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醒来之后,眼前一片漆黑。
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她伸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什么都看不见。
她不会瞎了吧?林汐整个人一下子就不好了。
坚硬的地板有些冷,再加上她现在只是在一件单薄的睡衣外边有一件薄薄的外套,所以整个人都没忍住哆嗦了起来。
她立刻摸了摸小腹,依旧是轻微隆起,而且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不适,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她站起身,就这么站在那里。
生平第一次觉得很无助,因为她非常不习惯这个黑暗的环境,这样的话她会失去对很多事情的绝对掌控权,也不知道自己要是采取主动的方式的话到底应该怎么做。
忽然,脚下的地板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林汐身子晃了晃,怎么都站不稳。
她跟着脚下的地板左右摇晃,连续后退了好几步,重重撞到了墙上。
她第一反应就是——她现在在船上?
于是林汐立刻沿着身后的墙壁摸索,直到将整个房间都摸了一圈。
这里估计是底层,否则也不会一丝光线也没有。
现在她静下心来仔细听听,隐约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
知道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儿。
之前在酒店的时候,她一直关注着外边乔书宁和顾文澜是什么情况,但是后来听到窗口那边有动静,一转身,就直接被一阵喷雾喷了过来。
然后就没了意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要不知道外边那几个人现在是什么状况,希望没出什么事儿才好。
林汐深吸一口气,在脑子里想着诸多事情。
关键是谁将她弄来这里的……
谁知道她来了西南?
林汐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夏茵。
夏茵那个女人……心思非常让人捉摸不透,所以也会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
林汐紧紧靠在后边的一个柜子上,努力减少海浪给自己带来的波动。
这里很冷,而且越来越冷,冷到她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她不想让自己感冒,因为怀孕期间也不能随便乱用药,要是有个什么病的话也很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房门一点点打开,光线照射进来。
她首先看到的就是光亮之中飞扬的尘土,细细薄薄的像是在无奈的挣扎,然后是一个人的身影,背着光,看不清脸。
是个男人。
他将门打开,走近。
是马克。
这样就证明她的猜测是没有错的,毕竟马克和夏茵是一体的。
林汐抿唇看着他,等他开口。
马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面色不怎么好看。
“你跟我出来。”
他如是说,总算要离开这个昏暗的房间,林汐很是激动。
他跟着马克左拐右拐,然后上楼梯,一直到外边,迎面而来的是清凉的海风。
船很大,起码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
按照夏茵的地位和经济实力,有这么一艘船,其实也不足为奇。
马克在前边走,林汐在后边跟着他,船舷绕了一圈,然后上楼。
虽然没有世界顶级邮轮那么大,但是也很豪华,尤其是里边,装修得就像是高级酒店。
马克将林汐带到一个房间门口,敲敲门,走了进去。
林汐一眼就看见那个在落地窗前拿着红酒杯晒太阳的女人。
夏茵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林汐,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来这里,坐。”
林汐走过去,在夏茵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两人中间的一个精致的小桌上摆放着高档红酒和精致的西点,但是林汐现在没什么胃口。
她其实应该感谢自己现在有孩子,否则按照自己以往的那个德行,绝对不由分说要拿起来就吃。
“你看外边的景色,美不美?”夏茵抿了一口红酒,淡淡开口。
天很蓝,海很烂,水天一色,看过去是一个非常通透的世界。
但是这一片茫茫的海域没有任何其他的景色,又会给人一种壮丽而辽阔的感觉。
“很好看。”
她很少看见大海,更遑论是这样的景色。
“那就和我一起多欣赏欣赏,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夏茵脸上的笑意愈发地深刻了一些。
林汐看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她的五官要比一般的东方女性要深邃一些,看上去更加有立体感,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在西方那些金发碧眼的美女中也能混得如鱼得水。
夏茵被林汐看得久了,于是也转过头和她对视:“你别这么看着我,否则我会以为你是爱上我了。”
“我不是黛丽。”林汐别过眼睛,语气很淡定。
“黛丽还是比较喜欢你一些。”夏茵哈哈地笑,林汐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别,她有家室,不勾搭良家少女。
“马克,帮我个忙。”夏茵对着马克道,“去我那边的柜子拿一条毯子给她,别把她给冻死了。”
她也是服气,林汐这个女人这到底是什么体质,在这么大的太阳下边还能搞成脸色这么难看的样子?
马克依言走到一边,拿了一条白色的羊绒大毯递给林汐。
林汐也没有客套,拿过来之后直接将自己整个人都裹到了里边。
真是暖和,真是暖和。
“桌上的东西你可以吃,本来就是可以给你准备的,放心,没毒,也没堕胎药。酒你就不要喝了,一会儿会有人给你端牛奶上来,别把你给饿死了。”夏茵扫了林汐一眼,语气还很嫌弃,“身体和个火柴棍儿似的,怪不得仓库呆一晚就不行了。”
林汐瞥了她一眼:“要是你别将我扔到那个地方,现在还有你说风凉话的份儿?”
“林汐小姐,请你搞清楚,你现在是人质,明白吗?人质!我把你关到哪里我乐意,有你提意见的份儿?”
行,你最厉害,你最厉害。
林汐懒得和她争论,也着实没有胃口,所以直接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
暖洋洋的环境实在是太舒服了,最适合睡觉。
她现在也不想理会夏茵到底是为什么把她搞来这里,反正就算她问了她也不会说。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趁着这个女人正常的时候能多享受一会儿就多享受一会儿。
我的天,她简直要被自己的阿Q精神给折服。
马克也在那里一脸无语地看着林汐,为什么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么的……淡定?
其实他也见到林汐出事不是一次两次,但是从未见到过这个女人惊慌失措。
大概就是那种不管在哪里都和在自己家里一样。
夏茵一直看着窗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把目光转到林汐身上,又看了很久。
她刚放下酒杯准备起身,林汐紧闭的双眼立刻睁开。
她的目光清明澄澈,没有一点儿刚刚睡醒的混沌。
夏茵撇了撇嘴,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心里还是担心的。
“我已经告诉了顾经年你在这里,你说他会不会过来?”夏茵问。
“肯定会。”
“你这么确定?”夏茵挑眉,“他现在在俄国,帮着那个蠢蠢的文森特排除异己,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刻,你觉得他会抛下那边来这里救你?”
“会的。”林汐还是毫不犹豫。
“可是来救你的话他那边会功亏一篑也说不定。”夏茵绕着林汐的那个沙发转了两圈,她身上只披着一条长长的纱巾,在身后迤逦一地,看上去妩媚而妖娆。
马克脸上的表情很不自在地动了动,然后走到一边。
“别说是功亏一篑了,就算是要闹得满盘皆输,他也会来的。”虽然她也觉得这样会闹得很可惜,但是……
“要不你和他说一声,别让他过来了?”夏茵趴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她,“你和他说,说你很好,不需要担心?”
“像某些偶像剧里边,女主角被绑架了对男主角大喊,经年,你不要来,这里危险,你赶紧走?”林汐这么说的时候,还模仿了一个比较娇滴滴的语气,做出了很夸张的动作,然后秒秒钟变回原来的样子,“不好意思,做不到。”
她就算这么和顾经年说了那也是白说,还白费那个唇舌干什么?
“话说回来,夏茵小姐,你这次将我弄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让顾经年离开俄国吗?”林汐将自己围成了一个包子,只留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你的目的就是让顾经年离开俄国,还和我说什么让他不要来这里的话?”
“哦?你又看透我的想法了?”
“不好意思,看透了。”林汐给了她一个很抱歉的语气,“你也说了,现在俄国那边的局势很紧张,而且你所支持的那位艾瑞克先生在每个方面都发展得不怎么好,估计就要被文森特那一派的人给搞死了。你现在难道不是在帮助艾瑞克调虎离山?将顾经年弄离俄国,给那边一个喘息的机会?”
林汐能想到这一层,夏茵也不觉得意外。
“嗯,你说的对,反正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绝对不会放弃。这个组织的竞争向来残酷,大家都是在为了自己所要拥护的人,无所不用其极而已。”
林汐勾勾唇:“艾瑞克能得到你这样的尽心竭力的额帮助,也真是有福气。”
“比不上文森特有福气,帮他的可是你老公。”
“那是因为文森特知道有舍才有得。”他只想要那个位置,所以只能选择放顾经年离开那个组织。但是艾瑞克或者是其它人,不光想要那个位置,还想让顾经年给他们卖一辈子的命。
鱼与熊掌兼得,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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