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说话，叶若水不确定的问：“怎么了？”
徐时璧摇了摇头，这才回过神来：“没事。我是想着，如果等他起兵再往出走，怕是要困难，”徐时璧淡淡的说着，“他怕是会细细清算在宫里面的人。”
叶若水点了点头：“是。我也是这么想，所以为了能快点出去，必须尽快找到楚衡之的位置。”
徐时璧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二七和五七去看了。”
叶若水皱着眉，“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事？”
徐时璧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了。”本来是查出来些高家的动作，看来也没必要告诉她。她身边那个金小九，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他也没必要告诉她。
省得她劳心伤神，再没这样有精神来和他商量。
叶若水看着他，奇怪的说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她摇着头，有些忧心的说道：“这次进宫，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徐时璧微笑着将手搭在她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叶若水不喜欢别人摸她的头发，自然微微的躲开。鉴于是徐时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她不敢反抗的太明显。不过徐时璧自然看出了她的抗拒，不动声色的将手放下来：“等这次回去，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了。”
他补充道，“包括楚衡之。”
叶若水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搭话。一时间，两个人都无声的沉默着。
她想了一会，站起来说道：“我不会离开你。”她不露声色的微笑着，看起来这样的情绪似乎无可挑剔，“我说过我会报你的救命之恩。”
叶若水既然这样说了，就表明她和楚衡之还是个未知数。她为自己的举棋不定感到羞耻，因为她向来是敢爱敢恨的人，也敢作敢当。
只是在面对楚衡之时，才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变得这样左右摇摆。
徐时璧轻轻的叹了口气，轻到叶若水都没能察觉：“我们这次，来南尧就是为了楚衡之。”他淡淡的说着，“他也对你有恩。”
叶若水微微一愣，摇头说道：“那你不一样。”
徐时璧抬头看她，神情哀伤而深邃，叶若水从没看见过这样的徐时璧，他向来是冷淡而自持的。
“若水，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做太子妃？”
叶若水微微的吸了一口气，觉得灌进肺里的气息有些冷。她神色不变，淡淡的说道：“怎么这么问？”那语气中没带着错愕的，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徐时璧的心意。
而太子殿下早就被这样的反复试探折磨的心力交瘁。他能看出，叶若水有意避着她，是根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可是他已经狼狈的顾不上太子的体面。他一定要问个结果出来：“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过你的丈夫，当作过自己人？”叶若水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脑子反应很快，飞速的在心里想着如何应对太子殿下的问话。要不得罪太子，还要把话说的体面又漂亮，的确是个技术活儿。
可徐时璧不等她回答，似乎只是看她的神情就已经猜到了结果。猛然站起来说道：“不必再说了。”
叶若水微微惊讶的看向他。
他们已经默契到不需要交流，就能从一个眼神中读出对方的想法，叶若水对他这样的反应有些微微在意，最后只能说：“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一切就都已经成为了定局。
徐时璧苦笑着说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他说道，“我只要你的心意，”他看着她，眼中带着不舍和忧伤：“为什么不是我？”
他就是想问她，为什么不能是他。明明是他们先认识，明明是他们同舟共济，明明他们才是夫妻。
叶若水想了一会，“太子殿下喜欢吃桂花糕吗？”
徐时璧微微一愣，“还可以。我不爱吃甜食。”
叶若水悲伤而忧心的表情被徐时璧看在眼里，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住了走过去安慰她的冲动。他向来冷静而克制，既然话已经问出口，那就必然求一个结果。
他没求过什么，这次他只想要她。
叶若水微微叹气，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缓慢而优雅的喝了一口。她的手微微的抖着，似乎都在昭示着她现在很紧张。
“我幼时很喜欢吃李记的桂花糕。可是后来，那家铺子就不见了。”她抬着头，“取而代之的是张记的桂花糕陪伴我的童年。”
她静静的叙述着，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后来，外祖母看着我喜欢，就将那铺子买了下来，成为了我自己的。”
她淡淡的看向徐时璧，眼里带着不知该如何的悲痛和冰凉，“我能一直吃桂花糕了。可他不是我想要的桂花糕，不是李记的，就是张记的、王记的、赵记的，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她语气微微的有些激动，“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那一个而已。”
徐时璧眼中逐渐黯淡了下来。他心里清楚，叶若水有多倔强，也清楚她认定了一件事以后会坚持不懈的喜欢。
眼前的女孩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她漂亮是带着倾国倾城的妩媚，不失雅致和温柔。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骨子里却是倔强而冷漠的。
或许她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意，只是她从来不说，只当作不知，只是想维持一阵子现在的样子，只是想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
徐时璧心里没由来的感到一阵痛楚。
原来这种感觉叫做心痛。他麻木而冷漠的想着，原来她真的知道，只是她从来都不点破，天真而单纯的企图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
殊不知从他动心的那一刻，注定了她已经落入了险境。她所有的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就连楚衡之，也是因为他。
想到这里，徐时璧猛地站了起来，起身向外走去。
叶若水也不拦着，只是坐在那里，垂着头，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三七见主子走了，连忙跟上，临走之前还不忘记把一包药递过来：“主子说，这是给殿下的，给您留着给金小九的，”他看了她一眼，恭敬地说道，“他做了一切的打算，都是为了您。”
什么打算？
叶若水听见这话，刚想问出口，却发现他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她待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