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在楼梯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响声,任青手持着六道,拖剑而行,脚步逐渐加快,剑刃摩擦空气,余温散开,水汽升腾。
悠长的走道漆黑一片,似乎比以往更加的瘆人心魄,任青身体站定,灵力的运转之下,在他的灵视中,一切黑暗无所遁形。
走道的尽头,黑袍人静静的站立在那里,身上散发的气势犹如黑暗中狩猎的猎人。
但在任青的眼中,其身上的诡异气息虽然已经死死的残绕着,不过还未深入骨髓。
他再次迈步朝着黑袍人逼近,六道朝下,剑刃却向着前方,剑尖划过地板,发出丝丝的响声,就像是毒蛇吐息般。
随着脚步的加快,浑身的剑意也在不断凝聚着。
就在两者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战斗仿佛一触即发,黑袍人原本站立的身子却坐到了地上,一双眼睛从兜帽中露了出来,任青则在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是一双如此纯净的眼睛,理智在其中占据了所有,剩下的疯狂被牢牢压制着,任青第一次在一个非人的身上看到一双属于人的眼睛。
“你还好吧。”许久之后,任青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压抑。
“呼!”黑袍人摘下了戴在头上的兜帽,露出的脸骨瘦如柴,它长叹一口气,用沙哑的喉咙说道:“有酒吗?”
任青从怀中掏出了那一瓶美酒,毫不犹豫的扔了过去,黑袍人伸出颤抖的双手接住,打开瓶口的塞子,往嘴里狠狠的灌了一口。
“好酒,莲酿的酒哪怕是一千年过去了,依然是那么香醇啊。”
黑袍人把剩下的酒又扔还给了任青,声音也洪亮了不少:“任青,你这酒给我喝太浪费了,好酒还是你留着吧。”
任青把玩着手上的酒瓶,在此之前他一直并未留意,现在才发现,这洁白的瓶身上镌刻着一朵淡淡的莲花。
用手指轻轻抚过莲花,任青脸上露出一丝波澜:“莲全名叫什么?”
“应莲。”说完后,黑袍人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猛的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吐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会问。”
任青的手紧紧抓着剑柄,指骨都有些泛白,他眼神盯着眼前的黑袍人道:“为什么你认识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袍人气喘的越来越频繁,额头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它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道:“抱歉,时间来不及了,但你早晚会明白的,杀了我吧,快!杀了我!!”
在说话的几息时间内,黑袍人脸上的血肉越来越少,皮肤上血色褪去,身上诡异的气息也越来越明显,它逐渐化作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任青的眼神变得极为冷冽,高举着六道朝下猛的一刺,同时口中喃喃自语:“抱歉,这一切的一切,我终究会找到答案的。”
剑刃以极快的速度朝下而去,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六道插在了地上,但黑袍人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任青的身体有些僵住了。
这时,一滴水落在他的脖颈上,抬头朝着头顶看去,一只皮包骨头的怪物用爪子钩在了天花板上,双臂之间有一层隔膜似的翅膀,如同一只放大了的巨大蝙蝠。
任青缓缓的举起了剑,剑意朝着头顶的蝙蝠鬼而去,本人却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然后从另一个方向朝着它而去。
野兽的本能让蝙蝠鬼下意识的躲开了如同锋芒的剑意,但任青早已在别的方向等候多时,他双脚踩在天花板上,剑刃化作无数飓风而去,毫无死角。
同时任青本人,瞬间拉近了距离,每一步踩在天花板上都发出巨大的爆裂之声,无数木质碎片飞舞,剑刃从下至上,朝着蝙蝠鬼的胸前而去。
蝙蝠鬼则怒吼一声,双臂一挥,用那层翅膀将无数剑气挡住,同时俯身,张大了嘴巴朝着任青而去,利齿闪着锋芒,口水滴落在地上。
任青眼神中散发着无比的冷静,身体猛的一沉,差之毫厘的躲过了蝙蝠鬼的攻击,左手伸出,手臂上肌肉暴涨,一把抓着它的脖子,右手将六道插在天花板上。
此时的任青完全舍弃了武器,右拳猛的击出,打在了蝙蝠鬼的面颊上,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无数声沉闷的响动出现,眼前这怪怪物被完全压制,很快,任青的左手从它的脖子上松了开来,两只手一齐用力攻击。
双拳化作残影,蝙蝠鬼几次想要挣扎着起来,都被任青蓄力一拳打断,随后迎接它的便是无数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蝙蝠鬼身后的天花板不断发出断裂的声音,它巨大的身体已经在任青击打之下,完全镶入了木板之中。
任青咬着牙,功法与呼吸法一道运行,浑身上下热气升腾,拳头与头骨相碰之处不断传来“咔咔”的声音,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蝙蝠鬼的骨头碎裂了。
“最后一拳!!”任青怒吼一声,右臂肌肉宛如实质,点点血丝从毛孔之中渗出,这一拳几乎把他浑身的怒气全部融了进去,在碰到蝙蝠鬼头骨的瞬间,怪物的头颅便开始往后陷了进去,然后是整面天花板,无数蛛网般的裂缝出现在其上,随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紧接着是断裂的声音。
碰!!
烟尘扬起,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任青狂暴的攻击下,既然打穿了半座客栈,从第二层来到了未知的第三层。
从地上站立了起来,任青晃了晃双臂,全身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右手一松,只听到一声巨响,蝙蝠鬼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掉落到了地上。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只有十平米不到的空间,而任青的正前方,一只足足有五米的巨大白色蛆虫在盘在地上,它的脑袋埋在身躯之中,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随着任青的靠近,蛆虫的脑袋也从身躯之中伸了出来,一张怪异的人脸长在它的头上,人脸上的嘴巴张的极大,无数的触手从嘴里冒了出来,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