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叶若水挺直脖子去瞧,见几个皇子人都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听见徐时璧站在那里淡淡的说道:“怎么洗脸了?”
叶若水憋着嘴,一副自己很有理由的样子:“天气太热了。我穿着冕服,带着那么重的凤冠,脸上还敷着一层脂粉,实在难受的很。”
徐时璧听她这样说,只淡淡的叹了口气,随即蹲了下来,扬起头问她,“现在呢?”
叶若水坐在床上,看着他即使蹲下,也是优雅而灵动。她低着头,很委屈的样子,“已经好多了。”
徐时璧只当她是一下子离开家,还很不适应,“殿内的陈设摆件看过了吗?可还喜欢?”
叶若水只觉得他后面的话是:不喜欢就换。
叶若水点点头,小声的说道:“瞧过了。我很喜欢。殿下其实不用为我这么费心,我在主殿也住不了多少时日的。”
徐时璧也跟着她点点头,似乎自动忽略了她后面的话,“本来想布置的和你家那时的一样。不过主殿太大了,婚礼筹备的又很仓促,许多事情忙不过来,也只好这样。”
叶若水赶忙摇头,摆手表示自己非常的满意,一边对徐时璧说:“不用的。殿下,其实我不过是个谋士,是你的下属,睡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以后放她回家去就行。
徐时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沉思了一会,随后说道,“一会还得出去应酬一番。你应该还饿着,吃点东西填饱了肚子。小厨房就在后院,现在没人,这个厨房只供着我用。你叫桂枝几个给你做些可口的餐食来。”
叶若水点点头,随后她嘱咐道:“对了。我带了阿菊那几个来,留在这里怕以后也是个问题。别的倒也就罢了,那个阿菊是林皇后身边的人,不好随意打发走了。今日大婚,正好可以寻个由头,叫她得空去前院伺候,”她想了一会,又接着说,“最好是叫二皇子或三皇子带走。”
别的也就算了,赵氏和蔡氏欺负到她这来了,也算是对她们两个的报复吧。她可没那么善良,要是坐在那等着被欺负,咽下这口气,那做这个太子妃也太憋屈了。
治不了林皇后,还治不了蔡氏和赵氏吗。
徐时璧在心中叹了口气,暗自想到她大婚之日竟还能想到这个。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几个皇子在这又喝了酒,这很常见。叶若水能这么说,阿菊也定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总之是留不得的。
徐时璧点点头,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淡,“我知道了。”
叶若水感觉到了太子殿下的气压不对,但又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不对了。她没有多想,只是侧身喊牡丹进来,吩咐她去叫阿菊阿竹两人去前厅伺候。
进了前厅,这些事可就不是她说了算了。
反正今天人多,东宫的人手又不太充足。既然阿菊和阿竹乐得给林皇后当眼线,那就叫她们找个更好的去处内斗吧。
叶若水这样想着,晃了一下酸的不行的肩膀,关切的说道:“你也少喝些酒。”
正在低气压的太子殿下仿佛一下就如沐春风了起来,他淡淡的微笑着起身,手中拿着一块刻着漂亮而精致的花纹的玉佩递给她。
叶若水接过,疑惑道:“这...这不是...”
徐时璧似乎没有很在乎的样子,他摆了摆手,冷淡的说道:“去雪山取回来的白寒玉多了一块。雕不成钗子了,就吩咐工匠打成了玉佩。”
叶若水拿起来,对着烛光仔细的看了看,随后收了起来,仰起脸对徐时璧笑着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徐时璧一愣,随后耳朵微不可察的红了起来。他淡淡的点点头,可内心似乎有好几个小人在跳跃。他起身出了殿门,临走时还特意吩咐道:“你先吃点东西。若是困了,就在床上睡下,不必担心。”
分明是不想让她看见脸红的样子。
叶若水还坐在床上一头雾水,徐时璧怎么说走就走,一点征兆的不给的吗。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这块新得的玉吸引。那上面的花纹精致而华美,雕刻的栩栩如生的一朵茉莉。
她想了想,仔细的收好了玉佩,随后朝内间喊道:“桂枝。”
桂枝前一刻还不知在哪里,后一秒直接闪了出来,“姑娘想吃什么?我找到膳房了。”
叶若水无奈桂枝的属性就是这么的灵敏,只要是关于美食就能自带光环找到膳房。她仔细的想了一会,问道:“有冷的吗?今天不太想吃烫的。”
桂枝想了一会,为难道:“可是天色已经晚了,吃太多凉的怕是伤胃。”很快,她灵光一现有了主意,“姑娘想吃凉面吗?我切些鸡肉,过好了凉面给姑娘拌着吃。”
鸡丝凉面倒是个好主意。之前倒不觉得饿,想在桂枝提起来只觉得肚子都快饿扁了,连忙吩咐道:“就要这个。”她想了一会,很快又把跑出去老远的桂枝喊了回来:“煮两份吧。徐时璧喝了酒回来,估计也一天没吃东西。”正好让他见识一下桂枝的手艺。
徐时璧曾经和她提起过,东宫现在还算是机制完整,上下都是他的自己人。只不过现在很多都是她带来的,故而只能和他住在一个殿里,省的传些风言风语出去也很麻烦。她这样想着,倒是自在的倒在床上。
本来在陌生的东宫,她可能还有一点不适应,或者是害羞。可是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累的只想她好好的睡一觉。她心里想着,逐渐的将眼睛闭上,开始控制不住的进入了梦乡。
最后还是徐时璧把她叫醒的。与其说是徐时璧把他叫醒的,不如说是叶若水感受到了身边高大的身影想要给她盖上喜庆而精致的被子。她一下子惊醒,意识还很模糊,两眼无神看了一会徐时璧,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应酬好了外面回来了。
叶若水第一句不是鸡丝凉面,而是问道:“外面都散了?”
徐时璧点点头,身上还是穿着那身大红色的冕服让他很不自在,先示意她自己去内间换一身常服过来。
叶若水坐起身,看见桌上两大碗凉面静静的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心里想着,桂枝肯定是来过了,被徐时璧吩咐退下了,只留下了这碗面。
她直起身来,淡定的往前厅的那张桌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