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意在家里睡了一天,她请了假,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郑老师,郑老师离开高一五班今天才知道,容意没有去,自然不知道郑老师辞职。
请假短信发出去,容意把手机一关,两耳不闻窗外事,睡到昏天暗地,大抵因为不舒服的原故,容意睡得并不安稳,全身无力,眼皮沉重,浑浑噩噩的不停做梦。
重生回来,容意其实一直没有睡好,大晚上还会梦回前世种种,而这回,她梦到飞机失事前的头一晚。
下了场秋雨,金黄的银杏叶落了一地,而她,在自己的私邸吩咐厨师为沈知庭准备晚餐,中午,接到沈知庭短信,晚上会过来用餐。
安排晚上菜单的月姨,沈知庭一岁,便由她照顾,说是佣人,实则是亲人,深受沈知庭尊重,而她,自然也要敬着。
精心准备好的晚餐却没有待到用餐的人,临时有事,沈知庭无法过来。
“意意,今晚我又失约了。”视频里,沈知庭俊意倦意深深,眼帘下方都有了青色黑眼圈,“临时有会议,我又要和这些辅臣们斗智斗勇了。”
连声音充满疲倦,还有些委屈。
这样的沈知庭,让容意难受,体贴道:“没关系,等我回来,我进宫陪你。”
年轻的君王笑了,俊颜温雅,连笑都是如沐春风,容意看到满心欢喜,他说,“那可不成,你进宫,母后知道定会不高兴。”
大婚之前不可见面,这是规矩,沈知庭出来都是偷偷安排,不敢让母后应宜知晓。
容意看着自己陪了数年的年轻君王,看着他眉间的疲倦,不忍通话太久,想着明天会一起乘机,前去摩洛国参加亚瑟亲王的婚礼,很快便结束通话。
那段时间,沈知庭因刚成为帝国君王,政务繁忙,他与她足足有一周没有见面,他在宫内,她在宫外,全靠睡前短暂视频通话。
这一晚,没有等到沈知庭,容意也没有多少伤心。
到了次日,容意再次接到沈知庭的视频,告之他没有办法陪同一道前往摩洛国,江省在建电力大坝出现重大质量问题,他必须马上亲自前往江省,昨晚失约便是因为此事,临时召开紧急大会。
不能陪同也没有关系,容意向来独立,从不粘沈知庭,得知沈知庭会来机场送她登机,容意第一反应是阻止,“不用特意过来,我自己可以过去,政务要紧。”
摩洛国亲王的婚礼可没有解决帝国政事要紧,容意还怕耽搁沈知庭去江省。
其实,这种事并不需要帝国君王出面。
然,君王刚刚上任,根基不稳,正是建树贤戚的时候,亲王婚礼由她为帝国代表参加便成。
哪知,沈知庭百忙之中特意抽空,亲自送她登机,随行媒体一阵狂拍。
“月姨知晓摩洛国皇室礼节,由她陪你,我也好放心。”沈知庭一如既往的体贴,站在容意面前,穿着裁剪修身的高定灰色西装,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间,又隐有凛凛君威,要不是他为帝国君王,媒体只怕都要把镜头直接怼脸拍了。
月姨是一直照顾沈知庭生活起居的阿姨,虽为佣人,实则一直深受沈知庭敬重,从小照顾到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记者闻方,马上采访,恭敬采访温润俊雅,是帝国无数女子梦中情人的君王,“君王,您让您最亲近的月姨陪同容臣,那您身边,由谁照顾呢?太后会不会因此不满您的安排呢?还是因为此次你去江省,身边有季小姐陪同,太后更放心呢?”
容意闻言,笑意微敛,看向记者的眼神冰冷刺骨,记者所问挑拨离间嫌疑。
全帝国都知道,太后应宜不太喜欢平民出身的准皇后容意,更喜季家小姐季妶。
前段时间,因有宫人笑着恭喜容意成为“准皇后”,便被应宜重罚,此后,再无人敢直接说容意是“准皇后”,皆以“容臣”代表。
容意本就是臣,对此,她没有任何意见。
皇后如何?
臣又如何?
她所在意的,并非这些。
没有人知道,包括君王沈知庭都不知道,她所在意的只不过是曾经给她的温暖。
哪怕,她一生为臣都无所谓。
沈知庭面对记者所问,笑意潺潺,那秋雨虽凉,天空阴霾,而容意眼里,只有君王浅笑,温暖入怀,“没有谁比至微更重要。”
容意,字“至微”。
他这么说,容意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里,刹那间山花漫漫,灼灼有光。
快要登机时,沈知庭特意叮嘱月姨,务必要好好照顾容意。
专机起飞没多久,手机里全是新任君王不舍准皇后的新闻,扑天盖地占据各大新闻媒体,甚至连国外都有转载报道。
面对称赞君王情深意重的通稿,容意心里反而没有什么波澜,只有一位网友的留言,她用小号点赞。
网友留言:发现小秘密,冰冷的容臣每次都因君王的微笑而微笑。
刷完平板,容意又处理会政局,飞行大约两个小时左右,接过月姨递来的果汁,一会儿便有了浓浓睡意……
也就是这个时候,飞机出事了。
像被卷入了龙卷风内,机身失衡,急剧猛颤,机舱内所有东西全部滚落,尖叫声,金属的哐哐声,明明知道出事,可容意全身没有力气,甚至困到连眼睛都难睁开。
果汁……
有问题。
机长的声音最初还很镇定,五分钟过后,机长声音有了颤意,告诉容意,飞机失控,随时坠毁。
透过窗户,容意看到失火的飞机引擎,也看到了月姨看向她的眼神,那是事着怜悯的眼神。
“容意,你不该啊……”
这是临死前,月姨的叹息。
“轰……”
飞机坠毁,吞噬一切,火光里,闭上眼睛的容意终于知道为什么沈知庭远离自己,为什么又借故江省水电大坝出事,他要亲自过去,原来……
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
不该啊……
不该什么?
不该为狗男人披荆斩棘?
不该事事为狗男人考虑?
不该处处帮着狗男人?
不该掌控了整个死营?
昂或是不该大权在握?
再或许是,不该成为狗男人的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