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水又从被子里爬起来,“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五七一把抓住了她:“殿下,你才被刺,还是老实些待在这儿吧,”她担忧着说道。五七苦着一张脸,“你不知道,因为看护不周,殿下罚我们回去在天香楼待上几天,虽然那里倒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女人有点儿多。”
叶若水心下了然。天香楼是什么地方,一个清清白白的只管唱曲儿的清馆,一般都不见客,只待在帘子后面弹弹曲儿唱唱歌,是北楚的文人墨客最喜欢消遣的雅致去处。若是有不客气的,想要拉开帘子一睹芳容,或是出言不逊的,不管你是几品的官,就算是贵妃的亲弟弟也会被打出去。当然,叶若水这样说是有依据的——兰贵妃的弟弟就这样被打出去过。
确实没想到天香楼还是徐时璧的。她心里暗暗惊讶,一边随意的聊起:“怎么,你不喜欢女人多的地方?”
五七苦着一张脸:“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我和六七都不喜欢去。”
叶若水撅着一张嘴,仔细思索了一下她选秀女那会儿,确实是这个样子。不是今天她的簪子没了,就是明日谁和谁衣服撞了一样的花样儿,免不了要比上一比,身边再酸上那么两句。她都习以为常,跟着五七说道:“那你是没见过宫里的女人,”她想起来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那才叫做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五七深有同感,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简直不能太赞同:“昔日我进宫帮殿下办事就见过,”她表示道:“真是太可怕了。”
叶若水心里纳闷:“按理来说你也是女人啊,”她问道:“干嘛那么害怕?”
五七严肃对叶若水说道:“虽然我是个女人,但我自小在男人堆儿里长大,他们都打不过我,我是要比男人还男人,”她这样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不好的回忆:“那些女人一吵起来简直了,我头疼。”
叶若水只是笑。她淡淡的点了点头,最后安抚似的拉住了她的手:“放心好了,徐时璧不会罚你,”她朝她眨眨眼睛:“我会替你求情的。”
五七的表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真的吗?谢谢太子妃!”倒也不认生,叶若水这样想着,一边耐心的跟她交换条件:“条件是放我现在下去处理后面的事情,”她无奈的补充道:“放心吧,徐时璧问起来,一切都由我来承担。”
五七有些犹豫,担心的看着她:“可是殿下,你真的不要紧吗?”她安静的说着,“那一剑刚好刺中了心脏,虽然有玉佩护着,但也会有冲击,”她看着她,“这可不是小事。”
叶若水轻轻的活动了一下,发现还是有些痛。身上被完整的包扎好,渗出的死死血迹提示着她已经受伤了的事实。叶若水淡淡的摇了摇头:“没事。”她抬头看着五七,“说起来,那块玉佩呢,怎么不见了?”
五七看着她,无奈的说道:“还惦记玉佩呢,殿下。”她摇了摇头,“你想想,它替你挡了那么一剑,碎成了两半。我替你处理伤口的时候收好了。只是那玉成色还算不错,听说是殿下的贴身之物,从来没给过别人,碎了也是可惜。”她笑着说:“不过好在殿下没事,碎了就碎了吧。”
叶若水唔了一声,没再细问。她躺不住,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此刻再也不感到困倦,便爬起来嚷嚷着帮小皇帝处理后面的事。
五七说不过她,只能找出一件自己的披风,跑出去给已经快跑到殿门口的虚弱的小殿下披上。叶若水几步就跑到外面,风风火火的往宇文拓海的殿里走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副非常和谐的场面。
南尧的小皇帝,正坐在案几前安安静静的批折子,皱着的眉表示心情并不愉快,同样心情不愉快的还有坐在他旁边写写画画顺便帮宇文拓海研个磨的楚恬之。
徐时璧坐在下面,认认真真的审阅着进宫的人员流动和走向,总之几个人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
叶若水忽然就有点后悔这么着急了。看来是不需要她,叶若水想了想,转身往回走。
徐时璧先注意到了她,淡淡的开口,也不抬头:“醒了?不好好躺在床上养伤,跑来这做什么?”
叶若水淡淡的看了一眼:“我待不住。”她安静的坐在徐时璧的身边:“你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和谐了?”叶若水还抬头看宇文拓海:“你也让楚恬之帮你弄这些?不怕他窃取国家机密?”
她一语连发好几个问题:“你不准备跑路了?继续当你的快乐的小皇帝?”
宇文拓海一个头两个大:“慢点问,我回答不过来。”
叶若水沉默了一会:“我感觉我错过了好多事。”
宇文拓海微笑着看着她,就像在看自己一样慈祥:“因为自从你被刺伤晕倒了,你们高冷又清醒的太子殿下哭的跟父亲过世一样伤心,我们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叶若水:???
她疑惑的看向徐时璧。徐时璧也不抬眼看她,只是显然耳根已经红了,昭示着太子殿下本人其实很心虚。
叶若水忽然就不敢再问。
然而小皇帝对这样的修罗场向来保持着一种看戏姿态,尤其是对叶若水和楚衡之的事情,本着没有事情也要创造的原则,小皇帝微笑着看向她:“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你夫君对你也是情深义重的哦。”
叶若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睁眼说瞎话?当天问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徐时璧,跟知心姐姐没区别的又不是你了。
但是她什么也没说,越过徐时璧静静的看他手上的文书,嘴上问的却是:“我被刺伤了之后你们怎么撑到援兵赶到的?”她此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我想知道。”
徐时璧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静静的看着她。就这么一日的功夫,她又感觉到徐时璧的态度明显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宇文拓海和楚恬之闻言也纷纷看过来。、
徐时璧淡淡的转过头去:“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