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钰已经前往西北,苏青还留在西南,此刻她的马车缓缓停在长平府街前。
舒门的门打开着,当值的官差只觉得马车上头下来了一位仙子,瞧见她的目光看过来,官差不敢盯着人家看,连忙低着头上前:“不知这位夫人上衙门所为何事?”
苏青瞧见他们这个态度乐了:“官爷对普通百姓都这么客气?我是来找长平大人的。”
“原来是长平大人的故友,我家大人吩咐了,西南如今百废待兴,官差们不得对百姓摆架子。只是夫人今日来的不巧,我家大人的家人来了,今日恐怕没有时间接见夫人。”
“长平的家人?西乡宁远侯府来人了?来的是谁?”
“宁远侯?我家大人是宁远侯的公子?”街门的人一脸憎逼,他们才知道自家大人居然还是侯爷的儿子啊。
普通官差的消息不够灵通,他们只知道自家大人是京都下来的大官,专门来治理西南一代的。
这位夫人能知道他们家大人的身份,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官差反应过来,赶紧道:“回夫人,来的是我家大人的家母和家妹。”
“带我过去。”苏青直接进门。
宁远侯家里的关系她了解过,宁远侯的原配夫人,也就是长平的母亲,原本是西乡那边有名的富商之女。
怀上第二胎的时候难产过世,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保住。之后一年,宁远侯便将自己的青梅竹马迎进门。
来的那个家母应该就是长平的继母。
官差见苏青直接往街门进去,有心阻拦吧,可是这位夫人的气场瞧着又不像是普通人,便小心翼翼的询问:“还未请教夫人身份?”
苏青瞧了他一眼:“三王爷之妻,三王妃。”
“……”官差瞬间感觉自己脚下生根了似的,杆在原地走不动路。
他听到了啥?
要知道,这位夫人是自己赶着马车来的,身边根本没有下人陪同,所以他一开始完全没有往贵人方面去想。
苏青还需要官差带路,发现他不走了,狐疑的看过去:“难道长平大人交代了不许人打扰?”
她原本想着,长平的继母也是臣妇,既然遇见了,她见一见臣下的妻子也是合情合理的。
官差一个机灵回神:“没……没,不知王妃殿下驾临,小的刚才……刚才……”他刚才居然连下跪都没有!
官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参见三王妃。”
现在行礼还来得及吗?!
“免礼。”苏青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把人家吓成这样。
官差这次一个字不敢多说,颤颤巍巍的将苏青带去长平的住处。
说是住处也只是在舒门后院的书房,之前这里遭了一波劫匪,后院居住的宅子被毁了个七七八八,长平如今住在书房里。走近后院,苏青就听见有个妇人在说话。
“平儿,你一声不响的去京都考状元,你爹知道的时候本就有些气恼。原本还想着,你在京都办事至少有出头之日,可是如今你却被发放到西南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夫人说着吸了口气,摸了把眼泪;“这里的日子多苦啊,娘亲怎么放心的下你。你好好在家继承你爹的爵位不好吗,出来折腾什么,瞧你都累瘦了。”
“就是啊大哥,你把爹都气病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母亲,尝尝这西南的核桃酥,味道很不错。”长平的声音很温润。
宁远侯夫人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平儿,母亲跟你说认真的,你去跟皇上回了这份差事,跟母亲回家吧。”
长平却没有回话了,目光诧异的盯着门口忽然探进来的一个脑袋。
王妃居然来了?
母女两发现长平的眼神,狐疑的回头看去,就瞧见出现在门口的苏青。
“哪里来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没看见主子在说话吗,你来做什么?”
长平的妹妹长欣雨当即板着脸吼过来。
宁远侯夫人也皱眉:“你是谁,竟然也不知叫人通报一声?”
说完她便回头教育长平:“平儿,你如今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一个人在外着实叫为娘不放心。若是叫外面那些有心之人迷惑,闹出什么笑话,岂不是丢了宁远侯府的脸面。”
长平:“……”
你们都不先问问我来的这位是谁吗?
就算她们问了,长平也不想说。
敷衍的冲着母女两笑笑,赶紧朝苏青过来,把她叫到院子去说话:“王妃怎么来了?”
“视察一下你的工作进度,顺便把一个病人放在你这儿。”被百里钰打断了两根肋骨的无痕还被她晾在马车里头。
苏青目光扫了眼跑来门口一脸揣测看着她的母女两:“同她们关系不好?”
那妇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是保养的极好,依旧风韵犹存。长平的妹妹,瞧着十五六岁。
她一开始听见这位继母关心长平的那些话,还以为这是一位好继母。
但是宁远侯夫人看见她后说的那话直接是认定长平在外胡搞瞎搞一般,显然是想败坏长平人品嘛。
长平如果将她们当做家人看待,就会为她们介绍她了。
毕竟,不知道她的身份得罪了她,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西乡宁远侯的地位可比不得京都那些权贵。
长平无奈的苦笑:“王妃的心思这么通透,看来我是瞒不住你了。”
“王妃的病人在何处,将人带进来就是。”
“外头马车里。”苏青道。
长平立即要随苏青出去,想起身后还有两双眼睛盯着,这才回身:“母亲,儿子有客人,暂时不陪您了。”
宁远侯夫人慈爱的点点头:“那你去忙吧。”
长欣雨不高兴被晾着:“母亲,你也不问问哥哥那女子是谁?瞧她那狐媚样子,要是哥哥在外头做出什么下作事情,还得连累我们整个宁远侯府!”
这丫头存心没有收住声音,虽然是在跟宁远侯夫人说话,但是目的就是说给苏青听的。
既然听见了苏青可不能当做不知道,当即站住脚步,冷着脸朝那丫头走过去:“姑娘,你口中的狐媚子是说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