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军区是所有军区里边条件最艰苦的一个,同时也是许多军世家最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在这里接受培养的一个地方。
下了飞机之后,对于这里的潮湿气候,秦逸扬的一瞬间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少爷,您还好吗?”一边随行的人见到秦逸扬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地问。
秦逸扬摆摆手:“我没事。”
他只是觉得很郁闷,倒不是因为这里的气候,而是……
他登机之前给林汐那个女人打电话,不管怎么打,都没人接。
他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没电了,漆黑的屏幕映照着他没有什么神采的脸,整个人出奇的颓废。
他抬头看着天空,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个稍微年长的人走了过来,对着秦逸扬很恭敬地问:“是秦少爷吗?”
秦逸扬点头,便听那人接着道:“我是来接您安顿的。”
秦逸扬跟着这个人上车,去军区大院。
“我姓李,秦少爷可以叫我老李,我是咱们军区负责物资管理这一类的,秦少爷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告诉我就好。”
秦逸扬看着窗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老李从后视镜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进去没有。
他不知道林汐到底在干什么,不来送他就罢了,竟然连他的电话也不接。
那个顾经年真的就那么好么?好到林汐现在除了他谁都不理会了是吗?
她真的是好样的……
他也就不信了,那个顾经年真的就那么好,好到没人能比过了是吗?
——
最西南的位置,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的很多地方不光经济落后,就连许多被现代文明所摒除的习俗,这里都保留着。
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叫做清泉村。
这里有一个很美的湖泊,水很清,很深。
这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就算离最近的城镇,也有几百公里的距离。
“怎么就这么蠢,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好?”一个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声苛责的责骂,随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房间里边跑了出来,后边跟着一个手里拿着棍子的妇人。
妇人长得很壮实,骂骂咧咧的,看上去很凶。
“什么都不会做,我们家里讨到你这么个媳妇儿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妇人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横肉还一抖一抖的,和凶残。
前边那个姑娘跑到外边的时候没有料到被门槛给绊了一下,直接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这么狠狠一摔真的很痛,就连手上也摔出了条条红血丝。
姑娘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狠狠一愣。
因为她面前出现了一双军靴。
一双与现在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与这尘土飞扬的场景万分不符的,锃亮的军靴。
姑娘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点点往上,掠过他的军装,定在他的脸上。
随后姑娘浑身都是一个激灵,整个人,完完全全惊呆了。
我的妈,这也……太好看了。
秦逸扬此时皱着眉头,俯视着这个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上现在黑一道灰一道的,连她本来的面容都看不清。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画面有些略微诡异。
一边跟随来的人见状,立刻给秦逸扬解释:“秦少校,这就是这个村里里边的一个普通媳妇,不光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还是个扫把星。”
秦逸扬的眉骨动了动,淡声重复着那几个字:“扫把星?”
在军区一年多的时间,已经练就了一副百毒不侵的躯体,不管听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淡然处之,不让人看到他表露出来的任何情绪。
说话的人连连点头:“是啊,这个人很不吉利。”
秦逸扬的目光再次落到这个小丫头身上,小丫头如今正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身边说话的这个人,很直白的眼神,里边透露着不满和气愤。
大概是由于不能说说话,所以小姑娘只能控诉地看着他。
“这个丫头之前嫁过好几次的人,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娶了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死了好几个。她就是在周边的几个村子之间来回倒腾,后来就说要不把她沉塘好了,两年前就直接绑了沉塘了,不过当时候正好有个大学生在这边支教,说这样做不对,这样做犯法,就把她从那个糊里捞了上来,还真没想到这丫头的命倒是够大的,居然还没死,后来也没人愿意要她,所幸的是这一家的儿子是个傻子,讨不上媳妇,就直接把她给弄过来了。”
秦逸扬从来都不知道这边还会有这样的事情,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听哪个乡村的爱情故事。
小姑娘很利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来摔跤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呆呆傻傻地看着秦逸扬。
秦逸扬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在军区里边和女性的接触更少,所以他很不习惯被女性这么盯着,非常非常别不喜欢。
本来拎着棍子追出来的大娘见到外边这么一群的军官大爷,一瞬间也都傻了。
“这边的民风都是这么暴力的吗?”秦逸扬这话明显是在说这个女人手中的棍子。
“虽然这里是咱们的辖区,但是这样的村子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要是管的话不可能没个村子都能涉及到……”一边的人这么说着的时候有些不太好意思。
“那今天就他们家好了。”秦逸扬说着,长腿一迈,直接进了院子里边。
拎着滚子的女人还有些不知所措。
“军区来的军爷来咱们这边视察,今天就是你们家,好好招待着。”跟在后边的村长急忙开口。
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前边的姑娘立刻回到了院子里,开始端茶倒水。
秦逸扬坐在房间里的一个凳子上,空间比较窄,其实是有些憋屈的。
姑娘走过来,将一个碗递给秦逸扬。
秦逸扬接了过来,里边淡色的水,漂浮着几根茶叶。
正打算说话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大笑,然后胳膊肘被人狠狠一碰,秦逸扬的手一抖,一碗水直接浇在了手上。
是刚刚烧开的热水,所以秦逸扬的手立刻就红了一片。
一起跟过来的几个人一下子就有些慌乱不堪。
一年多的时间,受伤的次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所以秦逸扬倒不是觉得多么在意。
虽然看起来确实是恐怖了点儿。
接着一块儿冰凉的手巾一下子就盖到了他的手背上,秦逸扬转头一看,是那个姑娘。
而另外一边,刚才那个拎棍子的夫人则是直接一个巴掌扇到了那个正在嘿嘿地笑的男人头上,气急败坏地道:“能不能长着眼睛看着点儿,这都是什么人,也是你能撞的?”
男人也老大不小了,尤其是身材高大看上去还很是魁梧,但是没想到被夫人这么一拍直接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这是您的儿子吗?”秦逸扬问着那个妇人。
因为刚才在外边的时候听到了有人说这一家的儿子是个傻子。
“是,是,他不懂事,冲撞了您,实在是对不住。”夫人连连道歉,脸孔却在转向那个姑娘的时候又变得严肃了起来,“还不快去拿药?烫伤是你拿一块儿手绢擦擦就能好的吗?你长不长脑子?脑子被狗给吃了?”
妇人的话让秦逸扬很是不喜,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
地上蹲着的姑娘站起身去外边,路过妇人身边的时候还被她狠狠掐了一把。
“几位今天中午在这里吃饭对吧?那我就先去准备了。”
村长给了妇人个眼色,这妇人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接着院子里又传来了这个妇人的大嗓门,似乎是在斥责刚才那个姑娘没有找到药这个事情。
秦逸扬觉得这样的聒噪真的很让人头痛。
这样的伤是真的没有什么大碍的,秦逸扬自己搓了搓手,站起身来:“我去外边透透风。”
这是一个三间房的院子,旁边开出来一件比较小的,里边传来了鼓风的声音,应当是厨房。
秦逸扬鬼使神差般地就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可以看到里边的两个人。
妇人正在切菜,应该是在切姜,秦逸扬对这个味道很敏感,因为他不吃姜,吃了之后脸上会发红发热,很难受。
正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却看见刚才那个姑娘拍了拍妇人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指着案板上的姜,又指了指另外一边的方向,然后搓了搓自己的脸,随后摆手。
意思很明显,那个房间里边有人不能吃姜,不然脸会很难受。
妇人看着案板上的一大堆姜,有些犹疑。
因为两个人是背对着门口站着的,所以谁也没有看到那里的秦逸扬。
姑娘拿过一个碗,将那些姜全都收了进去。
刚刚一转身,余光瞥到了门口有个人,见到是秦逸扬,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姜?”秦逸扬也没藏着噎着,直接问出了心中的想法。
姑娘的手一抖,碗直接从手里掉了下来,湿土的地面,竟然也没碎。
只不过是里边的姜,散落了一地。
“你是怎么知道的?”秦逸扬脾气极好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气氛忽然有些诡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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