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水点了点头，总之基本上确定了楚衡之的位置，事情就好解决了。
她绕了原路回去，出来的时间太久，金小九怕是会有所察觉。
不过，等她回去的时候，发现金小九不在南巷。
想来想去，叶若水便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前提是他不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出现。
中午的午饭是宫里分发的，叶若水尝了尝倒不是很喜欢。南尧的口味偏清淡，她身在北楚，本来口味就很重，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宽城在北楚的北方，口味更加重一些，菜系也偏咸。
南尧的菜讲究一个清淡健康的饮食，虽然是很健康没错，但是真的不符合她的口味，故而只吃了几口就放下。
金小九就在这个时候回来。
他满头的汗，显然是跑了很久的样子。叶若水的门开着，他便不敲门，直接大步跨进了屋子。
他本来是生的漂亮，如今脸上带着未消尽的焦急和紧张，终于让叶若水正视起眼前的小九是个男人，甚至还要比她大上一岁。
虽然心智像个弟弟一样。
叶若水瞥了一眼咕嘟咕嘟连喝了她两杯茶都没来及说话的金小九，笑着说：“男女有别，你怎么不敲门？”
金小九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叶若水几乎是一怔，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话。
他此刻焦急和紧张的情绪丝毫没有掩盖掉，像水墨画一般晕染着她叶若水的精神。“你去哪了？”他紧张的问，“我一转身，你人就不见了，到处寻你都寻不到。”
叶若水点了点头，似乎知道了他为什么如此着急的样子：“我出去逛了逛御花园。”
金小九看着她，显然不信，但是那神情作了十成认真和信任，叶若水加上心虚根本不敢和他对视，错过了他的表演。“御花园很大，逛了逛，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
金小九看着她，眼里不知为何带了点悲哀：“这样啊。”他静静的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不要乱跑了。宫里面的大人物这么多，又处处都是险境，就是我想在这个地方全身而退也要殚精竭虑。”
他似乎话有所指，“不要乱跑，也不要私自行动。你若是碰见厉害的了，我又救不了你。”
叶若水勉强的笑着，并没有把他这句话听进去，而是静静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直到把金小九盯得有些害羞了，才说道：“我能跑到哪去，随便看看罢了。”她又说：“我若是运气好的话，以后还能进宫呢。就当作是提前熟悉了。”
小九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抬眼看见桌上还没能收拾的食盒：“不合胃口？怎么只吃这些？”
叶若水不露声色：“是。晚上要献舞，有些紧张，所以吃不下。”
金小九看着她，眼神中不知为何带着些哀伤，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加的漂亮和雅致：“宫里面的菜虽然精致又漂亮，但是味道并不好，”他淡淡的说道，“我认识这里御膳房的人，给你带一份儿，正好我也还没用饭。”
叶若水也不推辞，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无话。
“去御花园见到什么人了吗？”金小九不经意的问。
叶若水沉默了一会：“没有。都不认识，我带着帷帽，没人看见我的脸，待了一会就回来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见到了一个奇怪的公子，还让他发现自己带着二七听见了些不该听的东西吧？不过不管怎么说，金小九这个人，她是不想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他们住在附近这么久，叶若水受了他很多的照顾，她都记在心里。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早就把他当作了朋友。
她无言的张了张嘴，最后听见自己干涩而沙哑的声音：“这次进宫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高大人在戏班里面安插了他的刺客。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就是他行动的日子。怀应公主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就连小皇帝也不知道知不知情，叶若水在心里大致的将他们的计划前因后果理清，心里却明白，高相大概是会成功的。
据她的保守估计，是会的。除了戏班和小皇帝身边，一定还有不少起事的亲兵，还有右相派的朝廷大臣。
看来这次的小皇帝很难逃过一劫。
一旦成功，高相必定不会放过整个戏班，毕竟这批刺客早晚都要暴露，而一旦暴露，那这个戏班的所有人，都是会受到牵连的。
叶若水没那么好心，不会傻到要救整个戏园的人。
只要过了明日，她就可以趁乱带着楚衡之逃出去，到时候天高海阔，再没人拦着他们，也再没人能管的了南尧的内乱，北楚甚至还能从这中间大捞一笔好处，比如封地，再比如眼线之流，只要有心，总能趁乱做出很多动作来。
但是，她并不想让金小九死。
至少，她不想让他死在她眼前，死在她的视线中。
她向来爱憎分明，相处了这么久，她明白金小九是真的在乎她。不管是当朋友，还是当亲人。
只要没挡了她的道，就不算是敌人。
既然不是敌人，那她就不想让他陷入险境。眼下高相起事已成定局，她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已经能预知的情况下，带着金小九全身而退。
听她这么问，金小九也不惊讶，“什么打算？”
叶若水拿眼睛看着他，没有撒谎的觉悟：“以后啊，”她这样说着，“你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戏园子里吧？总有一天你也会有唱不动的时候。”
她能找的借口都给他找了。
金小九笑了。他笑起来很漂亮，是一种性感而温柔的笑容，这样的他看起来才像是个比叶若水大些的男子。
叶若水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他还是继续笑着。终于，笑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怎么，你自己找到了去处，开始操心起我的事了？”
叶若水着急的说道：“我没开玩笑。你以后总会有自己的去处吧？不要一辈子待在戏班里。”她看着他，一点也不心虚的直视着他：“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金小九也收敛了笑容，看着她：“我会的。”
“我会的。”他重复着说道。
叶若水看着他，总觉得这小子有事情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