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大亮,天与地结合的地方,出现了一层层的云彩,一轮红日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晴朗的好天气让人也跟着愉悦起来。
金花婶还是按照原计划去镇上买食材,苏青则是去祠堂看戏,好在文生文海昨天晚上就被送去了学堂住宿,不然苏青还要分神照顾着他们。
…………
村里的祠堂供奉的都是为村子做出了贡献的人,或是年纪过了百岁的长寿老人的牌位,意为留住福气让子孙后代能够长寿多福。
村长站在祠堂上首问:“大伙儿都到了吧?”
“村长,刘大娘没来,而且这几天大伙都没看到她。”有个村民在人群中喊到,他是刘大娘夫家的远房亲戚,是最近几年才搬到西乡村的。
虽然他与刘大娘少有接触,可到底是有关系有辈分的,总得关心一下的。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又正是农忙的时候,时间宝贵就不等了。”村长已经将近七十岁了,可是他身子骨依旧硬朗,说话也是中气十足。
在这个平均年龄为五十多岁的时代,能活到七十已经是算是长寿了。
“把人带上来。”村长正色道,虽然他的背部有点佝偻,身体也已经衰老,但他却仍旧杵着拐杖站在那儿。看得出来他对这事儿的严肃性。
田李氏带上来之后就大吵大闹,“你们凭啥抓我?信不信我去报官把你们都抓去吃牢饭。”
她的那双吊梢眼瞪得极大,正死命的盯着村长。反观老鳏夫则是眼皮低垂,埋着头不说话,安静的出奇。
他这样的反应下意识让人觉得他已经认命了,但苏青可不这样想,她才不相信老鳏夫会轻易的放弃作死。
苏青狐疑的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他有点像那晚的无头黑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平静的双眸里精光一闪而过,像是湖面上的水波纹一般,慢慢的归于平静。
“你挖人家墙角,想活埋苏青一家你还有理了,我呸。”一个妇人手插着腰,对着田李氏就开骂。
她厌恶的看着田李氏,满是不屑的对她吐口水。
“李家媳妇,你别和她置气,不值当。”另一个妇人劝慰着道,这田李氏她也看不上,本以为她为人尖酸刻薄了些,没想到心思歹毒的。
“像田李氏这种人就该被沉塘,省得再祸害人。”
祠堂里闹哄哄的,大多是村民对田李氏二人行为的指责。
“肃静。”村长使劲用拐杖敲着地面,他的脸因用力过度而变得通红,“当着祖宗的面一点规矩都没有,一个个的羞不羞啊。”
他皱着自己的白眉,严肃的扫视众人,深吸一口道:“我理解大家因他们二人的无耻行为而感到愤怒。但这是祠堂,不是菜市场,各位祖宗都在上面看着呢。”
村长领着众人对供奉着的排位磕了个响头,以示对祖宗的尊敬,同时也表示自己是无心之失。
杵着拐杖晃悠悠的站起来,原本有人要扶他的,被他挥手婉拒了。
“田李氏,你还有啥要说?若是你真心认错,我可以从轻发落。”村长问她。
“认错?我没错,苏青她该死。”要不是田李氏被两个大汉押着,恐怕这会已经冲到苏青面前了。
她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扑向苏青,癫狂之色尽显,“都是你害了我儿子,你该死。”
村长听到她这么说,气面红耳赤不停的敲着拐杖,锤着胸口直咳嗽。
那田二能是苏丫头害的吗?还不是她这个当娘的把他养歪了。
要不是她一味的溺爱,那田二能长成个不讲理的无赖吗?
“你有啥要说的吗?”村长转头看向老鳏夫。
老鳏夫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村长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力的挥挥手,“送官吧。”
都是他的失职啊,没管好西乡村才出了这种事情。
“不,你们凭什么,都是苏青,你和你娘一样,都该死。”田李氏嘶吼着,尖叫着。
这次进了牢她想要出来怕是难上加难,这一切都是苏青害得,她诅咒苏青不得好死。
她那双三角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要是眼神能变成飞镖的话,估计苏青身上早就有几百上千个窟窿了。
“呵,难道我娘不是你逼死的吗?”苏青面露嘲讽的说道。
她见田李氏身体僵硬的看着老鳏夫,苏青心里隐约觉得田大娘的死可能也有蹊跷。
默默的叹口气,这事不简单啊。
“丫头,你最近变化挺大啊,比以前懂事多了。要不是你长得一样,我还以为你被掉包了。”李家媳妇和苏青开着玩笑。
苏青听到她这么说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是最近表现的太明显了,要被发现了?心中思索着,但面上没有丝毫异样,淡定的说:“婶子说笑了,我已经没有娘了,我不能再失去金花婶了。”
苏青心里一阵难过,她现在超级想哭,她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但她清楚这是原主的情绪。
“我不想看金花婶那么辛苦,所以我要长大,好保护弟弟和金花婶。”
李家媳妇见她这样可怜,心中泛起一丝怜悯。周围有孩子的妇人,听到苏青这么说心里不禁觉得心酸,又想到她家里的变故。
娘病死了,爹也没有消息,就剩她们三姐弟还要遭受田李氏那恶婆娘的戕害,这也就能理解苏青为啥会有这么大变化了。
这年头啊,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更何况是父母都不在身边的。这其中的心酸与苦楚谁又能说自己感同身受呢?
真是难为他们姐弟仨了,年纪还这样小就要承受这样苦楚。
李家媳妇默默的叹了口气离开了,心里想着以后多多帮衬着他们姐弟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