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君兰自观星台占卜之后,就匆匆赶往悬圃,途中听说陆道君来访,“这陆道君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不用星象占卜就能算出命数,正好陆展颜是他徒弟,这命数他早该知晓,不如就先向他问问缘由。”
转道来到凌霄宝殿就被门前的仙娥拦下了,君兰知晓天族规矩,但事关重大,不得已只好闯入殿内。
天帝的一番责问后,君兰当即俯身作礼道:“久闻陆道君道法无边,小神今日……有一事不明,还望陆道君酒席结束后来观星台赐教。”
“嗯?你是……”陆道君看着眼前身着玄衣的女子,倍感眼熟。
“在下天族大祭司君兰,恳请陆道君来观星台一叙,小神就在殿外等候。”君兰说完就告辞了。
天帝已经知晓陆道君来天庭是找太上老君论道的,并未多留,不久就告辞了,天后也随之退下,走前看到展颜吃得不亦乐乎,连城时不时拍拍展颜后背,怕她呛着,又替她倒水。天后心想这一个月的相处一定有所突破,倍感欣慰,当即解除两人的禁闭,展颜雀跃鼓掌,“多谢母后!”
陆压准备先去观星台,展颜阻拦道:“师父,我那还有美酒等着你去喝呢!”
“待为师去观星台替人解惑后,再喝也不迟。”
陆道君离开后,连城也起身将走,展颜看着桌上的点心,问连城能不能带回去吃,连城皱眉,“宴会上你一直都在吃,怎么吃这么多?”
展颜放下手里的糕点,一脸不舍与惋惜。
一旁的仙娥察言观色,说道:“夫人若是喜欢就带回去好了,还想吃的话,我们膳房会准备的。”
“那好,照着这盘点心,再做三盘,不,要五盘!”
仙娥点头应下,和身边的仙娥小声讨论道:“夫人多半是有喜了。”
这话恰到好处的让连城听到了,心中倍感困惑,婚前她去找过大哥的,难道是大哥的?
2
陆道君突然想起在人间云游时遇到过一位好心施粥的姑娘,虽然简衣素服,但却一派贵气,高贵而不高傲,最特别的是她在粥里掺了沙子。随君兰去往观星台的路上,说起粥里掺沙子的事,“姑娘可是在人间时设过粥棚,而且在粥里掺了沙子?”
君兰不曾记得在人间见过陆道君,只觉得陆道君神机妙算,对接下来要问的事更有把握了,“正是,我在粥里掺沙子,是为了让那些来蹭饭的人离开,这样才能尽最大可能帮到真正穷苦的人。”
“姑娘如此聪慧,向我请教之事可不一般吧?”
已经走到观星台下,君兰示意陆道君先请一步,陆压进门后,君兰吩咐守门的侍卫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此事事关天族存亡,还请陆道君……”
“等等,怎么就事关天族存亡了?若是天族的事,我可帮不了。”陆压生来逍遥,从不参与三界事务,换句话说,他根本不关心三界的存亡。
君兰突然想起,陆道君虽是神,但并不是天族的人。“是小神唐突了,此事事关您徒弟的生死,陆道君可有解救之法?”
“我徒弟的生死……”陆压早在展颜与连城成亲前就算了一卦,的确算出了血光之灾,“怎么会与天族存亡有关?”
君兰将之前与展颜算的卦象仔细告诉了陆道君,“……如此,陆道君可明白?原本,我算此卦,不过是想看看他们何时生子,竟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陆道君久久不语,突然听见下面展颜的喊叫声。
“拦着我做什么,我去找我师父,你们让一让,小心我出手伤了你们……”
尾随展颜的仙娥根本拦住不住她,只好去向大司寇通报。
“让她上来。”
君兰不敢违背陆道君的意思,挥手让侍卫放行。
陆道君当着展颜的面将君兰所说的卦象又说了一遍,展颜半懂不懂,只知道自己成了灾星,“君兰姐姐,我平时是挺爱闯祸的,但你怎么能说我是灾星呢!再说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关禁闭,有我夫君看着,能闯什么祸?是不是你算错了?”
“没算错!”陆压将展颜拉到身旁,说道:“为师也替你算过一卦,的确有血光之灾,本以为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爱打闹,就给你们一人送了一件礼物。”
“原是这样!师父,你说,我会不会死啊?”展颜想起自己身上的邪气,恐怕命不久矣,展颜害怕得拉住师父,“我还不想死啊!师父,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
“嗯,放心,为师早有准备……”
“太好了!”展颜欢呼雀跃,“我有救了!”
却听陆压说道:“你是要紫檀木的棺材,还是金镶玉的棺材?不如就用那具冰棺吧,搁在地窖好久了,正好用上……哎哎,怎么哭了,为师跟你开玩笑的,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为师能上天入地,你就算死了为师也会把你从阴曹地府弄出来……别哭了,丢人!”
君兰递给展颜一个手帕,安慰着拍拍她的背,心知陆道君也没有破解之法,他能保住的只有他徒弟,至于天族的安危,他倒是无所谓。
“陆道君,小神冒昧问一句,这世上可有改命之法?”
展颜一听,立即停止哭泣,眼巴巴望着师父。
“从古至今,命运一事,总是在劫难逃。但改命之法还是有的,一种是溯回过去,还有一种便是改变当下的选择。这溯回之法忤逆天时,且后果难以预料,不如选择改变当下。”
展颜将师父的话回味一番,“师父,你这话说了就像没说一样。我又不知将来会发生何事,怎么改变当下的选择?”
“陆道君的意思是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陆压点点头,对君兰甚是欣赏,“事在人为,既然已知天命,那就只有尽人事了。”
“你们就没有算出我是哪一天遭劫难,我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你有什么准备?”
“我准备把自己关在房内,也好躲过一劫。”
“可我只算出你是灾星,并没有算到具体是哪一天遭难。”
“为师也只是算出有血光之灾,并没有算到具体日期。”
展颜本是打算听天由命,可由此看来,命运依旧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就是说,这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我还有一线生机!”
3
连城关禁闭的这几日,并没有大事发生,弥生做事也有条有理,交接十分顺利。
“弥生,这些日子辛苦了,我让你休息十日,如何?”
“回大司寇,弥生不辛苦的,都是大司寇平时治理有方,宫人们不敢犯戒,我才落得清闲。休息之事还是免了吧。”弥生虽然一直在连城身边,但这些时日亲自处理公务却并不轻松,便想着多向大司寇学习学习。
事务处理了一半,就有仙娥通报,说是展颜硬闯观星台,连城当即放下手里的事,赶去观星台,却见展颜拉着陆道君的手依依惜别。
“师父,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多住几日吧!与太上老君论完道,就来我这里住几日。”
“你也知道为师喜欢游山玩水,还让为师在这里待着,也不怕闷坏为师?”
一旁的君兰也劝道:“陆道君若是怕闷,可去悬圃走走,那里风光无限,看上十天半月也不会厌烦。”
连城看出陆道君并不在意景色有多美,上前说道:“陆道君大驾,天庭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直言。”
“对我招待不周无所谓,要是你敢对我徒弟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陆压一把抓住连城的手,将展颜的手放在连城手上,紧紧合住。
展颜想起连城握着自己的手教她写字的情景,不由得红了脸,“师父说的什么话,我夫君对我挺好的……”
这是第二个向连城嘱咐要照顾好展颜的人,连城点点头,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颜。”
送走陆道君后,连城见展颜依旧握着自己的手,“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是为失礼,再不放手,我就罚你……”
一听要罚,展颜立即放了手。
站在一旁的君兰观察细致入微,将连城的眼底的笑意看在眼里,心知是因为自己在场,让连城觉得不好意思了,就找了个理由离开。
在观星台上,看着连城与展颜并肩而行的身影,君兰不由得想起了刑伽。
“我曾为我们的将来算过一卦,尚有重逢之日……陆展颜,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谢谢你给天族带来的灾难,能让我摆脱天族大祭司职位?”
4
兜率宫。
座上已有几位白胡子老道,唯有陆道君一头黑发,甚是抢眼。太上老君见人到齐,向大家说起封神之事,“诸位,不久前司命星君夜观天象,殷商气数将尽,又逢乱世,妖魔作乱……”
在座的道君们都小声议论,最近凡间的确不太平,自己在修炼之地总是有小妖捣乱。
“肃静!此次浩劫事关三界,待战乱平定,便是我天族封神之时。还望各位道友广收门徒,将自家绝学尽数相传,也是造福三界了。”
诸位道君又是一阵喧哗,炫耀着自家弟子的能耐,唯有陆压沉默不语,他旁边的元始天尊打趣道:“陆压,你怎么不说话?听说前不久你收了个徒弟,倒是跟我们说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那徒弟力气大,全是金丹的缘故,跟我没关系。”
太乙真人拍了拍陆压的肩,“叔啊,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想喝酒?我可是听说天宫刚刚就给你摆了酒宴。”
“嗯,因为我徒儿嫁到天庭了,跟我没关系!”
“你那个徒弟我见过,她与大司寇成亲时我去了,你当时怎么不在啊?”
“我徒弟成亲,跟我没关系!”
“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也是你徒弟。”
“陆压,你这六根清净的,是不是想皈依佛门?”
元始天尊这话一出,众道友都望向这边,陆压心知不妙,赶紧解释:“你们又没有收过女徒弟,怎么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我难受啊!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覆水难收的,心痛啊!哪有心思跟你们讨论封神榜。”
“叔,我理解,特能理解,我之前收了个徒弟,可能闯祸了,平时打打闹闹的就算了,最近闯大祸了,他拔了东海三殿下的龙筋,他爹是钱塘关太守,为保一方百姓,要杀我徒儿谢罪,我徒儿被逼的自刎,我也伤心啊!不过,我用了莲藕和莲花给他做替身,相信不久就能复活了!”
陆压心中释怀了,“你用莲花莲藕做替身,能教教我吗?我用九乘心法跟你换。”
“叔你这就见外了,我这替身之法很容易的,就是需要耐心,我用离魂之法把徒儿的魂魄转移到莲花莲藕上,施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看我徒儿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