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深海幽蓝”又名“惊照珠”,在没有光线的地方照到身上,可以清楚看见骨骼的样子,这“惊照珠”本是用来治病的,却被敖沁用来整蛊,就算二人有再高的兴致,被这么一吓,也就什么兴致都没了。
其实,敖沁的担心是多余的,连城根本就未打算与展颜圆房。早在展颜去找凌锋前,连城就与凌锋商量过了,这次是假成亲,目的是将云华的孩子过继到他们名下,事情结束后就与展颜和离。凌锋觉得展颜涉世未深,有连城护着也好,就答应了此事。
3
经过刚才一番惊吓,连城还算冷静,很快发现玄机就藏在床头的夜明珠上,将夜明珠盖住,一切恢复正常。
连城要上床时,展颜将“一年为期”的事说出,连城也同意了,“明天我再收拾一间房出来,今晚就先将就一夜。”
漫漫长夜里,展颜看着手上的鸳鸯蝴蝶丝,想起昨天她去灵碟谷找凌锋,将自己要成亲的事告诉了他,他却表现的不痛不痒,“所以,你是来给我送请柬的?”
展颜有些愤怒,“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我都要嫁给别人了,你居然不挽留我?”
“哦,原来你是想与我私奔!”凌锋笑得没心没肺,“这于我倒是一件风流韵事,但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堂堂天族战神,放着连城那么好的夫君不要,竟然要与一个山野村夫私奔,这要是传出去,大司寇可要颜面扫地了!”
展颜没有心思与他呈口舌之快,“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我?”
凌锋收敛了笑意,沉默一阵后,依旧笑道:“你要是想与我一夜风流的话倒也可以……”
“啪”的一声,展颜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流氓,混蛋,无耻之徒!”
她愤然离去,竟忘了让他将手上的银丝取下。她再也不想去找他了,也没有理由去找他了。这根银丝绕在手上,扎在心里,剪不断,理还乱。
次日,展颜醒来时连城已经不在旁边,床前一套新衣整整齐齐放着,穿上后尺寸刚好合适,梳洗一番后,与连城一起向天帝天后请安敬茶,刚出门就碰到了敖沁,正要与她算账,她倒自己承认了。
“姐姐别生气,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能坦诚到如此地步,姐姐应该谢我才是。”
展颜想与她“理论”一番,却被连城抢白:“多谢公主好意,日后公主大婚,小神一定送上一份厚礼。”
“那就先谢过神君了,但是那些黄白之物就不必了,本公主就要神君的心!”敖沁一脸坦然的看着连城,丝毫不在意展颜的那句“变态”。
展颜之所以骂她“变态”,是因为想起之前去流芳阁小聚时,看到敖源送给云华的龙肝,现在又听到敖沁要连城的心脏,不由觉得龙族的人都是丧心病狂的“变态”。
那些纠缠连城的仙子里就有敖沁,他明白敖沁的意思,抓住展颜的手道:“我的心已经给了阿颜,怕是给不了公主了。那颗夜明珠实在贵重,还是还给公主吧。”连城掏出夜明珠还给敖沁,带着展颜离开了。
展颜听了这话那句“我的心已经给了阿颜”,感觉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不知不觉间已走出几里。
给天帝天后敬茶完,天后送了展颜一些首饰衣服,展颜一向遵从“大道至简”的原则,对于打扮不甚在意,推就了一番,连城却替她接过了那些首饰衣服,对天帝天后作礼道:“虽然已经替阿颜准备过了,但到底不及娘娘赏赐的好,有劳娘娘费心。”
展颜此时才明白身上的衣服是连城准备的,开心一笑,学连城的样子作礼,“多谢母后,多谢夫君!”
连城看着她弄反的双手,皱了皱眉,在天帝天后面前不便明说,只能由着她去。
连城随天帝去了琅嬛阁,就只剩了天后和展颜两人。天后问起昨夜的尖叫声,展颜如实道来,天后当即遣人去叫来敖沁,准备问她要个说法。
展颜阻止道:“母后不必如此,云华与龙族尚有婚约,若是伤了两族和气,云华嫁过去怕是会受委屈。”
“小展颜,母后若是不帮你出了这口气,只会助长东海龙族的气焰,此番,本宫就替那东海龙王好好管教一下这无法无天的东海二公主,同时,告诫他们,我天族之威不容侵犯!”
天后这番“豪气冲天”的话让展颜无法反驳,看到敖沁一脸天真的跪下时,展颜有点后悔说了实话。
“你昨日用夜明珠捉弄小展颜,害得他们夫妻二人未能圆房,你可知罪?”
面对天后的质问,敖沁依旧笑得没心没肺,“本公主好心好意送了颗百里挑一的宝珠给连城哥哥当贺礼,虽说被这珠子照着的确有些瘆人,但听说姐姐是战神,怎会这点胆识都没有?能让连城哥哥吓得不敢圆房,看来姐姐的骨骼很是惊奇啊!”
展颜本想替她求求情,听她这样说自己,瞬间没了那心思,任由她被拖出去受鞭笞之刑。
敖沁很容易就挣脱了掌控,对天后正色道:“本公主此番出席,代表的是东海龙族,你若罚我,就是与整个东海作对。我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此事应该交由大司寇处理,天后若是动用私刑,不仅我龙族不服,若是传扬出去,一向执法森严的天宫岂不是招人话柄?”
这番话直击天后软肋,天后不得已只好将这件事交给连城来办。连城领命回到司寇府,敖沁已经在此等了半柱香时间,展颜也在,她要看看连城会如何处置敖沁。
连城按流程对敖沁审讯一番,敖沁对“不敬天庭”的罪名供认不讳。
但连城觉得这个罪名言过其实,“公主若是觉得委屈,可以直言,毕竟公主孩童心性,我和阿颜只当公主是开了个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直笑嘻嘻的敖沁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回大司寇的话,本公主的确委屈,因为我喜欢的人要娶别人,而且,他还说本公主孩童心性,她不懂我的心意,是以,本公主觉得委屈。”
展颜此时才知其中缘由,“你怎不早说,他就是想找个人给他传宗接代,你要愿意,让给你了!”
“闲杂人等回避!”连城拍着惊堂木对展颜下了“逐客令”,展颜只好回避。
敖沁听了展颜的话,又恢复嬉笑神色,“连城哥哥,姐姐的心不在你身上啊!你若是要传宗接代,我可以效劳。”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娶你,何况我与阿颜成亲是因为我赢了比武招亲,我必须对她负责。”
“我怎么听敖源哥哥说你为了摆脱姐姐,答应与敖源哥哥比试一场,敖源哥哥还说了,你对姐姐并无半分情意。”
“我们之间的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娶你就是了。”
“连城哥哥,你说话真的好伤人心!不过,本公主不会怪你,无论你给我定什么罪名,我都不会怪你。”敖沁深吸一口气,“还请大司寇早作决断,给本公主一个痛快!”
展颜不知连城会如何处罚敖沁,站在门外一个劲的往里面瞧,却不见一点动静,只好离去。
2
日光透过轩窗,花影漫上桌角,玄静正在雕琢一只木簪,额上细密的汗珠还未擦拭,发丝贴着额头,又痒又热。昨天她去送金甲时,金甲随手折下一根树枝,他在树枝上施了法,只要折断树枝,他就会有所感应,然后出现在折断树枝的地方。
“听闻仙子手巧,不仅梳得一手好发髻,还会做首饰。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让仙子做一支木簪,替我送给师妹,就当是给她的新婚贺礼。”
玄静颤抖着接过树枝,她从金甲柔和的目光中察觉了他对展颜的爱意,“这一根树枝怕是不够,若是我不小心刻错了,岂不是误了将军的一番心意,还请将军再折一根。”金甲便再折了一根树枝,施了同样的咒法。
“不知将军何时归来?”
“此簪断时,我会回来。”
金甲趁着夜色离去,直到天色欲晓,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她耳边。
她已经雕好一支琼花簪,剩下的一支是留给自己的,自私也罢,痴情也罢,她只是想拥有一个能见到他的机会。
整个天宫,玄静最羡慕的就是展颜,不只是因为金将军喜欢她,还因为她活得自由潇洒,饶是天宫规矩再多,她依然可以为所欲为的举办比武招亲,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这个人正好是万众瞩目的“玉树神君”,金玉良缘,莫过如此。
给展颜送去木簪,将金甲交代的事告知她,看得出展颜很喜欢这件礼物,临走时,展颜问起慕云。
“慕神医去灵山采药,已经好几天未归了。”玄静如实相告。她想起展颜“生病”一事,心中惋惜,见展颜愁眉不展,宽慰道:“这病不会要命的,说不定慕神医就是给你采药去了,你且等待几天。”
玄静离开时,迎面走来一位白衣童子,两人相对行礼别过。白衣童子是弥生,他来送礼品名册,听闻大司寇在审案,不便进入,便将名册交给展颜。
展颜当即翻开名册看了起来,一堆金银玉器,光看名字就觉得价值不菲。
“这婚结的值!这么多宝贝,够我挥霍几百年的了!哈哈!”展颜见了这些宝贝,心中甚是快意。
弥生俯身作礼,“小生斗胆纠正夫人一下,那些礼物是送给大司寇的,夫人不可以随意乱动,大司寇最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夫人若是看中某件礼物,还请禀告大司寇,大司寇同意了才能从库房取。”
展颜闷哼一声,“到手的宝贝,就这样飞了!”
弥生见展颜对那些金银之物感兴趣,又想起展颜受封那日把金银赏给天兵,“小生冒昧问夫人一句,您之前将天后赏赐的金玉珠宝全部分给了众天兵,由此可知夫人不是贪财之人,如今可是有什么难处?”
展颜拍着弥生的肩,想起自己在人间的遭遇,语重心长道:“当时无知,觉得那些珠宝太占地方,便分给了众人。如今我才知道这些宝物的用处,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手里有钱,上天入地都不是难事!”
“夫人若想上天入地,只要大司寇一句话就行了,要钱有何用?”
“你这小书童成天扎书堆里,脑子都不灵光了。你是不知民间疾苦哇!那些穷苦农名为了生存只好委身于地主,一年到头,吃不饱穿不暖,还没自由。”
“回夫人,一切贫穷源于懒惰。初时,天帝应人间百姓所求,赐五谷于神农氏,又任四位龙王掌管人间降雨之事,年年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某日,天帝下界巡视,见谷荒于野,果烂于枝,路遇一老叟,问其故,老叟答曰:天可得也,何须动手!不久之后,人间战乱,逐鹿之战后,适逢旱魃之灾,百姓求雨,帝不允,以惩戒懒人。”弥生一说就停不住,将整段往事全部搬出。
“逐鹿之战,旱魃之灾……”展颜喃喃自语,感觉这些事很耳熟,灵光一现,这些事与靖战神有关,是他替东海龙王征战,让龙王降的雨,难道是因为他忤逆了天帝,所以天帝要贬谪他?
弥生见展颜陷入沉思,“我说这些话是想让夫人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况且仙者们已得长生,衣食无忧,天宫的确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那些珠宝夫人还是不要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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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又至,连城与展颜分房而睡的事已被天后知晓,想到连城上次请罪,还需关押天牢一段时日,这事被婚事所耽搁,明日就要被押至天牢,天后心里为着急,“敖沁那丫头刚进天牢,连城后脚就得进去,可不能让她得了便宜,明晚必须得让小展颜去陪着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