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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截然瞪大双眸,圆润的脸颊刻满不相信三个字。

“我家小姐才没杀人呢,你们血口喷人!”秀儿气得全身颤抖。

这些人莫名其妙,居然将这样大一个屎盆子往小姐脑袋上扣。

“有没有杀人,自有府衙大人定夺,我们只负责将人带回去而已。”领头的人又道。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要把我家小姐给带去别的地方呢?”秀儿仍旧不肯。

正僵持,沈桑榆已经从屋里走出来。

靠着门框看向院里的几个男人,表情当然,“有劳几位大哥走一趟,再稍等一会儿,我梳洗打扮之后,便跟你们去。”

“这……好吧,快一些收拾。”领头的男人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虽说如今沈桑榆被扣上了杀人犯的罪名,可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非要在这样的小事上不依不饶,只是给自己日后惹麻烦。

多等一会儿,也算不上什么。

反正他们守着这院子,沈桑榆也跑不掉的!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沈桑榆才重新推开门走出来。

她换了件碧绿色的齐腰裙,小把头的发鬓简单无比,只插个雕玉兰花的木簪,整个人清爽干练。

“有劳几位大哥带路。”沈桑榆不卑不亢道。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领头的衙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若换做寻常人家的小姐,就算是被冤枉的,听到自己和杀人案有关,也早已经被吓得哭鼻子了吧?

不愧是皇后娘娘都喜欢的第一才女,果然不一般!

只可惜啊,怎么会扯上这样的案子呢……

心中惋惜着,衙役将沈桑榆带回了京城的衙门——洗冤堂。

“莫大人,微臣已经将伯侯府二小姐,沈桑榆给缉拿回来了。”领头的衙役跪下交差。

沈桑榆也微微福身行礼,“莫大人,民女沈桑榆向您问安。”

高堂之上坐着的高大人头发花白,布满褐色斑点的脸颊严肃,沧桑而浑浊的双眼紧盯着沈桑榆。

旋即抬手,将惊堂木重重一拍。

怒斥,“罪人沈桑榆,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沈桑榆隐隐想发笑,无谓对上莫大人的视线,“回莫大人,我并未犯事,又何来罪人这个称谓?寻常老百姓见了莫大人,也必须要下跪才行吗?”

她可从未听过这样的规矩。

莫大人脸色越发阴沉,“你自然是罪人,你杀了人,还想不认吗?”

“敢问莫大人,我杀的是什么人?”沈桑榆又问道。

莫大人也懒得再含糊,直接摆手,吩咐旁边的衙役,“去,将死者的尸体端上来。”

端?

沈桑榆倒是来了点兴趣。

头次听说,死者的尸体还能端上来的的,不都得几个人抬吗?

没多时,她便明白了,为什么莫大人会用端这个字眼。

因为这死人实在太小,不过是一团血糊糊的肉团,勉强能看见点点人形。

秀儿被衙役拦在衙门外头,只能踮脚使劲往里看。

当看清那一团肉时,胃里顿时翻涌起来,转头开始哇哇大吐。

沈桑榆倒是没什么感觉。

前世她亲眼瞧见高景齐从她的肚子里取出自己的孩子,那个场景比如今恐怖血腥千倍万倍,她那时候都不怕,又怎么会在此刻露怯?

“这是……魏雪薇的孩子?”沈桑榆问道。

高堂之上的莫大人冷哼,“你还说和你没关系,仅仅是一个尚未成形的孩子,你都能轻松认出,定然是早就盯上了吧?”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沈桑榆忍不住轻笑出声。

反问道,“莫大人,我身边怀孕且腹中胎儿就这般大的,只有魏雪薇一人,我不猜她猜谁,总不能猜是不是莫大人你府中的小妾吧?”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妄议本官!”莫大人气得够呛。

沈桑榆耸肩,无辜的眨着水灵的杏眸,“我冤枉呀大人,我只不过是讲道理,难道京城的县衙里,都不许小老百姓讲道理了吗?”

最后一句,沈桑榆故意说得大声了些。

守在衙门外的秀儿听见,瞬间会意。

扯着喉咙看向那些来往的路人,声音抑扬顿挫,哀嚎起来,“我家小姐好惨啊,被人冤枉还不能解释了,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啊,府衙大人,你就不能偿还我家小姐一个公道吗?!”

京城这种地方,最忌讳这样的吵嚷。

因为传上一圈再回来,话便变味儿得不能再听了。

其中能传得多对府衙不利,莫大人不敢想。

只得朝着沈桑榆摆手,“叫你的丫鬟住嘴,本官不是正在审理此案吗?若你是清白的,本官自然会还你公道的。”

“那大人一定要帮我哦。”沈桑榆回答,这才叫秀儿住了嘴。

莫大人这才咳嗽一声,稳了稳情绪,再次拍惊堂木。

旁边的师爷走上前念状书,“兹伯侯府二小姐沈桑榆,有证人举证投毒于魏家四姑娘魏雪薇,导致魏雪薇腹中胎儿中毒已久,其蓄意谋害胎儿性命之意图,实在可恨,着今日上告府衙,判个公道。”

沈桑榆暗下点头。

还真是魏雪薇的孩子。

真是没想到,魏雪薇这辈子还能将孩子的死和她牵扯上关系。

投毒,想让她的孩子中毒死掉?

有点意思嘛!

“莫大人,举证我的人,在什么地方啊?”沈桑榆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见了自己下毒。

莫大人又叫来了证人。

一共两个证人,一个是伯侯府里的厨子,一个自称是药铺的小伙计。

“你们再说一遍之前交代的证词。”莫大人道。

厨子率先跪下,扑通一声十分干脆,膝盖撞在青石地板上发出重响也毫不在乎。

全身颤抖又后悔不迭道,“二小姐,您不要怪小的,小的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了,这才供出您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作恶了。”

“我不怪你呀,”沈桑榆笑得一脸纯真,还蹲下身子拍了拍厨子的肩膀,“只管说你想好的那些,我看看有几分可信。”

脸上笑着,眼底却滑过一抹寒意。

魏雪薇将事情做到这一步,便是打算彻底撕破脸了吧?

很好,她倒是早求着这一天呢!

想着又看向厨子,催促他,“说吧,我是怎么害魏雪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