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徐时璧还是回来了,带着一身的烟火味儿。
叶若水鼻子很灵,站在墙边一手倚着墙,一手拿着架上的花瓶仔细打量着:“似乎不是官窑。不知道太子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虽然东宫的确不缺钱就是了。
徐时璧边解斗篷边往屋里走:“都是皇祖母给添的东西。我见库房这种又不能吃又不能用只是看起来很值钱的东西多得是,随意拿出来摆几件。怎么,你先前没有发现吗?”
叶若水见是他回来了,很快迎上去:“没吃饭?我也没吃。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徐时璧摇了摇头:“快别提了。本来有很多话要说,我和父皇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安全回来的事,就被赶回来了——今儿个是兰贵妃的生辰,不知道兰贵妃为什么突然想看烟花,我就只好卖个人情跟着父皇一道去捧了个场吃了个饭。”
叶若水看着他笑:“怎么,陛下先前为你找了淑妃娘娘这么大一个靠山,现在又想换了?要给你找他最心爱的兰贵妃娘娘了?”
徐时璧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恬静而温柔:“不知道。只是看这个样子,不知道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让他在短短的日子回心转意,否则也不会给我和兰贵妃牵线了。”
叶若水坐在书房的书桌上,一只手拄着下巴,另外一只有节奏的点着台面,思考着说道:“反正不管是他想给你找个靠山,还是想给他心爱的兰贵妃找个依靠,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大意的事情。”
徐时璧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哪能不知道呢。如今二皇兄和三皇兄斗的正热闹,林皇后又有两个嫡子,父皇是不想让二皇兄和三皇兄风头太盛,这样对几个兄弟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事。”
叶若水接着话顺着说道:“我看你们几个斗的越凶,陛下就越高兴呢。”
徐时璧心里清楚,只是现在被叶若水点破了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我们打定主意不参与这些就是了。斗的越凶,在父皇的心里地位就越少,他们是没有想到,并不是谁得的多了少了就一定是赢得了父皇的青睐的。”
叶若水眯着眼睛,似乎是有些困倦了:“才我已经睡了一觉,现在又困了。过几日还要拜托你请个御医来给我瞧瞧,这几日没咯血,但还是小心点。”
徐时璧点了点头,回头嘱咐刚刚没和他们顺路才风雨兼程赶回来的三七可以开晚饭了。
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回了东宫。叶若水看着徐时璧:“人家跟我们不一样,坐的是马车,得空也给他休息几天,怎么还吩咐人家做事。”
徐时璧抬头看了她一眼:“放心吧。这一阵子我身边的人劳心劳力都很久没有休息过了,等忙完皇祖母的事就给他们放个假,好好的休息两日。”
叶若水嘴上嘀咕着:“两日哪够啊。”但是看见徐时璧似笑非笑一副再说下去试试的表情很快的闭上了嘴,并示意自己不会再说了。
还好现在是太子。以后若是做了皇帝,只怕朝中得有一半的官员要因为徐时璧太过严苛辞职的了。她假笑着坐了下来,看见桌上的菜色都是自己爱吃的,这才把刚才的吐槽扔在了脑后,专心的吃起了饭来。
皇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规矩,可这也是私下里,太子便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吃到一半,他开口说道:“我这次进宫,见了皇祖母。”
叶若水差点被骨头卡住,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咕嘟咕嘟的灌了好几口的水:“然后呢?”
徐时璧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给她夹了一块炖的软烂的牛筋,一边给她仔细的梳理着:“和你想的一样,再不回来,皇祖母可真的是要出手了。”
叶若水皱着眉,虽然她没经历过圣安帝登基那一阵子的事,但是据众人的描述也是相当惊险的。能在那么多的皇子中扶自己的儿子上位,料想太后娘娘一定很有本事。单看她教出来的徐时璧,虽然表面上不争不抢,但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剔透美人。
叶若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说的?”
徐时璧摇了摇头:“还能怎么说。就只说了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估摸着父皇到现在还没决断,就是等着皇祖母的态度呢。”
叶若水笑道:“皇祖母哪里需要你来提醒。我估摸着她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决断,就是因为想摸清陛下的态度。”
徐时璧皱着眉:“这么说,两个人算是对上了。楚家等不及了,明日早上我们回叶家,后日去一趟楚家,好好商议一下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叶若水点了点头:“一起回去也好。省的每日我母亲和父亲都要担惊受怕的。虽然叶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族,但颜面都是靠自己挣的。”
徐时璧笑着站起来,走过去拿起架上的花瓶,仔细的看了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对叶若水说道:“这次回去得带点东西。”他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就这个了。”
叶若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这个时间,还是把朝中的局势摸透了吧。我一会给长公主去一封信,助我们更好了解宫中的事情。”
徐时璧有些无奈:“才刚回来,你不用这么着急。”
叶若水摇了摇头,把花瓶仔细的收在一个盒子里,认真的说道:“你现在也长大了,总不能靠着皇祖母的庇护。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年岁大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做明确的决断,何况若你再不想想办法,朝中没有势力支撑,这个位置也很难坐下去。”
徐时璧看着她,忽然笑了:“在你的心里,我就这么脆弱吗?樱樱,我不需要你来保护我,只要你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他无奈的看着她,“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怕护不住你。”
叶若水笑了:“我不需要你来保护,”她拍了拍他的肩,“自信一点,只要能保护自己就好了。”
徐时璧只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