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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恐怖灵异 > 占窠之鸠 > 番外:猎人(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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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的自白

我叫罗志杰,今年33岁,是一名保安,每天都在为北江中学的师生们看守大门。我是一名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我的父亲在我3岁时遭遇一场交通意外事故,不幸身亡;我的母亲是一名下岗工人,十年前她被查出患上了严重的糖尿病。

在我的记忆中,从小到大,我都是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家里的一应开销均出自于母亲那点微薄的收入,因此日子过得贫乏而拮据。自从母亲患上糖尿病后,每月除了基本的生活开销外,还要支付母亲的医药费,日子愈发艰难起来。我那时候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一所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将来赚上好多好多的钱,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我的母亲对我的期许也很高。

我不是不努力,只是我资质有限。我已倾尽一切力量,可还是达不到母亲的期许。课堂上,老师讲授知识点时,别的同学听一遍就能明白,可我即便听上三四遍仍旧云里雾里闹不明白。班主任曾建议母亲带我去测智商,她怀疑我是弱智。母亲接受了班主任的建议带我去相关机构做了智商检测,结果显示我的智力水平低于同年龄段的平均值。班主任就此认定我无法跟上学校的教学进度,建议我转学。其实,她是担心我拖了全班的后腿。可是母亲不愿意,她总觉得我和其他同龄人没有区别,别人能坐到的,我也一定可以。于是,她加倍用心地敦促我。起初,她很耐心,虽然她的方式方法令我难以接受——总拿优秀的小朋友为例来“激励”我——但是我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便也默默忍受了下来。渐渐的,在我一次又一次地令其失望后,她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十年前,她患上糖尿病后,更是承受者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对我恶语相向的次数也愈发频繁。

因为我学习成绩太差,最后只考上了一所中等专科学校,毕业后也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关键时刻,又是母亲挺身而出。她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地寻求身边人的帮助,在她微博的人际关系网中不厌其烦地奔走着,为我寻找一丝希望和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的努力下,我终于得以进入一家大型国企。虽然只是最底层的体力劳动者,但我甘之如饴,任劳任怨、起早贪黑地干着。然而,国企家大业大,底下的员工也多,人际关系更是复杂莫测,以我的智商和能力实在难以应付。因此我被人穿了小鞋,在被扣上一顶“偷窃”的帽子后,我被开除了。母亲义愤填膺地前去为我打抱不平,结果受尽冷眼和奚落,最后只得不了了之。我恢复了无业者的身份。此后的几年里,我先后从事过餐厅服务员、超市收银员、仓库保洁员等工作,但结果都是被委婉地辞退了。

在这期间母亲对我的不满与日俱增,每天一睁开眼,我的耳朵里便充斥着母亲的各种抱怨声。

“二十好几的认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学习学不过别人,找工作也找不过别人……”

“没有文凭哪里肯要你?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份工作,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珍惜呢?”

三年前,母亲再次多方奔走,终于为我求来一份保安的工作。这次我以为我的苦难终于到达尽头,老天爷开始怜悯我了。我错了……

这些年里,在母亲日复一日的埋怨声中,我开始焦虑、失眠、易怒……我感觉到我的体内有一头狂躁猛兽,他似乎想挣脱肉体的枷锁,冲破牢笼,恣意妄为。直到一年前,我忍无可忍用刀划破手臂,试图将这头猛兽放出来时,我被诊断出患有抑郁症。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我的病情有所起色,我以为我已经没事了。

6月10日清晨,我早早醒来——最近两三个月以来我一直如此——我不想面对母亲愁云惨淡的面庞,便决定出门遛弯。我通常都会去到离家十五分钟左右的森林公园,那里的清晨十分热闹,汇聚着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打拳的、跳舞的、唱歌的、下棋的……我就这么兜兜转转得看着他们。后来,我遇到一对和我母亲年纪相仿的姐妹——她俩长得很像,我觉得应该是姐妹俩——他们一看见我就不停地抱怨公园里的各种设施,一会儿这里不好、一会儿那里不好。我告诉她们这事与我无关,她们就开始对我破口大骂。我不明白公园里的健身设施或是休憩场所遭到损坏,她们应该去找园方管理部门,对着我一个劲儿地发飙有什么用呢?我多次说明这事与我无关,她们却越骂越凶,其中一人甚至骂我“不是男人”。我此生最痛恨别人说我不行,我妈说我就算了,但是别人不行,我受够了。我体内的那头猛兽不知何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紧握双拳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狂躁。好在,这两人不久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我照旧在森里公园里溜达。这时,一个女人从我眼前晃了过去,正是昨天骂我“不是男人”的妇人。她的耳垂上挂着一对金色的耳圈,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出的耀眼的光泽。那道光刺痛了我的双眼,刺伤了我的自尊。它仿佛在嘲笑我的懦弱和胆怯,就如同它的主人那般肆意地在我面前叫嚣着,谩骂着。这让我想起我的母亲,她的耳垂上也挂着这样一副耳圈。每当她冲我发脾气时,那对耳圈便会在她腮帮子的鼓动下一荡一荡的,令人厌恶。

心中的困兽忽然躁动,满腔怒意汹涌澎湃,我鬼使神差地跟上了她的步伐。那天就她一人在独自锻炼,身边没有其他人。我见她沿着石条铺成的小道向着密林深处走去,便悄悄尾随在她身后。起先,她身手矫健、步速极快,还时不时地挥舞击打双掌,我担心被她发现不敢靠太近。直到她在一处长椅上坐下,我趁其不备绕到她背后,顺手捡起地上一块巴掌大小的不规则石块,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手中的石块向着她的后脑勺用力砸下。她闷声倒地。

眼见着妇人倒地,心中的狂躁平息了下来。可是她耳朵上那对金光闪闪的耳圈似乎仍旧散发着嘲讽的气息。我俯下身,一手一个将它们扯了下来。这回我看你们还能怎么继续嚣张下去?我带着胜利的喜悦,像一位战胜邪恶的侠士般扬长而去。

这样一次“大捷”让我尝到了甜头,心中的愉悦迟迟无法消散,心中的猛兽也在贪婪地吸食着这份给养。然而,好景不长,才过去短短的一周多,“恶魔”再度降临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