川收到沈罗氏的信函,便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路上几乎没有停歇,生生将五天的行程缩短成了三日,整个人肉眼的憔悴一大圈,下巴的青茬也窜了出来。
沈海川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二女儿,眉眼如炬,语气十分冰冷,“是不如你在伯侯府安逸!”
站在大门口,当着不少家丁丫鬟的面,沈海川便没给沈桑榆好脸色。
倒也很好理解。
沈罗氏毕竟都写信去告状了,若是沈海川回来还笑呵呵的,岂不是半点孝心都没有?
沈桑榆微笑着,没有半点惶恐和紧张。
“爹爹舟车劳顿的,肯定是累了,我叫家丁日日都收拾好了爹爹的院子,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沈桑榆又问道。
沈海川摆手,“先用膳吧。”
沈桑榆早有准备,立马转头吩咐丫鬟送菜去饭厅,再请沈逸坤和沈罗氏过来。
可在饭厅坐了好半天,仍旧不见沈逸坤和沈罗氏的身影。
“怎么回事,老夫人和逸坤怎么还不来?”沈海川等得不耐烦,便直接询问道。
他接到了沈罗氏的信,信上说沈桑榆在家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甚至处处欺压她和沈逸坤,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要是沈海川还不回来,她就要一头撞死过去。
沈海川最是孝顺,立马赶回京城来,要收拾沈桑榆。
可刚才在门口时,他那样凶沈桑榆,沈桑榆却仍旧语气淡淡,没有半点慌张。
不由得,沈海川心中产生了怀疑,怀疑信上的内容夸大了太多。
因此,沈海川改了主意,没有直接罚沈桑榆,而是把大家都给交到饭厅来,当堂对峙,也好说个清清楚楚。
谁知道左等右等,仍旧没等来沈罗氏和沈逸坤。
沈海川不耐烦质问,“再去请一遍老夫人和逸坤,说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跌跌撞撞从外面跑了过来。
见了沈海川,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去。
“侯爷,请您赶紧去瞧瞧老夫人吧,她头疼得厉害,实在是起不来身,还说要不行了,想着要见您最后一面呢。”
像是一阵风,沈海川已经消失在沈桑榆面前。
沈桑榆慢悠悠起身,眼神没有半点波澜。
还是和前世一样,她这个爹爹,最是愚孝,只要沾到沈罗氏的事情,就立马没了底线和分寸。
哪怕得知自己发妻的牌位被沈罗氏动了手脚,也从未想过去惩罚沈罗氏,而是选择过来哄她这个二女儿偃旗息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样的孝顺,沈桑榆是真的看不起!
“小姐,咱们也赶紧过去吧。”秀儿上前说道。
沈桑榆这才收回思绪,朝着秀儿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她比沈海川晚一步到院子,到门口就已经听到了沈罗氏哭天抢地的声音,中气十足,可没半点要去世的样子。
“海川啊,我的儿子,娘是在这伯侯府过不下去了,你……你干脆给我一个痛快,让我死了算了,死了也不要让我进祖坟,我没脸去见沈家的列祖列宗啊!”
沈逸坤也嚎啕大哭,就是哭得有点假,“祖母你不要这样,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我也跟着你死好了。”
沈桑榆抬脚走进屋子,正好是看见这婆孙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可怜兮兮的。
而沈海川黑沉着脸站在一边,也没上前劝。
大概是不知道该从何劝起头。
沈桑榆看了一眼屋里一众丫鬟家丁,冷声训斥道,“都呆愣愣站着干什么,没听见我祖母和三弟说要去死吗,还不赶紧上去拦住,真要是撞墙了怎么办?”
丫鬟家丁面面相觑,毕竟沈海川回来了,眼下不知道该不该听沈桑榆的话。
“还不赶紧啊,我祖母死了你们都要跟着陪葬的!”沈桑榆又说道。
还转头劝沈罗氏,“祖母你可别寻死,什么撞墙上吊服毒都很难受的呀。”
沈桑榆满脸真诚的劝道,好像很担忧沈罗氏真的会去死。
气得沈罗氏一个倒仰。
她本来是装装样子而已,被沈桑榆这么一说,如果不做点什么反应,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就知道这小娼妇不安好心,哪怕海川回来了就在跟前,都还眼巴巴的盼着她去死呢!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要害死我和逸坤,你这个贱人,滚出去!”沈罗氏说着,又一把攥住沈逸坤的胳膊。
照着沈逸坤手臂的伤口,狠狠捏了一把。
疼得沈逸坤叫唤出声,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胳膊怎么回事?”沈海川立马注意到异样,蹙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