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彦的下颚紧绷着,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般。两只手在身侧垂下,但是由于太过用力,整条胳膊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苏雯后知后觉地尖叫了一声:“楚彦,你不要听她胡说,她在胡言乱语,那些都不是真的!”
见没人理会她,苏雯有些崩溃地朝着安欣大吼:“安欣,你到底是何居心?你要这么冤枉我!”
“你够了!”这次打断她的不是安欣,而是徐楚彦。
“医生的话还能作假?苏雯,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谎话连篇!”
苏雯靠着墙角瑟瑟缩缩地站着,泪如雨下。
“楚彦,连你也不相信我!根本就是他们买通了医生诬陷我,我是无辜的……”
“你无辜?”徐楚彦怒极反笑,他是如今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这个谎话连篇的女人了。他上前一步抓住了苏雯的手腕,狠声到,“你不是说你无辜吗?我现在就带着你去别的地方检查,看看你和医生,到底是谁在说谎!”
苏雯一下子就慌了,疯了一般地摇头,歇斯底里地大吼:“不,我不去,我不去!”
徐楚彦却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不容分说。苏雯剧烈地挣扎着,一个不留神摔倒在了地面上,被徐楚彦连拉带扯地朝着外边拖。
路过林汐等人那里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她们只是拿一种淡漠的眼神,看着这一场闹剧。
这苏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苏雯另外一直手抓住了走廊长椅的腿部,死死都不松手:“楚彦,我不要去,我和你老实交代,我什么都告诉你……”
听苏雯松了口,徐楚彦也没有了刚才那般的狠戾,像是被抽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颓然靠在了墙上。
“刚才那个孩子,是谁的?”徐楚彦听到了自己无力至极的声音。
“我不知道……”
“不知道?”徐楚彦猛然拔高的声音让苏雯一个激灵,哭得愈发地厉害了。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上一次和徐楚彦发生关系后不久,也和别人发生了关系,所以她真的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徐楚彦的胸中像是被一块儿巨大的岩石死死地压着,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有多喜欢这个女人,他现在就有多想掐死她!
林汐和安欣面面相觑,怎么都不知道这苏雯竟然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她是真的,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好好好。”徐楚彦十分狰狞地笑着,双目通红,指着苏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楚彦,楚彦……”苏雯怕极了,连滚带爬地滚过去就要抓他的裤腿,却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和你在一起我也真是瞎了眼了,被你骗了这么些日子我也真是蠢得够可以的!你不是有本事吗?去找你的那些个情夫们过日子吧!以后你的死活,和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要,我不要。”苏雯哭着摇头。然而每次去抓徐楚彦的时候,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一次又一次,苏雯已经不知道痛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只有一个念想,就是不能让徐楚彦走!
这次要是他走了,他们怕是真的就完了!
然而徐楚彦还是走了,留给她一个沧桑至极的背影。他一直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整个人在顷刻间,仿佛老了十多岁。
苏雯伏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哭着哭着,苏雯的意识就有些迷离。本来流产过的身子就虚弱,又在地上趴了这么半天,经历了这么大的情绪起伏,哭着哭着,就直接哭晕了过去。
安欣叫人过来将苏雯带到了病房里,她可不想在自家医院里弄出什么命案来。
离开的时候,外边已经华灯初上。秋雨簌簌而落,整个世界都变得氤氲了起来。
徐楚彦靠在一个路灯的柱子旁边蹲着,见到安欣出来,急忙站了起来。
站得太急,他的头还有些发晕,急忙扶住了路灯才没有让自己狼狈地跌倒。
安欣挽着Jim,对他视若不见,直接朝着路边的加长林肯而去。
徐楚彦要过来的时候,Jim伸手拦住了他。
他先将安欣扶上车,关好了车门,这才转头看向了形容憔悴的徐楚彦。
“怎么,知道那女人是个婊子,知道安欣的好,所以想浪子回头了?”Jim扯了扯唇,十分讥讽地说道。
“我是来道歉的。”徐楚彦深深喘了一口气,看向了车窗里边。
当然只有一片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却能感受到,那个女人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种鄙夷而又不屑的眼神。
“你是为你今天的愚蠢道歉,还是为先前的伤害道歉,还是为过去四年的冷心薄情道歉?”Jim用目光将他上上下下好好鄙视了一番,“你害的她伤痕累累痛失亲母,如今来一句道歉就完事了?那你的道歉可是真够金贵的!”
Jim的话提点了徐楚彦,他终于意识到,安欣缺失的记忆和安母的离世,将是他们之间一条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安欣不恢复记忆,那对他只有厌恶,两人没有任何多加交流的机会。
如果安欣恢复了记忆,不管对他的情爱还有几分尚在,但是加之安母的死,依照她们之间那般的母女情深,恐怕情况会愈发地尴尬。
而且,他能看出来,失忆后的安欣,被Jim保护得很好。她是Jim在一起,是前所未有的幸福。又何必让她想起之前那些不堪的回忆,陷入那些泥淖之中,苦苦挣扎呢?
只是有些不甘心。他已经意识到,他对安欣,未尝没有感情。
Jim很是不屑地勾唇一笑,拍了拍徐楚彦的肩膀:“今日有幸得此佳妻,多谢当日离婚之恩!”
——
林汐有些疲惫,她觉得今天一天经历了好多事情。
“累了?”顾经年侧过头来看她一眼。
“还好。”林汐动了动身子,看着挡风玻璃上不断落下的秋雨。
“人在上火的时候容易疲乏困倦,只要泄火就好了。”顾经年十分认真地说着,“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泄火的。”
他居然还敢说?林汐立刻就想到了白天在医院的时候,这人对自己的戏弄。
“我看上火的不是我,是你吧?”林汐翻了个白眼。
“对,是我,所以你帮我泄火也好。”顾经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顾经年你给我停车,我要下车!”林汐将车窗敲得砰砰响,她觉得实在没有办法和这人在独处一室了。
“这里为违章停车是要罚款的。”顾经年非但没有停车,反而将车速又提了几个层次。
林汐死死抿着唇,她有一种自己就要被这人拉到不知名的地方给办了的感觉。
“顾经年。”林汐忽然很认真地问着他,“最近我亏待你了吗?”
为什么这人是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
“没有。”顾经年很是诚实地摇头,“其实这东西就好比是吃饭,如果一直吃的很多的话,忽然有一天要饿肚子,当然会不自在。所以顾太太,你一直将我喂得很饱,所以我很容易饿。”
“……”林汐真是无语了,这人怎么能把那种事情和吃饭相比?她以后还怎么愉快地吃饭?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这人没有把她带到什么深山老林里边,而是直接开回了西山华墅。
限量版的宾利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由于这里是独门独户的别墅,所以车库里边自然也不会有别人家的车。
车库里的车不少,不乏顶级超跑,但是顾经年基本不动。他平时习惯的座驾只有两个,那辆特制版的劳斯莱斯,和这辆限量版的宾利。
车子停稳之后,林汐迫不及待地就去开车门。
她推了推却毫无用处,黑着脸看着顾经年:“你把中控给我打开!”
“不开。”
“……”
倏然间就沉默下来的车厢,似乎有一种暧昧的气氛在发酵。
林汐觉得自己要不行了。每次和顾经年单独处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的时候,她的身体里都好像住了一只发情的泰迪。
可是这也是要分地方的啊,这是在车上,不是在家里好不好?
见林汐急得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顾经年忽然就笑了,直接伸手弹了弹她的耳朵。
仿佛有一股电流传遍了全身,林汐整个人都僵住了。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那边也是有中控开关的,在你座椅后边。”
林汐闻言,立刻伸手去摸。
她靠在椅背上,右手伸到后边一点一点地摸索着,却根本没有碰触到所谓的开关按钮。
顾经年单手扯着自己的领带,微微扬着脖颈,侧脸弧度流畅,清俊至极。
林汐看着,很没志气地吞了吞口水。
忽然,手下摸到一个陷下去的按钮,林汐心中大喜,狠狠地按了下去,却忽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软,座椅靠背就这么倒了下去。
她还被安全带绑在椅子上,自然也就这么跟着……直愣愣地躺了下去。
顾经年侧过头来看着她,薄唇勾起了一个十分魅惑的笑容:“顾太太这么性急?居然连姿势都主动摆好了?”
林汐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被顾经年这死腹黑男给坑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见鬼的中控开关!
她摸索着去解自己的安全带。
“乖,别解了。”顾经年握住了她的手,璨然一笑,“反正你也不用动,我动就行。”
林汐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块儿案板上的肉,还是任人宰割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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