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恬之笑着看他，也不说话，安静的坐下来。月光洒落下来，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恬静美好。
虽然不知道阳光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味道，小皇帝平时有些不着调，但是总体来说和叶若水对兄弟两个人的评价殊途同归。
楚衡之率先开口：“这段时间还是多谢陛下的照顾。”
很难想象，上一次两个人见面是在大理寺监牢内，小皇帝身后簇拥着一大群人，而楚衡之只是个狼狈的小将军，遥遥的看了他一眼，两个人没有说上一句话。
这么多天宇文拓海已经对楚衡之的脸免疫，对着楚衡之也能厚颜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先前多有得罪，小楚将军不计较就好。”
“怎么会，”楚衡之说话的时候神色和楚恬之完全不同，小皇帝看着越来越不像：“多谢你照顾樱樱。”
樱樱是叶若水的小字，小楚将军在外人面前能大方的不吝惜自己的身份这样子说，只能是两个人感情深厚，不会计较这些。
但楚衡之也有自己的私心，虽然小楚将军对自己很自信，但这些日在宫里待久了，很难不听见些消息。比如说小皇帝身边常年跟着一个女人，再比如说过两天陛下就要封她做贵妃了。
虽然小楚将军对自己是很自信没错（对于这一点他坚决否认自己不是没有自信），但若水长了那样一张脸，他不敢不打起精神，还有。。可能也更多了一层暗戳戳炫耀的意思。
小楚大人哪能不知道弟弟在想什么，只是忍笑忍的很辛苦。轻轻的咳了一声：“我已经和陛下道过谢了。”
小皇帝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楚衡之，但是又很快放弃了思考：“不用谢了。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人，我作为南尧的皇帝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下。”
真的字字诛心。小楚大人这样想着，估计现在弟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叶若水是太子妃的事情了。
回到北楚两个人就不得不面对更多的事。小楚大人赶紧出来聊天：“你怎么过来了？”
楚衡之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樱樱喝醉了，我不想她回去辛苦，雪天路滑，就来这边睡。明日也好一起回家。”
小楚大人无奈的看着他：“你自己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楚衡之摆了摆手：“她大病初愈，又喝了点酒，我已经恢复了。再说，我常年在军中，身强力壮的，不怕天冷。”
小楚大人沉默了。他和宇文拓海商量好了瞒着楚衡之，叶若水前些日子身体出了问题的事。徐时璧更是若非没有必要的事不会拜访小楚将军，所以现在小楚将军也不知道叶若水前些日子旧疾复发的事。
想到这里，他皱着眉陷入沉思，不过很快被宇文拓海打断：“说起来，太子也喝了些酒。他心里有事，我看得出来。”
楚衡之挑眉看他，并没有说话。
小皇帝又说道：“有些话，我想和小楚将军说。”
楚衡之整理好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抖了抖雪，转身对桂枝说道：“你先回去。明日要赶路，不必在这跟我们几个熬着。”
桂枝应声低头退下了。
楚衡之走进门，又看见哥哥屋里的设施倒是有些简陋，想来碧水阁常年无人居住，故而有些荒凉，没有暖炉，也没有煤炭。
屋里有些冷，和重华殿完全不同。想来是宇文拓海知道自己需要安心养病，才寻得了这么好的地方，为了避免自己暴露身份，还差遣了一个贴身侍卫来伺候。
楚衡之的心里感激更甚。
宇文拓海走近了些，越发觉得楚衡之和楚恬之有些不同。虽然不开口说话的时候，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但近看气质却很不同。
想来叶若水看得上楚衡之，却看不上同样相貌的楚恬之，一定有些过人之处。
他搜集了自己生平的信息确定了自己至少对他的印象是个令南尧闻风丧胆的将军，为人处世不清楚但带兵打仗很有一套的铁头将军。
宇文拓海常年镇居梁洲，对楚衡之的印象停留在一个白发苍苍年过花甲但身体健壮的老将军。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一个阳光俊俏的翩翩少年。
“我这些日子，虽然和叶若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知道她是七窍玲珑心，旁人说的话做的事都在她眼里了，”许是饮了些酒，他说话有些本末倒置，“我是真的拿她当做很重要的朋友，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直到遇见了她，遇见了你们。”
他这样说着，坐在床上，直直的看着楚衡之：“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人物，她的青睐是世间最珍贵难求的东西，”即便是小皇帝坐享江山也很难不承认这一点，“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即便她有很多的别的选择。”
楚衡之淡淡的笑了：“我很知道。”
小皇帝看着他这样的表情总觉得有些欠揍，但很快收敛了表情，认真的对他说道：“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爱你，但她一定有她的理由，”他给予了肯定，“或许你值得她的爱惜。”
很快，他收住了自己的情绪，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喝醉了，才那样的脆弱和不堪一击，也有些难过和伤心，“请你务必好好对她。”他又补充，“我这句，像是兄长对于亲妹的寄托了。”
楚衡之敛了神色，认真的作揖：“必珍之爱之，决不辜负。”
他点了点头：“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小皇帝摆了摆手，看着楚恬之说道：“醉了，回去睡了。”他重新恢复了吊儿郎当有点不正经的模样：“以后怕是很难再见了。”
楚恬之点了点头，扶着他出去了。两个兄弟交流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一个默契的自给自足整理床铺，一个扶好小皇帝回勤政殿休息。
天很快就亮了。
叶若水被桂枝收拾行装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迷糊了一阵子，才想起来今日是要出发从南尧回家的日子。她翻身下床，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着，然后看着桂枝收拾自己的行装，不忘把小九给的玉佩收到自己的行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