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这位先生。”前台小姐一愣，旋即皱眉，“您要见会长，您有预约吗？”
她客气之中带着疏离：“没有预约的话，请您预约后，我再帮你您安排时间。”
言下之意，会长很忙，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见的。
左黎盯着她看了一眼，什么都不说，就往里走。
前台小姐急了：“先生，您不能进去！”
但她根本拦不住左黎，只能急得开始打电话：“保安！保安！”
保安还没有出动，一个声音先响起了。
“左教授是吧？”那是一个年轻人，他站在楼梯口，“请上来，会长就在办公室。”
楼上。
会长办公室里。
国际物理中心现任会长并非是物理学家出身。
曾经是个商人。
但他的人缘很好，所以换届的时候成功当上了会长。
当一个外行人成了国际物理中心的会长，就注定内部会糜烂。
“左教授，好久不见。”会长笑了笑，“来，坐，我刚从你们华国进了一些好茶，喝一杯吧。”
左黎没坐下，直接开门见山：“我学生的论文，你们卖给了洛朗家族？”
会长的手一顿，抬抬眼：“对，怎么样？”
“怎么样？”左黎气笑了。
他猛地上前，抓起会长的衣领，一个巴掌就扇了上去。
会长又惊又怒：“左黎，你疯了！你还想不想在物理界混了？！”
“卖了多少钱？”左黎并不解气，冷笑，“你是卖了论文后，故意在放到这个月的科学期刊上的吧？”
“为的就是和我学生撞上，让她彻底陷入抄袭风波里！”
“左教授，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会长微微地笑了笑，“你非要把你学生的论文再投给O洲的天体机构中心，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是我们逼着你投的吗？”
“让你学生陷入抄袭风波的是你的多此一举，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就这么想让断了你学生的科研之路呢？”
左黎的手指发抖：“你们可真是够无耻的。”
他知道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转身就走。
“左教授，你不为你考虑，也为你学生考虑。”背后，会长冷冷的声音传来，“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洛朗家族，这世界上有哪个势力能够得罪得起！”
左黎一言不发，离开了会长办公室。
会长还坐在办公椅上，目光晦暗。
门再一次被推开。
是副会长。
“会长，这个华国人不会真的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吧？”副会长走过来，皱皱眉，“如果让他闹大，我们也会有麻烦的。“
每个圈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默认的灰色地带。
不说出来没什么关系。
如果真的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国际物理中心的颜面也就没了，会失了公正性。
“我刚才给他说过了，让他有点自知之明。”会长吹着茶，淡淡开口，“事情闹大了，你看看洛朗家族会不会放过他和他的学生。”
“洛朗家族是O洲的王者，手段可多了去了，是他就能够抗衡的？”
伊丽莎白·洛朗，在O洲上流贵族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
帕齐家族一倒，更是没有一个家族能和洛朗家族抗衡。
在一个才踏入科研界的ISC总冠军嬴子衿和洛朗家族的小姐之间，选谁根本不言而喻。
“还是会长有远见。”副会长终于笑了，“将一个科研新人的论文给了伊丽莎白小姐，既让我们拿到了三亿美金的资金，还卖了伊丽莎白小姐一个人情。”
伊丽莎白也就差一篇论文，可以正式在学术界立足了。
他们也帮着找了很久，当然不可能把那些老教授的拿来。
正巧，左黎送来了嬴子衿的论文。
“不止。”会长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这位伊丽莎白小姐，被洛朗家族那位掌权者钦点过，这位掌权者还专门联系人让她进了赫尔文教授的实验室。”
“我们不仅仅是卖伊丽莎白小姐的面子，也是卖洛朗家族掌权者和赫尔文教授的面子。”
毕竟，伊丽莎白和后两位比起来，还远远不够看。
副会长倒吸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这位伊丽莎白的小姐还真是厉害。”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会长眯了眯眼，“这左黎可是物理界的新星翘楚，难不保他会不会认识什么人。”
“我听说他和赫尔文好像也认识，先把他扣下。”
只要两本科学期刊杂志全球发布，左黎就算能拿出嬴子衿的论文时间早于伊丽莎白的证据，那也洗不清了。
他们只要说那是假造的就可以了。
左黎和他的学生还能翻出天去？
会长喝了一口茶：“派人去办吧，关起来后，好生照顾着，等过了期刊发布了再放出去。”
**
飞机场。
左黎在给O洲那家天体机构中心打电话：“是，出了一些问题，请你们把我学生的论文先撤下来，一切损失由我承担。”
左黎挂断电话，又接着要给嬴子衿打电话。
这事是他不小心，没有考虑周到，才导致嬴子衿的论文被窃取。
可他现在却没能保护好他的学生，只能让她自己解决，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左黎的教学生涯中，还没有遇见过这么让他无力感十足的事情。
然而，号码还没按出去，他的脖颈忽然一麻。
随后眼前的视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国际物理中心派来的两个人将左黎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
飞机场周围其他人看见了，但也没什么意外，都很漠然地收回了目光。
**
两日后。
O洲。
J国。
Venus集团总部就在这里。
嬴子衿和傅昀深一起出了飞机场，坐上车。
嬴子衿看了一眼车内的装备，挑挑眉：“你是不是喜欢收集车？”
当时她和修羽一起参加曼森家族的赛车比赛时，傅昀深很随便地就给她送来了一辆退出赛车比赛二十年的T家赛车。
这不仅仅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嗯？”傅昀深撩了撩眼皮，“我这个老年人，还是有爱好的。”
他转动方向盘，去市中心的酒店。
路上，车载电话自动接通了。
是视频通话，画面上的人是李锡尼。
“禀报长官，保护对象还没有出现，继续监视中。”
“好，知道了。”
视频闪烁了一下，然后结束。
嬴子衿转头：“保护对象？”
“对。”傅昀深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眸色深沉，“就在前不久，NOK论坛所有猎人榜的前五十都接到了一封私信匿名悬赏。”
“悬赏目标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但没有正脸，猎人大肆出动，我让IBI监视着他们，不能够伤到这个小女孩了。”
这个小女孩，可能是他们前往那个神秘地点的唯一途径了。
但到现在，都没有传来哪个小女孩死亡或者受伤的消息。
只能是那些猎人们还没有找到。
嬴子衿抬了抬眼：“六岁的小女孩？”
“嗯。”傅昀深说，“夭夭，你应该没有猎人身份的账号吧？”
嬴子衿微微摇头：“没有。”
神算者那个账号，也并不在猎人榜上。
那天改了交易区的规则之后，她也没再登陆过NOK论坛。
“我也挺奇怪，她到底惹了谁。”傅昀深淡淡，“值得十亿美金的悬赏。”
嬴子衿拧眉：“我也让人看看。”
她将消息转发给了副校长，让诺顿大学也开始检测。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酒店前。
傅昀深没下车，胳膊搭在车窗上：“夭夭，房间订好了，我有事情需要去一趟J国总统府。”
“行。”嬴子衿颔首，“我出去玩。”
傅昀深会意：“悠着点。”
两人在酒店分开。
嬴子衿换了身衣服后，去市中心的商业街。
J国也是国际强国，再加上Venus集团总部在这里，街头繁华，车水马龙。
嬴子衿去咖啡店买了杯热巧克力。
刚一出来，她耳朵忽然一动，朝着右前方看去。
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女孩正在往这边狂奔而来。
没过几秒，“嘭”的一声枪响在空中炸开，惊得周围的人都傻了。
这里是国际大都市，虽然J国有持枪许可证。
但也不可能在首都的街头就爆发枪战。
路人们都尖叫了起来，开始拼命的逃窜。
马路上的车也都有些失控。
但奇怪的是，那些子弹很准。
并没有射往其他路人，目标只是小女孩，连偏差都没有。
神枪手。
不过瞬间，嬴子衿就判断出了，这个小女孩，就是目前热度已经超过了她和傅昀深的悬赏目标。
出动的猎人高达两百个，NOK论坛前所未有的轰动。
“快！快让开！”小女孩跑得飞快，边跑边喊，“你趴下，趴下！别打到你啦！”
她说着话的时候，身体却十分灵活地避开了那些子弹。
敏捷得根本不像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就算是IBI那些经历过专门特训的探员，也绝对不可能像她一样这么精确地避开每一颗子弹。
嬴子衿并没有避开。
但那些子弹也打不到她。
她眼睫垂下，手握了握。
有很久远的记忆，逐渐要破封而出。
直到一声巨大的爆响从远方传来。
“嘭！”
就在五百米开外，有神枪手驻扎在一座百层高楼上，正用狙击枪朝着小女孩射击。
“好家伙，还有。”小女孩跳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本姑娘真是挖了你们祖坟了！”
她虽然是这么说着，但神色很冷静，然后举起了手。
小女孩的手上并没有枪，只有一块手表。
手表上有一个金色的花边字母——
Leangle
她转动手表上的一个按钮。
瞬时，手表投射出了一个蓝色的激光网。
“嗡！”
蓝色的激光网将那颗子弹牢牢地禁锢住了。
很快，这颗能够轰了一栋大楼的子弹就落在了地上。
小女孩嘀咕一声：“幸好我身上装备不少，要不然真被你们这群疯子给搞死了，不过拜拜啦。”
她接着往前跑，路过嬴子衿的时候，专门打了声招呼：“小孩，厉害厉害，其他人都跑了，你还这么淡定。”
“我们一定有缘，等我摆脱这些人，我们再认识认识，今天不是时机，哇，他们好凶，我接着跑了。”
但小女孩的腿没能迈出去，就被嬴子衿提了起来。
她有些懵，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喂喂喂，虽然我现在只有六岁，但肯定比你大你怎么能把我就这么没形象的提起来？你这是不懂得尊老啊小孩我和你说……啊喂！”
小女孩突然着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她揉着屁股，发现自己被甩到了一家便利店前的座椅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起来，腿却像是麻痹了一般，不能动。
小女孩愣了愣，抬起手来。
手也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屏障一般。
那些追随她而来的子弹，都被这个屏障挡在了外面。
漂浮在了半空中。
内劲外显，防护屏障！
嬴子衿挽起袖子，淡淡：“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