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而不俗,如出水芙蓉,尤其眼角那颗小小泪痣,格外惹人怜惜。
纤腰处的大手松了,淑嫔危机顿起,连忙倚过去,呵气如兰道:
“皇上,臣妾练了一支新舞,今晚……”
然而,扑了个空。
君文翊拾级而下,高大的身形逼近。
那女子并没有故作羞怯,大大方方迎向帝王炽热的目光。
“叫什么?”
“回皇上,夏夭夭。”
“夭夭?”男人轻笑,“好名字。”
拈起一旁的牌子看了眼:“鸿胪寺卿夏明的女儿……”
正四品,却无实权,甚妥。
如今皇权稳定,实在不愿多添几个指手画脚的外戚。
内侍太监极有眼色的端上铺了红绸的木托,元朔帝将牌子置于“妃”字之下。
杨公公高声唱喏:“夏氏长女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册封为妃——”
十五名秀女,除去夏妃,选了一名为太子良娣,俩为魏王侧妃,剩下的均赐给了其他皇室诸子。
“清弟,董大人的女儿瞧起来温柔可人,为何不收作妾室?夜里多个知冷知热的,也好啊。”
雨势不小,宫人们执伞在两侧引路,几位皇子负手踱步,挑着长廊穿行。
君怀清不紧不慢走在最后头,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我这身子,祸害一个够了。”
“胡说。”君怀岚低斥,觑着同胞弟弟寡淡的脸色,心疼道,“会好起来的,我和母后没有逼你留子嗣的想法,别误会。”
“那秦府的……”
“不留子嗣,不代表永远孤身一人。”不容置喙的打断,“这事,没得商量,等秦家女满十七便大婚。”
“唉。”君怀清无奈叹息。
二皇子勾了勾嘴角,望向清冷的少年:“四弟快十八了吧,方才有两个刚及笄的还不错,怎么,看不上?”
君怀洛眸色深深,语调低缓:“怕夺了皇兄所好。”
这话回得,令君怀昊甚是愉悦,大笑着拍向对方的肩。
一丝厌恶划过俊逸脸庞,不动声色的跨了一步,避开触碰。
众人抵达东门,各自乘撵分开。
靛蓝底绣云纹的马车在宫道缓缓前行,赶车的随侍贴着门帘问:
“四爷,是否回府?”
君怀洛打开暗格,取出一封密信:“可有瑶华宫的口讯?”
“没有。”
“嗯。”
随侍了然,从正东门出宫后,右拐往南街而去。
四皇子前年满十六时,只赏了府邸,暂未封王。
天暗雨凉,为了躲避匆匆行人,车轱辘不时跌进小水坑,颠簸得很,
于是,随侍勒着缰绳驶入另一条相对僻静的宽巷,打算绕个圈。
车身急转,带起一阵风,吹得信纸簌簌作响。
眉头微蹙,单手伸向厚实的窗帘。
眼眸轻抬间,奇怪的一幕,闯进他的视线内。
那是一个简易的草棚,棚下跪了道纤细身影。
一根草标插在乱糟糟的发间,面前席子上躺着名中年男人。
常见的,卖身葬父桥段。
不过,此人低垂的小脸一片平静,毫无哀伤,仿佛死者与其无关。
且要是真想早点被买走,该去热闹的集市,而非巷口。
可若说心不诚,挑在又冷又湿的雨天,作戏给谁看。
“扫把星!”
“打死她!害人精!”
忽地,呼啦冲来三四名披着蓑衣玩水的小孩,围着瘦小的人叫骂。
“克死亲爹娘!克死亲舅舅!”