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叫贺耀先，然而他却充耳不闻，只是快步抱着陈珺瑶下楼。
林汐刚才见到陈珺瑶那个样子，怒极攻心，经过了这么少顷的时间，火气也算是平复了下来。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不料林婉拉住了她。
林汐的表情很平静，淡淡地看着她。
“我承认刚才是我激动了。”林婉深吸一口气，解释，“但是昨天晚上陈珺瑶的那个事情，不是我做的。”
林汐无言。
“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
“我相信。”
听到林汐的这三个字，林婉一下子就怔了。
“我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随便去怪罪别人，我也承认昨天晚上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但是现在……我能想明白，贺耀先也会想明白。”
这话林汐说的倒是发自内心，因为林婉现在就贺耀先这么一个靠山，绝对不敢有溺死陈珺瑶的想法。
招惹凯利家族，她又不是疯了。
而且……没有人蠢到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去溺死别人。
“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贺耀先交代，你刚才是在气头上没错，他现在也在气头上。”林汐扔下这么一句，转身欲走。
“等下！”
“还有什么事么？”今天林汐倒是出奇地有耐心。
林婉抿唇：“我和贺耀先就要结婚了，所以你……”
她其实很想和林汐说希望她能放过她，就让她以贺家少夫人的那个身份好好生活下去吧，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这一阵子林汐确实没有针对过她，她一开始还战战兢兢生怕林汐暗地里给自己使什么绊子，然而发现她多虑了。
她如果不去招惹林汐的话，林汐绝对不会来搭理她。
“不好意思，你走吧。”林婉松开了拉着林汐袖子的手。
林汐眼波微闪，似乎对于她的那点儿小心思自有所料。也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贺耀先抱着陈珺瑶站在廊檐下，还在和她说着什么。
“要走了？”贺耀先见两人出来，打了个招呼。
“去一趟公司。”林汐回答。
顾经年去开车，林汐站到了贺耀先身边。
她看了看陈珺瑶的脸，红痕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可见林婉刚才并不是用了特别大的力。
“昨天的事情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林汐这么说着，“不要错怪了别人。”
“你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替她求情。”
林汐反倒是笑了：“你我心知肚明，这次不是她的错，哪里来的‘求情’二字？”
贺耀先耸肩，不置可否。
看着他这幅模样，林汐倒是生出了很大的兴趣：“听说你当初追林婉追得死去活来，现在是真的得偿所愿了，高兴吗？”
她发现贺耀先的眼眸很亮，亮到一种摄人心魄的程度。
贺耀先忽然邪笑了一下，开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奶奶个熊的，这人还是个暴露狂？
直到他将衬衫完全脱下来，林汐才发现他右肩延伸到后背的一大片，全是纹身。
“这是我最近新覆盖的，你猜这里以前是什么？”
林汐表示这个没办法猜。
“以前这里也是温声，只不过纹得是林婉的一张照片。”现在已经是冬日，天气已经很是凉寒，而贺耀先就这么裸着上半身在这里说话，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冷。
“我还记得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林婉了，那时候还处于一个很叛逆的年纪。我用了那个时候所有的流行方式来追求她，甚至连纹身、写血书等极端方式我也用过，甚至还自杀威逼过。”这般说着，贺耀先耸动着肩膀笑了起来，似乎也无法接受，自己以前竟然是这么一个非主流子。
“我刺破自己的手指写了一封情书，她说恶心。这里将她的照片纹在自己身上，她说恶心。我自杀相逼鲜血淋漓地站在她面前，她也说恶心。现在我自己回想一下，也很恶心。”
听着贺耀先这自嘲无比的话，林汐有些搞不明白他的意图。
“其实也说不上是多喜欢，可能就是要争一口气。那个时候，年少轻狂，这种漂亮女生不都是大家追逐的对象？那时候我又是一群人的老大，要是不泡上那妞的话，似乎说不过去。我追了她很多年，她也对我不屑了很多年……嗯，他等你很久了，你上车吧！”
林汐被这人的跳跃性思维给惊呆了。
贺耀先朝着顾经年车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然后抱着陈珺瑶进了别墅里边。
“冷么？”顾经年见林汐的神态好像有些迷蒙，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手感沁凉。
“还好。”林汐呵呵一笑，“去凯利吧！”
冬日的天空总是亮得很慢，现在已经九点多，天空依旧是雾蒙蒙的状态。
林汐进了凯利的时候，叶蓁已经在那里忙碌了。
林汐敲了敲她的桌子：“林梓妍安排好了？”
“嗯，房子是昨天晚上乔司找好的，今天早上我就直接给她送过去了。”叶蓁埋首在一堆文件里，头也不抬。
林子凑近身子看了看叶蓁的电脑屏幕：“这是凯利这季新发售的服装？”
“是。这是设计部刚刚交过来的图纸，我要进行汇总，看看每件服装的发售数量来确定用料，然后发给采购部，这次的服装是批量设计，所以数量巨大，用料种类也十分繁多，比较复杂。”
林汐听完叶蓁的话，拿起一本图册，进了言诺的办公室。
言诺的办公室里不光是他自己，还有几个人，言诺介绍说是这一次的设计团队。
“其实我们以往的服装设计都是主要在精不在多，但是从上一个季度的综合数据来看，我们无论在销售额还是利润率以及股票价格指数方面，都被沪市分公司给牢牢压了一头。”言诺拿着一张表格和林汐进行汇报，“而且我们京城公司的时装发售一般是一个季度一次，但是听说沪市分公司提成了两次，所以我们这次是紧急设设计生产的。”
“顾文渊这次的发售会是什么时候？”林汐蹙眉。
“今天。”
林汐一愣：“今天？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言诺朝着墙壁示意，林汐这才看到墙壁上的电视里，无声地播放着这次发售会的进展情况。
“顾文渊这次采用的是出其不意的方式。凯利以往服装销售的方式是在销售前进行大规模的宣传，吸引足够的注意力，但是这才顾文渊之前确实一点儿风声都没放出来，在九点的时候，忽然召开的发售会，当时各大媒体已经就位，可见顾文渊早就做好了相关准备。”
林汐的眼睛紧紧盯着电视里边的进展情况，大脑飞速旋转，努力消化着刚刚言诺说的话。
顾文渊不单单是在管理凯利，而且是在用自己的手段改造凯利！
不得不说，顾文渊真的是下了血本。
每一件服装一经展示，都会惹来下边的一阵尖叫，从观众反应就可以看出，必然不错。
电视的镜头也会时不时地转到顾文渊的那个设计团队那边，林汐其实对于时装这个领域并不算是多么了解，所以认不太出那些人。
她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Jim，方便的话来一趟凯利，现在！”
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十分严肃而凝重，Jim也没有开玩笑，立刻应了。
安欣当时还有些迷糊，甚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老公，怎么了？”
“林汐的电话，让我去凯利。”
安欣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好像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一样。
“肯定是汐汐遇到什么麻烦了，赶紧去赶紧去！”安欣一边碎碎念，一边火速打理自己。
“你也要去？”
“废话！汐汐遇到麻烦我不过去杵在家里干什么？”安欣没好气地翻白眼。
穿衣洗漱之后，Jim像往常一样将安欣按到椅子上要给她化妆。
“别化了别化了，去凯利！”安欣用手简单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拽着Jim出了别墅。
Jim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出门最快的一次，前前后后不过用了十余分钟。
“汐汐很少会给你打电话，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安欣坐在车上支着下巴，很肯定地猜测，“好讨厌，肯定是又有人针对她。”
Jim笑了：“你多虑了，谁能在她手里占到便宜？”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安欣现在很清楚，林汐到底是有多少敌人。
见到被安欣风风火火拽来的Jim，林汐深表同情。
“你看这个。”林汐将刚才自己在电视机上定格的画面展示给Jim，“这些人你是否都认识？”
Jim一眼扫了过去：“我只认识两个。”
林汐知道Jim在时尚界的名气是怎样的，那那些他认不出来的，到底是名不见经传，还是什么所谓的“高人”？
“能否帮我打听一下剩下的人？越快越好！”
“可以。”Jim点头，言诺急忙递了一台笔记本过来。
Jim走到了角落的沙发上，进行联络工作。
林汐只是想知道，顾文渊的那个设计团队里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设计出来的东西竟然可以获得那么好的反响。
不是她小瞧顾文渊，而是觉得如果那些人真的是个中泰斗的话，凭借顾文渊的能力，很难可以将这么一群人给聚集起来。
所以……顾文渊的背后，是不是有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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