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林汐愣了一下。
因为总是觉得很耳熟。
哦对,秦逸扬当初这么说过。
他说他带着对以前那个林汐的回忆,也能过一辈子。
当时她听了,只是忍不住感叹秦逸扬的如此深情,但是现在轮到了她,她却用这句话来劝说贺向庭。
贺向庭扯了扯唇角:“我有打算。”
“记住陈筱冉的话。她临死的时候都不嫁给你,就是怕自己病怏怏的身体拖累你,也怕自己不好的名声连累你,她是真的全心全意在为你好,所以贺向庭,你不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贺向庭点头,“放心。”
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现在不管是谁见到他和他说话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寻短见吗?
在澳洲那一段时间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再加上那一段时间伤心过度,所以贺向庭对那阵子的记忆一直很模糊。
他表现得到底是有多糟糕,这群人才会这么担心?
贺向庭不由自主地撇嘴笑了笑。
和林汐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有个好处就是,很舒服。
她每次说话的时候不是站在自己这个角度来说,而是站在对方的角度,所以会让别人觉得,很受用。
“你的预产期快到了吧?”贺向庭忽然换了话题。
“嗯,没多久了。”林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要是她没生病的话,估计和你差不多了。”
他说的是那个被陈筱冉打掉的孩子。
林汐沉默不语。
现在这样的气氛,不管说什么,都很悲伤。
“我在万安公墓给她开了一块儿墓地,里边埋葬着她喜欢的一些东西,也好以后有个祭拜的地方。”贺向庭看了一眼窗外,“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过去了。”
按照迷信的说法,今天是七七,说不定还能发生什么比较灵异的事件。
他特别想见她,特别特别想。
林汐把贺向庭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顾经年去了公司还没有回来,陈生不知道去哪里浪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几个佣人。
林汐让人帮自己煮了一碗汤。
她最近胃口越来越好了,吃过饭之后还能吃很多东西。
林汐拿出相机,翻开着自己拍过的照片。
主要是想看之前在香山的时候,给陈筱冉拍的那些。
这照片她不知道看过多少次,每一次都觉得,都是惊心动魄的美。
而且有一张是她和贺向庭相视而笑的照片,侧面更是美极,她把这张照片洗了出来放大,给贺向庭挂在了他的家里。
其实真的很像某种别出心裁的婚纱照。
“夫人是在看陈小姐的照片吗?”佣人给林汐端汤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
因为见多林汐看过很多次。
“对。”
“说起来陈小姐,老先生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念叨着,不知道陈小姐恢复地怎么样了,而且今天老先生也是去了陈政委家里。”
林汐一愣:“您是说爷爷经常念叨筱冉?”
“对。”佣人很肯定,“因为老先生和陈政委的关系不一般,所以老先生也很喜欢陈小姐,您前一阵子不是说过陈筱冉的身体正在恢复期吗?所以老先生一直都惦记着。”
林汐眨眨眼,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否则会不会让陈生怀疑?
陈政委那么一大把的年纪了,而且一直都是和陈筱冉相依为命的,肯定不能接受她有个三长两短。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林汐对佣人道谢。
晚上顾经年回来的时候,林汐将这个事情告诉了他。
顾经年的神情同样很严肃:“嗯,我知道了。”
“咱们就尽可能瞒得时间长一些,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你不需要操心这个,我来就好。”顾经年揉了揉林汐的发:“我看外公最近没什么反常的,说不定疑心没那么大。”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这天晚上陈生并没有回来。
林汐第二天早上得知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有种很郁闷的感觉。
陈生绝对不是那种夜不归宿的人,除非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陈政委那里。”顾经年说罢,直接离开。
林汐觉得有些心慌。
她老是有种纸包不住火的感觉。
一个小时候,顾经年来电:“陈政委在医院抢救。”
只是这么一句话,林汐就可以推断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终究还是……没能瞒住啊。
陈政委虽然身体不是特别好,但是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进急救室的人,必然是受到了什么重大刺激。
然后林汐开始联系安欣。
安欣听说之后立刻表示自己会去查看情况。
林汐在房间里边团团转着,肚子里的孩子又踢了她几次,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林汐摸着肚子,慢慢调整着呼吸。
安欣反馈回来的消息是,陈政委是脑血栓。
又是关于脑的毛病,难道陈筱冉的毛病是遗传?
“有没有生命危险?”
“正在强求,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送来的很及时,但是陈政委也是年纪一大把了,其实不是多么的乐观。”安欣说罢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也别太担心,不是说一定就是坏结果。”
林汐记得以前,安欣的母亲就是这样突然发病,然后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林汐觉得不能这样,这样的话对陈筱冉一家来说实在是太残忍。
现在他们那个家庭里,只剩下陈政委一个了。
她还没有代替陈筱冉对老爷子尽孝道,老爷子什么状况都不能才是。
挂断电话,林汐坐在沙发上等消息。
她的手心出了一层的冷汗,心跳逐渐加速。
真的是好紧张。
为什么最近这一段时间老是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
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也感受到了她不安的情绪,踢她踢得更用力了。
林汐想了想,还是上楼,打算休息。
然而躺在床上,肚子里边的动静并没有缓解多少。
“宝宝乖,不要害怕。”林汐嘴里轻声念叨着,“你是不是也担老人家?”
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在十分起劲儿地踹着她,似乎这样的话就算是一种回应。
林汐看了一眼窗外,今天是阴天,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医院里,气氛同样沉闷。
陈生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经年站在一边,眉头也是皱着。
“我和他本来也是在下棋,和往常一样,然后就不由自主地谈到了筱冉那个丫头,我就顺口说了一句筱冉做了手术。”陈生现在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自责,“我忘记你和汐汐对我的叮嘱了,我也是无意识的时候说了一句。然后他就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圆这个谎,所以就实话实说了。”
“您没有说别的是吗?”安欣问了一句。
“没有,我就说我也不知道筱冉那个丫头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反正就是做了一个很大的手术,然后他就想给你们打电话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谁知道号码还没有拨出去,这人就直接倒下了。”陈生说的时候真的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我们也没说筱冉怎么了,你说这老头子怎么这么不经吓?”
虽然是这么一副埋怨的语气,但是安欣还是很明显可以听出他的懊悔和自责来。
“这个不是您的错,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安欣安慰着陈生,“陈政委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这次也会听过来的,脑血管病虽然说很凶险,但是也不是死刑。”
只要不是陈筱冉那样的就好。
说到这里,安欣也发现,陈政委和陈筱冉的病都在脑子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还是说陈政委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一听说陈筱冉动过手术,就直接联想到了什么把自己直接给吓进了医院?
安欣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大跳。
“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谁也折腾不起,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小辈儿们平平安安地长大。”陈政委叹息了一声,“其实我能理解,要是忽然来个人告诉我汐汐或者是恩骏做了个什么大手术的话,我估计也会吓得够呛。”
尤其是人一大到老,对小辈儿们的喜欢就会更加多一些。
“我知道您的心情。”安欣柔声开导,“您放心,陈政委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陈生真的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顾经年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
不得不承认,见到这样的顾经年,陈生其实觉得也很方。
太过深沉的人给人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手机铃声在如今这样的气氛中显得很突兀,陈生也被顾经年的手机铃声给吓了一大跳。
顾经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立刻接了起来。
“嗯,对,什么?现在?要生了?”
他忽然拔高的语调更是将陈生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你……你说……说谁谁要生了?”陈生开始语无伦次。
“是家里来的电话,说汐汐要生了,现在正在来医院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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